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起得很早,背着一个书包,九九年出生的我,在那天还未满十岁,后来每每与人说起,我都会说我是十岁那年出的门。我蹲着我家旁边的小山坡上,等着我表叔带我去广东,我妈一同和我起得很早,关于这段记忆,这是我对我妈在那时唯一的记忆。离别前夕,我奶奶到我家给了我几十块钱,具体是多少我也想不起来了。在这一时刻,我对我外公外婆的记忆是模糊的,只记得我和我表叔穿过的横崖绝壁,去到隔壁村乘坐的面包车。
我表叔的肩膀上扛着腊肉,我不知道袋子里面是不是一只火腿,不管是不是火腿,但在袋子里面扛在肩上,我敢肯定那就是腊肉,因为这是我父辈外出打工的传统。我和我表叔会面早上八点左右,而我们到隔壁村子等车的时候差不多将近十点了。走在陡峭的山路上对我们来说,如同行走在城市的平地上,山路有上下起伏的坡度,或许比走在城市的平地马路上,还要快些。
我对我表叔不了解,多年以后我再次在故乡看见他时,他的头上多了很多白发,而我听说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带我出门那年,他才四十出头,我记得他比我父亲要大。
从隔壁村到隔壁的镇上,面包车一路攀爬,十多年前的公路上全是坑坑洼洼的泥坑,我们所在的镇子在金沙江畔,而隔壁的镇子坐落在雄壮巍峨的乌蒙山顶上。到这镇上时,我还记得那天地上结冰的公路,以及几辆呼吸而过的面包车,他们车轮上捆绑的铁链条让我记忆深刻,压过路面时那种链条摩擦地面的声音尤在耳畔。
在镇上时,我表叔蹲着一处水泥坎上努力的联系愿意去往市里的车辆,而我一路上也对这从未到过的远方充满了期待。我不知道我表叔是否和那个司机认识,但从村里坐车到镇上,在从镇上坐车到市里,是我们村里外出人员的首选,多年以后我再回到故乡时,我还在金沙江上坐了一回船。只是那时的我们不太依靠公共客运,反而更加依赖村运面包车,客运车只到城市客运站,而面包车司机可以带你去市里任何想要去的地方,上下卸货也是极其方便。如果带着很多的行礼去坐客运车,那从客运站到火车站是很麻烦的,出租车费可能也要二三十块钱,我当时不知道这些。
那时的我,就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往市里面了,我们的市区离我的村子很远,高速公路没有开通时,我们去市里要一天时间,走一节山路到隔壁村子,在从这个村子到所属镇上,天黑时才能顺着山间公路绕到市里。正因为不是第一次去市里,有几处路段我现在还记得其中的危险,从这个镇上开始一直到市里,有一半的山路是结冰的路段,大部分司机都会选择在车的轮胎上绑着链条行驶,可就算这样,一不小心还是会溜坡跌入山间。
和我表叔在市里的印象非常模糊,我只记得我们一起在市火车站里等火车。乌蒙山地跨云贵川三省,坐落其中的肯定不止这一条火车铁轨,但穿过我们市里面的就这一条,后来市里靠近四川的一个县,变成了代理市也通了火车,还有一个临近贵州的县开通了高铁,我很有幸,后来到过这个代理县和临近贵州的县城。
在火车上透过窗户,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乌蒙山的山顶,光秃秃的山顶,只有大地枯黄的青草愿为其覆盖渲染春绿,只是那个时节的乌蒙山顶上,我看见最多的是覆盖在山上林间的斑白积雪。
多年后的一次,我从广州再次坐火车回来时,从远处我看见了这座城市微弱的灯光。
在火车上尽管人多,但我醒的时候,就看着窗外远去的树影电杆,这最初的一列火车,也是我唯一坐过的,可以把窗户向上打开的火车。我印象非常深刻,途径广西时,平地上坐落的大小矮山十分独特,打开的窗户让我把头探了出去,伸出头的视线可以看见回车的后半截,只是不多时,一个乘务员在后面的一节车厢,探出了头向往招手,意思是让我把头缩回去。
