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有冥河,连通生死,冥河之水冰寒刺骨,可养曼珠沙华......
2
这冥界的死寂感领人毛骨悚然,像一潭死水,翻不起半点波纹,冥狱里鬼魂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漆黑的地底,是这地府里最有生命力的一处存在。天界之主是为天帝,冥界之宰自然就是冥王。都说六界之人,天人,冥人最为长寿。 从开天辟地伊始容貌便经久不衰,享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心的永久寿命。为此,并不是所有人都为此开心。有的人也厌足了这千万年千篇一律的生活,因为,在这被凡人称之为地狱的地方,其实像一颗黑曜石一样,黑暗,沉寂,时间就像时间金梭上静止的丝线,漫长,而漫长......
她叫阿曼,一直生长在冥河边,冰凉的冥河水与她而言甚至有些甘甜,路过灵魂散落的魂晶便是她的食物。她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只知道地府在的时候她就在了,冥王在的时候她就在了。冥王要她驻守在冥河边,却不授予人形,只赐予了她无止境的寿命。冥王大人说,她有着与生俱来的灵力,是让灵魂惧怕的能力。这冥界她也呆腻了,至少除了这冥河,冥界的其他地方她都不知道,她对这河边以外的地方都充满了好奇,甚至于对冥狱里惨叫的厉鬼都很好奇,想知道十三层地狱的鬼跟十八层地狱的鬼死法有什么不一样。于是,她——逃跑了......
她从来不知道冥界还有这么热闹的地方,无数的鬼魂在这里悠闲自得,他们有的是商贩,有的是画师,在这死气沉沉的地府竟有这样的地方。那些鬼魂跟他们来的时候一样,脸色苍白,一身白衣。但是他们每个人身上好像都有着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什么?是一种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东西,让人忍不住就靠近想大大的呼吸一口。阿曼穿梭在这些鬼魂中,她陶醉了,愿意一直这样走下去。忽然,她被谁猛然抓紧,抽身就跑!
“呼,呼呼,呼呼呼......” 她跑不动了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被强制拉走她的人消耗了所有的力气。她没有丝毫的准备啊,这太突然啦!是谁?谁这么大的力气,一直跑一直跑,跑得这么远!“你是谁?为......为什么......要拉着我跑?” 她终于喘了口气,断断续续的才能把话说完整。看着面前的人,是一个公子。面庞清秀似玉,眉间有些许凛冽,眼睛中透露着无限的稚嫩之气。想必刚到弱冠之年,一身粗布衣,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见阿曼问他,他发怔的脸突然回过神,对她说:“姑娘恕罪,只是这里不像是你能呆的地方,你怎么一个人在冥街晃悠?”他斯斯文文的说着话,看着阿曼扑闪扑闪的眼睛,眼神中满是纯粹,脸上有些微红。噗嗤,他居然会害羞。曼儿心里想着,不禁用手掩掩唇边的笑容。
“那你呢?你一个文弱书生又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曼儿,灵动的双眸里像一处深潭,却有微弱的光隐隐跳动。她看着这男孩子,心中还是掩不住的笑,这可是她离开冥河遇到的第一个活人!哦不!是死鬼。“我叫阿曼,可问公子名讳?”阿曼好奇的望着他
“小生姓叶,单名一个岸字。”叶岸十分尴尬,心跳渐渐平静下来,微微出汗的手在衣衫两侧轻轻的擦了擦,恭敬的作揖行礼。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冒犯赶忙解释道:“方才......方才恕小生唐突,冒犯姑娘。”他又深深的作了一个揖,头已经埋在了双手间,脸已烧得绯红。
阿曼看着叶岸手足无措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公子不必紧张,刚刚的事情也不必在意,我没有往心里去。”叶岸看到阿曼如此洒脱,也憨憨一笑自己确实过于拘泥了,不禁挠挠脑袋。
“阿曼姑娘不像是冥街的人,姑娘家住哪里?是不是迷路了?”叶岸天生一副热心肠,虽是文弱的读书人,但是也愿尽绵薄之力,经常帮助一些鬼魂。
“我......”阿曼露于嘴边的话几十只住,总不能告诉他:她不是凡人化作鬼魂,而是帮冥王驻守冥河的冥使。如果这样说的话该会吓坏这个呆子的吧!只得慌乱间编了个瞎话:“哦!我也是游魂,四处游荡......我......我迷路了。”心虚的不敢看向叶岸,想必这个呆瓜也不会发现,只会觉得是女儿家因迷路觉得不好意思吧。
