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道路的山林之间,无所谓前后,也没有左右,如果不努力向上而行,就再也没有后来的以后!
莫尔人准确的说是生活在莫尔山区的十三个游牧部落的人,在帝国仁成皇帝之前在所有的官方文献记载中都只有一点点的关于人文地理方面的叙述,说起来莫尔人不是一个民族,他们只是十三个拥有相同生活习惯的部落联盟,与东丽亚帝国其他的民族和部落不同,他们没有共同的神圣信仰,或者说他们都不信仰神灵,部落里没有什么等级和阶层,部落里主持权力事务的长老也仅仅是比普通人拥有更多的爱戴和尊敬,莫尔山区一直以来都以贫瘠著称,住在山区里的人们经常会遇到山洪、兽群等等的灾害,因为交通不便导致物资极度匮乏,所以住在这里的人们都非常的贫穷;一般来说物质贫穷的人们往往向往那些富裕的地方,但莫尔人不同,所有部落的人都有三种致死不变的习惯或者说是风俗,一是非常的爱家,爱家里所有的人,爱家所在的地方,即使死亡也希望能死在家里的床上和亲人的怀里。二是崇信诺言重于生命,因为不信仰神灵,他们更敬重诺言,从不轻易许诺,一旦许诺就必然用生命去践行诺言;三是不怕死的风俗,认为死亡不过是生命的另一种存续方式。
很少有学者去研究莫尔人,莫尔人历史上也没有出过什么名人,所以整个大陆对莫尔人都持有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东丽亚帝国也仅仅承认莫尔山区地域属于东丽亚帝国,天华帝国和东丽亚帝国两大帝国因为莫尔山区的贫困且地理环境恶劣,所以从不向这里的人们征税和征兵,莫尔人对自己是哪国人一向无所谓,只要人们称呼他们为莫尔人就好,至于说是东丽亚的莫尔人还是天华的莫尔人都没关系。
天华大学曾经有一位学者对莫尔人做过一个研究,莫尔人的十三个部落人数最多的时候应该在两百三十万到两百八十万之间,人数最少的时候在一百九十万左右,唯一比较特殊的是他们的成年男子比例比较大,占到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左右,老年人口比例较低,据推算大于五十岁的老年人比例只有总人口的十五左右,这估计跟他们认为死亡是生命的另一种存续方式有关。
大陆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认为莫尔人是一群正直的人诚恳的人,当然正直和诚恳的另一层含义是比较傻的意思,大多数出山的莫尔人因为这些绝对方向的人格因素导致他们没有办法从事商业以及和商业有关的行业,抛开商业及相关行业,那么属于莫尔人所能从事的行业就已经不多了,准确的来说就那么几项,非黑即白的思想和忠于诺言是佣兵的最高要求,出山的莫尔人往往会成为佣兵里的佼佼者,但因为莫尔人顾家、看家的理念,导致真正出山寻找工作来改变人生的莫尔人并不多。
曾有人评价万能的神在对待人们的态度时,这样说道:“神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人们唯一需要做的只是做时间的朋友等待而已!”。对于这个争议人们众说纷纭,褒贬不一,但在历史的这一刻,因为种种原因,莫尔人等来了数千年的公正,对于他们持之以恒的信仰,在这一刻总算得到了回报的契机!
山花开遍原野的时候,冯露第一次进入了莫尔山区。
她骑着一头健壮的骡子,身后跟着五十三个临时部下,带着六十匹马的物资,走在莫尔山区前往启临部落的山间小道上,刚下过雨,道路却不算泥泞,山间碎石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时上时下,野生的岩羊、猴子等小动物不时露头看一眼这只队伍,也不慌张,待人临近时则缓缓离去,山区的风景也还别致,但一行人眉间往往不经意露出焦燥的神情;一只由近卫军精英组成的小队对于山区行军这种小儿科动作一点都不在意,只是一些近卫军将士在路过山口和走在险处时,往往会不经意的思索作战相关,冯露很清楚这些临时部下在想些什么,作为帝国仅存的军队精英,他们在行路的途中自然或不自然的就会试想带军防守、进攻、迂回、扎营等等军事动作,可是一路进山,就基本没有发现能容纳1万人布营的地方,这里的所有地形都偏向于单兵军事素质过硬的部队,而与雪熊军在这种地形里决战的话,能够做的机动选择就不多了。
冯露虽然没有超高的军事素养,但这种比较直白的作战形式对比对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她看了看这些近卫军官的样子,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们这次与雪熊军的战斗基本与他们都无关,在她集合队伍出发前,吴格就已经告诉她了,这次莫尔山区的决战,他决定只带他的贴身保卫连150个人和林河参战,近卫军全员回防天华城。
想想当时吴格严诉而无奈的对她说道:“莫尔山区的决战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最坏的结果是作为雇佣军的莫尔人背叛,不管是哪种结果对于帝国来说都是失败,作为一个必然失败的军队首领,他能做到的只是尽量对帝国保留未来希望的火种,少死一些人”
其实私底下,冯露也做了不下10遍的战术推演,发现吴格的决定是接近最小损失的最好方案,那么为了将这个方案更好一些,她决定多走访几个部落,看一看莫尔人是不是真的像传言中那样用生命来见证诺言的族群。
“尊敬的商队,你们好!”一个叉子上挑着两只野兔的中年猎户向她问好!