那天晚上,我缩在桌子下一个像暖气的器物上睡着了,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只是那时的我身形够小,缩在了上面睡着了。最初到广州站的印象我已经忘了,想不起来那是个白天,还是临近天亮的一个早晨。我后来好几次路过了这个火车站,之所以是这个火车站,是我记得上面的标语,我从来没用心留意过,因为那对当时的我来说不重要。
到鹅城差不多十点的时候,那天的阳光格外的明媚,我故乡清晨的日光,要八点才能照射到村子两旁凸起的山上,同一个太阳的照耀下,故乡的阳光远不如鹅城的那样,鹅城的阳光在早上六点就已照耀在了高楼上,八点时刻炎炎烈日所带来的温度,尽管身为男人,也不得不考虑出门带上一把伞。初到鹅城的那种兴奋感新鲜感,我已经忘却了,但那是真感情,如果我当时能想到我往后会在这岭南之地读书生活十年,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是否会曾想过回到故乡。我和我表叔一起去到了他家在鹅城租住的家,那是一栋标准的岭南自建房,这种建筑风格也被我故乡外出打工的父辈带回了故乡,只是我老家修建用于代替土房的砖房,远没有岭南的看起来那么华丽宜人。鹅城原不是一座城只是一个镇,后来由镇化市,因此这里的居民建筑十分紧密,一个村与一个村之间的距离,就好像两者本是一个村,在这些村与村之间,四五百快的价钱就能租下一套两室一厅的房间入住,房间不会太大,对于平方的估算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衡量区别,总之我后来很讨厌这样的出租房。在我表叔家逗留的时光终止在了我父亲来接我,他有一辆电动车,那是那时候非常流行的一类电动车,我们给他取的外号叫“洋马儿”,在往后一两年内,大街上充斥着这样的电动车。我父亲租住的房子在离我表叔不远的地方,两处同在一个村子相隔一公里左右,我父亲租住的房子相对于表叔家租住的小一些,只有一间客厅,一个卧室还有一个连着厕所的厨房。
知道我要来,我爸在房间里准备了一张老式课桌,想是过完暑假给我写作业用。
在某一天一个接近天黑的下午,我和房东一起去到了这栋自建房的顶层,那是一个有着半个楼顶建筑半个定的院落,狭小的空间内还种了一些葫芦,还有一些小葱。在这里我第一次看见了不远处的东江,江面浩浩荡荡,在黄昏日落下水面像是燃起了团团火焰,漂浮在江面之上,比起我老家泥沙滚滚怒浪滔滔的金沙江,平缓流淌的东江显得那么宁静雅致,就像一个岭南的姑娘,温婉内敛端庄贤淑。漫步在沿江小道上,除了感受到凉爽的河风外,听不到一点点水流拍打的声音。在鹅城等待开学的时光,同为故乡人的表叔带我去江里面游了一次泳,在同村的关系里,我有许多表叔,而唯独我这个表叔是所以表叔中最胖的一个,在小伙伴的圈子里我这个表叔十分老道,起初他们是不愿意带我玩耍的。在游泳的时候,他半身陷在水里半身立在水面,江里的水葫芦泛滥成灾,随着微风吹来的水味十分特别,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他在水里的脚踩到了一个大河蚌,他弯腰潜入水中,生手把河蚌摸了起来,嘴里不断的喊着……哎呀呀!……哎呀呀!我们一行三人中外号“三眼”的小伙伴,也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我第一次见这种生物,当时我十分想要,不停的说能不能给我,能不能给我,后来我们在回家的路上我表叔一直拿在手里,我一直在跟他商量着河蚌交接的话题,听到我准备开口出五块钱买入时,同行的三眼突然对我说:“你傻的……”
江就在村子的背面,江水离村子不过几百米距离,听说在没有修筑围栏堤坝时,每逢下雨涨水之际,江水会涌出江面流进村子里面来。走到村子里面时,三眼一个人回家去了,少了一个人,我表叔手中的河蚌似乎也少了一些分量,最后用两块钱的价格成交了,拿到手没多久我就对这个河蚌失去兴趣了,我表叔原本想用两块钱晚上去上网,后来还是没有顶住路边叫买的豆腐花的诱惑,见他手里拿着豆腐花,我也买了一份吃了起来。