“游魂?”叶岸先是一惊,说完不禁掩口小声,“你是偷跑出来的?鬼差肯定会追杀你的。凡是到了地府的魂魄便会有编号,错大者打入冥狱,错小者发配冥街,做满苦力刑期,修满阴德才可轮回。若无去处便是逃犯,做了逃犯,冥差定会追杀,会魂飞魄散的!”叶岸的话语间满是惊恐和担忧,毕竟是见过冥差当众杀人,至今想起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所以啊,你要帮我啊,不能让那些凶巴巴的鬼差抓到我啊!”阿曼灵机一动,这倒是个蒙混过关的好机会,正愁无人掩护呢,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叶岸冷汗涔涔,满脸苦笑的看着面前的单薄瘦小的姑娘,擦了擦汗,又擦了擦汗——他一个文弱书生又能做些什么呢?
“好了好了,我还没好好逛逛冥街呢,你能带我去逛逛么?”阿曼俏皮的将脑袋一歪,纯净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没有一丝杂质。
叶岸带着阿曼逛遍了整个冥街,吃了无数好吃的,原来鬼魂还可以吃除了蜡芯之外其他的东西。叶岸告诉曼儿,那些都是人间的小吃,那个嫣红的小珠子,晶莹剔透的东西叫糖葫芦,人间是一种叫山楂的果子做的,冥界倒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如此香甜,可口的糖粘入口即化,糖浆都甜到了心里。叶岸说比人间的更精致,阿曼一颗一颗的看,对着火把映照着,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的世界,阿曼说:“它的颜色像血,确是甜滋滋的。”这是阿曼从未体会过的热烈的感觉,此刻她仿佛也有了魂魄。
这是作为她,一朵曼珠沙华,感到自己自己是一个生命的第一次。
如此,幸福。
3
出事了,出事了!
冥堂里,冥官的惊堂木的响声都传到了冥街!突然,一股黑色的暗流从黑暗中慢慢靠近,冥街的鬼魂们惊慌失措,四处乱撞,他们想要躲避什么!刹那间地响起远处传来的震耳的声音:“冥王有令,冥河花使逃跑,若寻踪迹,及时上报,赏五十年寿命!”忽的,冥街的人炸开了锅,无比的兴奋,五十年寿命!那可以在人间呆好久了!也可以拿去贩卖,可以赚一大笔冥币了!“若!”冥差又一声怒吼,“有知情不报者!”冥差本就诡异狰狞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灰飞烟灭!!!”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得鬼魂们瑟瑟发抖!鸦雀无声!冥差翻手为印,一个巨大的印封在冥街街道上,随之,离去。
叶岸在人群中发抖,阿曼只是低头不语,不曾想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滞停的呼吸,只敢停一阵再呼吸再停一阵再呼吸。她轻轻的攥紧袖口,惨败的手掌都被攥出一丝血。许久之后,叶岸才随着其他人站起来,抓起阿曼就跑,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下。叶岸气喘吁吁得对阿曼说:“是......是追魂印!冥王下了追魂印!虽说追的是冥河花使,可是那些游魂也逃不掉!阿曼!你去自首吧!”叶岸的脸上的惊慌失措藏不住,虽引人入局是他的职责,可以对阿曼他下不去手,身怀引诱迷魂之能的自己在此刻却使不出半点法术。
阿曼看着叶岸的脸不敢相信,脸上露出的满是倔强,她紧咬嘴唇的牙齿被渗出的血丝沾染了些许,“不回,千辛万苦才逃出来的,不要再回那孤苦之地!”眼神里竟露出丝丝决绝。阿曼甩开叶岸紧握的手,她的手依旧冰凉,比先前更加寒冷刺骨。
片刻间,二人无言。什么都没有说的时候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冷静下来,叶岸挽袖擦擦额角的冷汗,平了平心境,长吁一口气才斯斯文文的说:“好,阿曼,咱们不去,我会保护你的。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叶岸的眼神温柔且坚定。
小竹楼里,阿曼已经在这里住了许久,叶岸说他也不知道出地府的出路在哪里,虽然在这里“坐牢”和在冥河边毫无二致,但是总归不再是那孤寂之地。
阿曼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叶岸会每天从冥街买回各色各样的好吃的好玩的,有她吃过的,有她没吃过的。他们嬉笑玩耍,好不快乐。
直到......