冯露跳下骡子,走上前向猎户问好说道“您好,尊敬的猎人,我们准备去莫尔的启临部落,交换商队的物资,请问您是莫尔人吗?”
“我当然是莫尔人,不过我不是启临部落的,我是上山部落的莫尔人,你们要去启临部落可能会有一点麻烦,我昨天在山上打猎,发现前面还有半天路的过山桥被风刮断了,你们要等启临部落的人把桥修好了才能过去!”
“那启临部落什么时候能修好那座桥呢?”冯露问道。
莫尔人挠挠头憨笑着说道:“这可说不准,也许三两天就修好了,也许三两个月也未必的好”。
“这是为什么呢?”冯露惊诧道。
“如果部落里有紧急的事情要出山,那部落就会紧急动员人们来修桥,如果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那就会等到大多数人们有空了才会召集起来修桥,反正一年到头这座桥也没什么太多用处,他们部落有一条山道通向天华,也就多走三十多公里路的样子就能到天华的山后市买些东西,而且价格比东丽亚便宜许多。”莫尔人说道。
随行的近卫军官听到这里,瞬间就有一些躁动!
冯露看了一眼这些部下,队伍里马上平静了下来,冯露微笑着对猎户说道:“还没有请问怎么称呼您呢!”
“我叫胡成,大家都叫我大力胡,你叫我胡子叫好!“猎户笑着回应道。
“胡成先生,你能给我们带路到前面那座断桥吗?”冯露想了想说道。
“可以的!胡成笑着说道,但我看你们商队里有盐,我想用我这两只野兔跟你们换一袋盐行吗?我不占便宜,外面市场上就是两只野兔换一袋盐,我帮你们带一条近一点的路少走近一半路程呢!就当我少走半天路去启临部落换盐了。”胡成说道。
冯露看着这个外表朴实的莫尔人,他说的商品交换价格十分准确,在进山前准备物资时,冯露将所有的山里的物资价格了解的非常的清楚,她甚至将基本山中常用物资的价格背了下来,转瞬间她下意识道,也许从这个山间的莫尔人身上能测出真实的莫尔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们可以给你换四袋盐,只要你能带我们走那条近道去断桥边”冯露说道。
队伍中的玛雅商队向导一言不发,这个玛雅商队向导多次来往于莫尔山区的各个部落和玛雅城之间,他除了是正常的玛雅商队向导外,还有另一重身份是帝国的情报署六级情报员。
他不确定有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通到桥边,但他听到冯露在斤斤计较三袋盐的时候,他就明白有一些让他熟悉的东西发生了。
“不不不,我不要多出来的三袋盐,我不占你们便宜,如果你们不愿意换的话,我带你们走近路到桥边就好,我们莫尔人不占便宜。”胡成摆手说道。
“好的,给你换一袋盐,你带我们走近路到桥边!”冯露果断的说道。
胡成高兴的说道“好的,这两只野兔你们先拿着,到桥边再给我盐就行了!”说着他顺手将叉子上的两只野兔取下来递给向导,然后很自然的走在了队伍的前头,刚过中午他们队伍一行就看到了地图上的桥了,只不过原先桥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了巨大的桥桩,对面的山头也耸立着一座巨大的桥桩,原来的吊桥已经无影无踪了!
玛雅向导看着桥桩一脸呆滞的样子让冯露深深的哀伤了一下,她无法想象她做出的雇佣兵计划居然在一座断桥前就止步了,她看着这座超过80米长的山涧,想想自己只有20天的联络时间,不禁的有一点崩溃,启临部落是十三只莫尔部落里最大的一只部落,人口最少有30万人,启临部落的长老也是莫尔人长老会里的大长老,如果没有办法说服他,那么雇佣兵计划就只能破产,而没有了雇佣兵,吴格就必须带着这些近卫军的骨干与雪熊军硬拼。结果只能重复兵败的历史!