我爸爸白天去工地上班,他干活的工地离家很远,下班回来往往天已经黑了,夏天的鹅城天黑的很快,每每六点多钟太阳就已经随着下班的人们一起回家了,说真的,我很佩服太阳这种工作精神,每天十二个小时全年无休,就连冬天也往往只会赖床一个来小时。因为离家远,我爸每天会给我三十来块钱,让我在他回来之前去菜市场买菜,我那时还不具备某些良好的品质,每次明天我总会给买菜回来的自己,买上一瓶冰镇绿茶,我眼睛有些近视,我被那时绿茶广告上的标语吸引,每次喝完我总会举起瓶子往眼睛里面滴上一滴,我以为这样做我的眼睛就能转危为安。其实比起现在的近视程度,那时的我眼睛完全是健康的,只是童年认知有线。因为买菜的缘故,我那个暑假晚上总会找理由出去玩,村里那时候有几家黑网吧,一个小时两块钱有的一块五,我每天晚上溜出去上网,玩到晚上九点多回家时,脑袋里面还是游戏里面的画面,想到画面深处我甚至会在路上比划两下,这个暑假就在这样的时光中度过。现在每每想起以前对买菜捞油水的行为,我内心深处很伤痛,这种悔恨是持久性的,我没办法对这种小事释怀,现在的我自然不必为那时的行为买单结账,虽然内心这么去想,但那感觉依然强烈。
期间有一次,我从网吧出来,被这村里一个外号叫“老鼠”的小伙伴扇了两耳光,老鼠是本地人,但老鼠是不是鹅城本地人,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对于本地人的区分,起初是只要是岭南的我都会说你是本地人呀,但是我的同学会说,他是哪里哪里的,不是这里的,起初我不了解同学的这种思路,因为在我脑海里我是云南人,我不管是在玉溪曲靖,还是别的云南的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会说我是本地人,尽管可能真正意义上的本地人不这么想。我暑假学会了骑单车,而那天我又刚好在老鼠的面前骑车开过,他拖着当时很流行的拖鞋,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他对骂起来了,我只记得我从他面前开过时,对他骂了三个字,骂完我就飞快的骑车想跑,我心想他这么也追不上我,没想到他穿的拖鞋跑起来是那么的快,我被他一把抓住衣服,双脚不管在这么用力登,小单车就是这么也不愿意在往前走一步了。那年我们都还小,年纪都在十岁左右,只是他们打架的方式,和我老家村里小朋友打架的方式不同,他们喜欢群殴,那天晚上他们刚好两人结伴而行,我被打哭了,我把单车脚架打了下来,坐在单车的后轮铁架上哭泣,老鼠和他的另外一个小伙伴朝我的前面走了去,过来一会儿又过来和我说,谁叫你这么嚣张的,说着说着我们和好了,后来我也跟他们玩在了一起。在一次玩上我们许多人玩捉迷藏的时候,我和老鼠还有我胖子表叔,和一个外号叫“没读书”的小伙伴爬上了一栋烂尾楼,期间我不停的扭头对他们说,我也要有一个外号,我说要不然我叫老虎什么的,他们只是笑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叫我胖子的老乡,而我带上眼睛后,四眼的称呼一直伴随着我的整个小学生涯。
村子在二零一六一七年左右被拆了一半,我的印象当中是这个时间段落,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确定,这很不严谨,但时间从我出生就开始不停的转动了,他不曾为我停留,但不曾为我停留的时间与我而言无所谓,我不在乎时间,我总是内在脑海中回到某一个过去,我的记忆还在,在我还没有完全把他们遗忘之前,他们都还在。老鼠最先消失在我的小学的生活里,他没有和我上同一个学校,但我们每天晚上都会玩在一起,还有一个“黑熊”大哥,我读四年级黑熊读七年纪,他有一个姐姐,他们姐弟两人都非常和善,黑熊会维持我们之间的和平,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在一个祠堂的门口院子里玩耍,黑熊总会被他妈妈叫回去,他的姐姐很漂亮,我不知道别的小伙伴这么看,至少有一段时间她是我的童年女神,那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就像是秋天快要转向冬天的时候,晚上抱着被子不冷不热,这是心里会莫名的升起一股满足感,因此我也很喜欢临近冬天的那几天,顺带也喜欢上了冬天。