小竹楼外,冥王身边站着叶岸。
阿曼的脑子一懵,与这世界失了声,是啊,冥王下了追魂印早晚都有这一天,但是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一刻,这样的画面。心底的委屈像烟花一样被点燃,然后慢慢升起,在脑子里炸开:说保护我的,出卖我,欺骗我,作戏,统统都在作戏......
“阿曼,随本王回去吧,本王不追究了。”冥王波澜不惊的脸上果然什么都看不出来,身后的冥差跪了一地。
“是你出卖我的么?你一开始就知道......”她不理会冥王。径直走到叶岸的跟前。叶岸的心一紧,不禁退后半步,左手微抬,是想摆手让她切莫误会?还是怕她心思神伤大开杀戒。“是不是?”见他不说话,良久,阿曼平静的接着问道。她定睛看着这个嘴唇紧闭微微有些发白,一脸愧疚又有些惶恐的书生。仿佛别的什么她也不在意,只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她真真在乎的答案。
“阿曼!不得无礼!还不快随冥王大人回去!”叶岸惊恐于曼儿对冥王的无视,畏惧于曼儿的冷静沉着,他害怕冥王的一念之间阿曼就会灰飞烟灭。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看得阿曼还是倔强的盯着他并未回应,他急了:“阿曼!”语气中甚至有些央求,唤她 名字的尾音都在微微颤抖。
女孩又往前走了几步,微微的笑着,眼神间却还是冷冽的,“是不是你呀?”她问他的声音轻轻地,很温柔。紧盯的目光不曾移开,遗世独立的冥王大人和文弱不堪的书生,她自己已经用眼神做出了选择。那你呢?她执着于那个答案,她已经知道了,可是还是想听一句,哪怕他回答说是冥王逼迫他的,她也可以原谅他。
还是,无人回答。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她的目光不曾移开,他——却不敢看她。静静地吸一口气,阿曼不再看他,不知为何低头嗤笑,颤声说道:“阿曼知错,现可归为。”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冥王抬起背在背后的右手,手掌一转,曼儿化作一朵妖艳无比的血红色花朵,手掌一握,花朵淹没在手心中。
叶岸在阿曼化形的那一刻摊到在地,此时此刻他就是那个出卖她。伤她之人。竹楼前,只剩他一人,一口献血不声不响的从嘴角溢出,心痛的又何止一人。
冥宫里,冥王避退左右,才伸手打开手掌,浅浅一层水珠摊在手掌心,“你哭了。”这个男人微微皱眉,那朵曼珠沙华盛开在手中,它蒙上了一层雾。
“谢冥王陛下不杀之恩。”冥王心内,响起这么一句话,是阿曼在用传心咒说道。
“本王知道,你厌倦了冥河,你应该告诉本王,又何须逃跑,那引路石并非善人。”他的眉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一个引恶鬼入狱的骗子本是万分低贱,会了几分迷魂纵魄的法术就以为自己有位可上,借着你不过是想请功论赏,一块石头,又怎么会有心呢?