冯露向胡成问道“没有另外的山路可以通向启临部落吗?”
胡成笑着说道:“怎么可能没路呢?对我们莫尔人来说,有山便有路,不过只能是人过,牲畜和货物没办法过而已,我可以从下面山谷爬到对面山上,然后吊根绳子把人吊过去,但是货物和马绝对不行,绳子会断。”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两天内把桥修好呢?”冯露带着期望的问道。
胡成想了想,说道“如果把我们部落在周围打猎的人集结起来两天之内倒是能把桥修好,但这个月正是部落的狩猎季,大家现在都忙着在周边山上打猎,错过了这几天要损失很多猎物的!”
冯露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来弥补你们全部的损失,你能马上召集他们吗?”
胡成说道“如果把他们全部召集起来修桥,我估计周围能来150到180人左右,算上他们的损失和连夜赶工,每人你最少要给5个银币,建桥的材料从部落里带一些,周边的再砍一些,材料钱估计还要500个银币,这样算下来,你紧急修这座桥最少要花1500个银币,而且事后你和别人一样只能按规矩过桥,桥仍然归大家所有,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听到只需要花1500个银币就能在两天内修好桥,队伍里顿时有一些低语声,其中有一两个军官似乎都准备自已掏钱修桥了,要知道1500个银币不过是1个半的金币而已;冯露沉默的望向周围,队伍里慢慢的平静下来。
冯露说道:“没有关系,我知道莫尔人对商队的交易不收税,就当这是我们这只商队经商盈利为莫尔人所做出的一点贡献,如果这份贡献能够赢得莫尔人的友谊,我认为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公平。”
胡成听了这句话以后,有一点惊讶!然后摇摇头说道:“尊敬的商队头领,莫尔人的友谊绝对不是你建一座桥可以获得的,我们莫尔人从来不对外人许诺自己的友谊,莫尔人的友谊从不拿金钱来衡量,我们不信仰神灵,可是莫尔人以自已的祖先保证,所有的莫尔人绝对不会撒谎、偷盗和欺骗,你可能听说过莫尔人抢劫,也可能听说过莫尔人杀戮,但莫尔人即使在抢劫和杀人的时候也会诚实的告诉对方原因的。”
冯露听了以后,心里面有一点的明白外界流传的关于莫尔人的信仰以及莫尔人的习俗了,看样子这是一个与天华人截然不同的民族。
“就这样办好了,我支付1500个银币给你,请你召集周围的族人在两天时间内建好这座桥就好,如果你们还有其他的要求可以给我再提,好吗?”冯露说道。
胡成同意后,转身就开始往山上,五分钟后就看到胡成爬到了山头上,然后大声的学着一着没听过的鸟叫声,在他连续学了十几声后,就发现周边的山林间不停的开始有同样的鸟叫声朝着他们所在的山头传来,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多汇成一片;不一会儿胡成从山头下来告诉冯露说道:“周边方圆十里地的山林里的莫尔人一会儿就能赶过来,如果你们商队愿意交换他们手上现成的猎物,他们就能更快的收集建桥材料,毕竟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先收拾掉手上的猎物才能赶工造桥,如果能和你们交换货物的话,最少可以节省两到3个小时的时间。”
“可以,我们商队里的生活必需品,你们可以按照市价随意交易。”冯露说道。
在太阳下山前,从周围各种小路、丛林、山谷里、溪水边冒出来了近两百个带着各种各样猎物的莫尔人,其中有几个雄壮的莫尔人身上扛着野猪和狗熊就来了,让天华的近卫军精英们大为赞叹!
两天后这座通往启临部落的木桥在这群山林间纵奔如飞的上山莫尔人手里彻底的修复了,他们如同胡成承诺得那样,没有休息连夜赶工修好了这座桥,修好桥后拿着手中换来的生活必需品还有银币高高兴兴的跟商队挥手告别,冯露的商队里多了好多的新鲜肉食和毛皮,这让一向缺乏山地作战经验的近卫军精英们无所适从;冯露迎来了她出访莫尔人的第一份成绩,她以每人每天1个银币的代价雇佣了以胡成为首的15个莫尔人充当商队的护卫。
耽搁了两天以后,冯露带着吴格的使命走进了最大的莫尔人的部落-启临,命运的改变往往从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开始,然后就像雪球一样滚下雪山,最后变成一场雪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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