午时的一阵风,抚摸着树林与江水,又狠狠撞在陡峭的山壁上,朝着天空而上。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雀儿又裹挟着风儿朝大地而来。
风儿喧嚣的拍打在汪大才的脸上,吹散他的头发,就听到他开始叹息道:
“他奶奶的,这鬼天气又要下雨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前方,他们正前方能清晰看出一座城池的轮廓。
这次来幽州,这群人走了二十来天,比预想要早了一些,可也是极为难熬了。
汪大才富态的身子明显的有点缩水,其他人看起来也多了风尘之感。
而苦牛却看起来越来越沧桑。
汪大才几次想问,却想到苦牛那牛脾气就算了。
不知道多少次,汪大才再想谁给他取了一个苦牛的名字,真是太贴切了。
能吃苦,像头老牛一样。
随着马车离城越来越近,可以清晰的看到幽州那两个字时,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微笑,汪大才更是站起身子朝着车队人大声说道:
“等进了幽州城,每人五两银子,该吃吃,该喝喝,好好享受享受!”
队伍里数十人都开始沸腾的大叫着家主真大方。
就在这一片喜庆中车队终于驶进了幽州。
门口官兵看过相关文件后就让他们进了城。
一进城,幽州的繁华景象不是路上那些小城小镇可以相比较的。
在城中逛了一会,汪大才便找了一家大客栈将货物卸下,一群人才能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也是巧,正当这群人刚刚安顿好后便开始下起了小雨。
本来商量好一起出去找找乐子的一群人只好萎靡的留在了客栈。
期间汪大才与店小二打听了一下幽州周家的位置。
这批货物就是一位同乡给汪大才牵的线,与周家的一次商业往来。
打听到周家的位置后,王大才回到客房,一个人在房里似乎有些无聊,便去隔壁叫了苦牛。
不得不说这位汪大才对苦牛真的好,其他人都是两三人一间房,可他单独给苦牛开了一间房。
苦牛一到房里,汪大才便叫小二上了一些酒菜,拉着苦牛坐下说道:
“你怎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跟你讲呀,男人不要常常愁眉苦脸的,要不到难娶到婆娘的,看你多大年纪了,在家里多少婆娘对你中意,你就是这个愁眉苦脸的样子,才到现在没有娶到个婆娘。”
“你别嫌我说你,我是把你当亲兄弟的,你说说我替你操了多少心,你捏,听不见去,话也不多,我也不多说了,就一句话,等这边生意做好了,我呢就在幽州买栋宅子,你小子先帮我看着,然后我再给你娶一们媳妇,怎么样?”
苦牛看着侃侃而谈的汪大才,这十年里的确是如同汪大才说的那般,这位对他可算是真心真意了。
要是说紧紧是十年前的救了他儿子那点恩情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我们有缘啊!你先救了我儿子,后来又教我儿子很多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啊?汪府屁大点的地方有啥事是我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有本事的人,但是我也不在乎,十年看清一个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你对我,对富贵是什么心思我看得到。”
“富贵八岁那年,好玩,不肯读书,调皮捣蛋,我呢因为家里生意对他缺乏管教,跑你那里几次,这小子开始好好读书了,从那一刻开始,我就记着你的好。”
汪大才喝了一杯酒,拉着苦牛的胳膊说:“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就是你苦牛天天愁眉苦脸的,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如今在哥哥这里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富贵粘你,最听你的话,你要是同意,以后富贵那孩子就叫你干爹,怎么样?”
苦牛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舒展,开口说了一个“我…”
便被汪大才打断
“你别急着回答,等过两天再说,你这性子牛脾气,现在说的估计都是不作数的,等你想两天。”
苦牛只好点点头,这才露出一个笑来。
汪大才看到苦牛一笑也是一拍手笑着说道:
“这才对嘛,像在家里一样,多笑,等回去了就给你娶个婆娘!”