她不说话。
“还送你回冥河畔么?”冥王一直自顾自的说着。
“谢冥王陛下。”冥王说什么她答就是了,不选择,不回避,不辩解,不委屈。
冥王只看她细细的花瓣缩成一团,没有之前那般狰狞诡异。“求陛下散我灵识,毁我肉身。愿永驻冥河畔。”三界万物,妖魔仙神都有灵识,灵识若散去,就是和平常花物无区别的凡品了。
“为一不值得之人,不必如此伤己至此。”冥王还未说完,那花朵已经湿透了,颜色甚至有些隐隐发黑。
想她必已经伤透了。
数久,冥宫外声响大作。冥王知道是谁。冷哼一声不去管他。只听见刀枪剑气从空中传来,痛苦的嘶喊打破死寂。不知多久,一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他一身血衣,满身伤痕,表情却倔强的不像话。
冥王靠在榻上,黑蓝色的冥袍冷冽的让人敬畏。他一脚踏在方桌上,侧身一坐,仰头,一口琼酒灌入口中。迷离的丹凤眼里黑漆漆,是无尽的黑暗,像嵌上两颗黑曜石一样,冷酷,无忧。“从来没有人,敢闯冥宫。”又一口琼酒变成一道细长的线流入口中,“一块低贱的石头也敢造次!”翻手间,冥王一怒手中的玉壶裂开,碎玉猛地含着劲道朝那人飞去,那人不躲不闪,碎玉嵌满一身,他本就满是伤痕的身体,那鲜红的血流的越发紧!
“罪臣叶岸前来拜罪!”他是叶岸,是一块引路石,身怀迷魂纵魄之术,专引厉鬼下极狱,可做幻术造出厉鬼生前最想得到之物。人呐,就算面对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偶有欲念便是万劫不复。“是臣罪该万死,迷惑冥河花使,祈求冥王大人放过花使吧!”叶岸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脚下的地砖渐渐裂开。忍住疼痛,颤抖着,哀求着想要弥补些什么,却怎么也不敢叫她的名字。
听得叶岸一席话,冥王大怒!挥手一把骨剑直刺叶岸的心脏!叶岸还是不躲!只受着!“我来问你!”冥王微微眯眼,眼神中含着狠厉,“你可知你错在了哪里?”叶岸听了这话不禁喉咙发紧,像是被厉鬼快要捏断了脖子不能呼吸:“罪臣,不知。”他不知——他怎能不知呢?他追悔莫及啊!只是不敢承认。“哈哈哈哈哈!”冥王看着这个懦弱的书生,心中已是悲戚然然,“你伤她,弃她,叛她!你不知?”骨剑更是用力的刺入胸腔的力道又深了几寸,鲜红的血汩汩的流出来,没有阻碍。叶岸不反抗两眼骤然紧绷,大口大口的血呕出来,终于挺不住他被刺倒在地,头忍不住抖动,想说些什么却被鲜血糊住了嗓子,好疼!却怎么也不想拔出,刺的再深些,或许能赎罪些许么?冥王冷笑:“你!该死!”冥王将骨剑猛然拔出,献血溅染了他的衣袍,叶岸冷不防的咳出来仿佛觉得被掏去了所有,眼神变得空洞。“啊!”一声怒吼冥王翻手结印要朝叶岸胸口拍去,手中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就快要燃烧叶岸的胸膛,他突然住手,手掌不住的颤抖,迟迟停在叶岸胸前。终于,他忍住了掏出叶岸心脏的冲动,怒吼一声收回手,表情变得狰狞却又无可奈何:“你去吧,她不愿再看到你了。她宁愿散去灵识,也不愿意再见到你!”
“啊!陛下!求你!别散去她的灵识!那是比灰飞烟灭还要惨烈万倍的事情啊!”叶岸一个个响头重重磕在冥殿内,头骨重重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冥界。
“我不会这么做的,你,再也不要见她了。”冥王背过身去,仰头想止住眼眶里什么东西。
那天,就是那湿湿的雾,弄湿了他的手,埋葬了他的心......
冥河畔。路石边。
他不敢靠近她,慢慢的,慢慢的他蹲在那朵花旁。“阿曼,我来看你了。”花苞无动于衷,没有回应。他知道了,她关闭了自己的灵识。
她,不愿见他。
冥王站在他身后,“我说了,阿曼不愿见你。”他步子轻盈,仿佛不想吵醒沉睡的她。
“陛下,我死不足惜,求你让我常伴她的身边以赎罪孽吧。”叶岸说。
“我许与不许都不作数,执念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解的事情,你也好,她也好。”冥王手指灵巧一动,那花朵上多了两片翠绿的花叶。花朵还是没有回应。“冥界罪臣引路石犯下罪过自请恕罪。罚:生为曼珠沙华花叶,朝而花开,暮而叶盛。”
4
我最近闲得很,配药总少一味,这不得来我见多识广的冥王哥哥这儿来搜刮一番,便听得冥王哥哥给我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爅儿,你是炼药的行家,你来借药?哈哈,我还没找你去呢!”王座上,那男人棱角分明,坐姿懒散,看那凌乱有序的短发垂在额前,肯定是许久不打理了吧。哪里还有个冥王的样子!我在心底唏嘘道。
“找我?”我端起茶杯,如今21世纪,这地府也时兴这么潮流的杯样儿了!“这回我算是做了赔本生意,也不用等你说了,早会到了意。说说吧,我的冥王哥哥,是救那朵花?还是那块石头?我可只救一个!”最后几字字字加重。说实话我包藏私心,我最恨欺骗之人。我说的话好像戳到了他的痛处,冥王眼色一变。“咳咳,对不起,冥王殿下”几万年的老妖怪了,我还是要怕上一怕的。何况他也是第一次求人。
“我啊,是都想救,又都不想救。”他抿一口琼酒,眉头一皱,声音温柔,话语中多了些无奈。那似黑曜石一般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第一次,我看到了波澜,是温柔的,是忧伤的。
冥王带我去冥河边,我看到了那株花:“这骨朵儿,在西方叫彼岸花,学名曼珠沙华。生来无叶,须得彻骨寒水浇灌。”我看那枯萎的花叶说道。我知道,那是叶岸。“你也够残忍的,朝而花开,暮而叶盛,永不相见。” 冥王不说话。“做石头的时候,是错上加错。如今成了一体,也还是明知错而非错。你可真够狠心的。他们,就一直这么下去么?”这种生生世世的纠缠和执念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可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我看着沉默不语的冥王哥哥,懂了些什么,也是无奈,说道:“我药冢只送情愿的药。”我转身,看着冥王哥哥深邃的眼,能为自己心爱之人与他人和解的人,也只我冥王哥哥的胸怀如此广阔。
“我知道。”他永远都是那么淡然,宠辱不惊,今天也依然是。他眼神微眯,看着我轻松且眼含笑意的眼神,好像寻得了一丝希望,“是我情愿的。我有无止尽的寿命——我愿意拿我的寿命来换。琛儿。你说吧!要用多少年来换?”他说的那么淡然,可是第一次,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热烈!这是一个冥王身上最为宝贵的东西。
“你喜欢这丫头。”我骄傲的看着他,这是我看破了他的心的证据!“想杀叶岸是为心爱之人,求我帮你,更是为了心爱之人”他不说话。“你杀叶岸——因为你爱阿曼;你不杀叶岸——因为她爱的人你不能杀。”他依然不说话。“但是!”我看着哑口无言的他,重声强调了一下,“可我不愿看你受委屈,堂堂冥王大人岂可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
“你救不救!”冥王哥哥突然地爆发,眼神中被看穿心事的不耐烦和羞怯,他的一切居然被一个小他几千岁的丫头看穿了。
“我救。”我无奈的说道:“可是,你自己也知道,是她自己闭了七窍,关了五识,我又能如何?”
他无话。
最后,为了帮多年的老友,我尽了绵薄之力,“救她我做不到,我只能帮到这里。”放下一纸药方缓缓离去。
古传,地府冥河边有花曼珠沙华,生于冥河边,长于冥河畔,可使冥河岸边来去鬼魂相思者,至亲者永不再见。又传冥河岸边有引路石专为恶鬼引路,后不知情起,冥花生叶,再无引路石。
冥界冥花,朝而花开,暮而叶盛,受诅咒万载。得一古方:冥界王者,饮冥河水,用血浇灌之,起生可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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