苦牛顿时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酒过三巡,有些晕晕乎乎的汪大才站起身来“好了,赶了这些天的路,都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便往床上一躺。
苦牛站起身来,脸上愁容舒展了不少,他关好门回到自己房间。
他也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他没有可以去压制这股醉意,坐在床上目光发呆的盯着桌上布条,眼睛没有了色彩。
一位九岁的女童仰着脏兮兮的脸哭泣的望着他喊了一声大哥哥…
画面一转,已经是少女的她穿着一身青衣扭头灿烂的笑着看着他说了一句“师傅!”
画面又变化,天地被血光侵蚀,一处血色大地上,一位红衣似血的女子提着一柄剑,背对着他,她的身边躺了许多人,但是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位倒地的女子身上,那女子不舍的看着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他正想伸手,却见那位红衣似血的女子缓缓转过头来。
一张红色画上哭泣表情的面具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惊醒,耳旁仿佛传来一声穿越时空的低语
“师…傅…”
窗外雨如瀑布,朝着大地疯狂宣泄。
已然是天黑了,可是抬头却不见月…
……
朦胧夜光穿透云层,微光洒向大地。
藏剑山庄
一处宅院外,一位少年挺拔的身子站在院子中,他一手持剑,双目紧闭,身周有微风时不时围着他打旋。
突然少年虎目一睁,身周的微风爆开,如气旋一般席卷整个大院,又快速收缩。
就这在一瞬间中,少年身形快如风,在气旋快速收缩的那一刻,天地间,空气中响起无数剑鸣。
直到气旋收缩到原地时少年身形又稳稳站到了原地。
收剑入鞘,少年有些沮丧的喃喃自语:“还是只能斩出一百二十剑。”
就在这时,屋内响起一声呼唤:
“夜儿!”
少年急忙应和一声:“娘!我在!”
说着推开门,房里一位妇人撑起身子,样子非常虚弱,明明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大部分已经白了。
妇人看着儿子轻声问道: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练功是好,也需要好好休息才是。”
少年低着头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坚定的开口:
“我要快点练好武功,然后替爹和爷爷们报仇,要不是他们,娘你也不会身体病成这样,还有丁爷爷,我要替他报仇。”
妇人有些心疼的看着儿子,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夜儿,娘只想你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就好了…娘不想你小小年纪背负着那么多…”
少年看见母亲哭了,心中忍不住的酸楚,他坚定的脸上留下了泪水:
“可是我常常能梦到丁爷爷…娘,你要保重身子,我只有你了!”
妇人替儿子擦掉泪水,看着儿子低下去的头叹了一口气说着:
“娘也想你爹…我不是不让你去报仇,只是我不希望小小年纪就背负着如此深仇大恨,答应娘,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出手,别莽撞,别逞能!”
妇人又看着儿子如他爹那边俊俏的脸开始笑着说:
“娘也会注意好身子,毕竟娘还要看到我夜儿成亲呢!娘也还要抱孙子呢!”
等安抚好妇人躺下,少年吹灭了蜡烛,关上门。
刚刚走出院子,黑暗里有一道影子无声无息的站在他的身边。
黑影递出一张折叠的白纸
“老大!当年文家被灭门一事,钦州血刀门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少年接过白纸看过,随后一阵风卷起白纸,白纸在空中瞬间化成灰。
“通知他们,明天所有人启程去钦州。”
黑影点点头,隐入黑夜里。
少年回头看了看母亲的院子,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过了许久叹了一口气。
“丁爷爷当初去江湖里乱砸一通,都没有引出来那些人,可想而知那群人藏的有多深。”
“根据我事后得知的情况,那些大门大派被丁爷爷这般乱来,不是他们差劲,一是给了文家以前的情面没有过多的计较,二是丁爷爷的实力也不差。”
“我暂时不敢与他们叫板,但是血刀门,不过尔尔!”
少年收回目光,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少年叫谢英,这是对外的名字。
他自己知道,他叫文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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