黑熊只在这个村子里停留了半个学期,他也并未和我在同一个学校,和我在同一个学校的只有我的胖子表叔,鹅城北城区有许多私立学校,外来务工者的子女都会在这些私立学校上学读书,我在其中一所读了三年,从四年级一直到六年级,而后去了一个别的学校又留级读了一年六年级,那段时光真好极了,每每我想找寻一段时光与之比较,除了故乡的童年能和这段时光切磋一下,倒是没有别的记忆能与之相较了。
没读书也离开了这个村子很久,他是河南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回老家去了,在次遇见他时,因为我再次叫他没读书,他竟然对我生气了,对我说:“他们都不敢这么叫我了,你还敢这么叫我……”从他的寸头和凌立的眼神中,我看出他在朋友当中也是很有分量的人了,不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童年伙伴了,老鼠个子比较消瘦表面狠辣,其实微黑的皮肤下,我能感受到他温柔跳动的心,胖子表叔还没有读完小学,就已经没有和我在一个学校了,父辈外出务工的同辈中,胖子表叔的父亲最有成就,我觉得他爸爸很早就买了一部日产小汽车。在这六十八号村子里,起初我们云南的老乡很多,还有就是四川的老乡,来自中原的河南同袍,在鹅城特别多,六十八号村子每天都能听见他们早晨起来说话的声音,而贵州老乡则住在菜市场一边的树下村,树下村里六十八号村子特别近,走出六十八号村子与六十九号村子的交界处,过一条城市主路就到菜市场,而在往菜市场前的小公路走走,就到了贵州老乡暂住的树下村。四川老乡大多租住在六十九号村子,期间也有一些别的同胞,很难说村里租住的全是某个地方来的人,鹅城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临近的省份居多,江西湖南四川云南贵州河南几个省份,是我遇见居多的省份的人。
在第一所私立小学读书的时候,许多事情事物让我印象深刻,我读五年级的时候,暗恋一个四年级的同学一直到初中毕业,我读五年级,班级在学校三楼中间位置,我们的班主任,从我四年级最初的班主任老师,数学老师周老师,换成了五年级班主任原本交英语的老师胡老师。周老师年纪四十来岁,印象深刻她一直骑着一部踏板摩托车来学校上班,有一次下大雨,她的摩托车熄火了,隔壁四二班的一位同学淋着雨帮她一起推摩托车,第二天她在班上表扬了隔壁班的这位同学,我当时羡慕坏了,我在想我昨天路上是不是偶然间路过了一个推着摩托车的人,那份荣誉应该属于我的,事实可能并没有,那只是我想象中的假想。周老师也是一位本地的教学老师,这位班主任留给我的印象十分严肃,她从来不喜言笑,讲课风格严谨。四二班的班主任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我记得上课讲山中老友的时候,她让班上的每位同学到讲台上说说自己看过的美景,到我的时候我讲讲我老家的春天和夏天,我讲时完全意识不到我讲的普通话,带着很浓郁的地方口音,但却得到了这位老师的好评,许久之后的一次她在操场上打电话,她这时已经做了美容头发,看起来漂亮极了,我看向她的时候,她视乎察觉到了,她的脚踩在水泥浇筑低矮的绿化栏上,手像是朝我招了一下,我不知道是向我打招呼,还是和电话中通话的朋友聊天时无意间做的手势,看向我的目光转瞬又投向了脚,只是脸上依旧弥漫着笑颜。其实在我内心当中我一直相信,老师招手是在向我打招呼,起初我讲述的故乡美景能得到她的认可,以及后来对我的严厉教导,在我听见她打电话时用的四川方言时,我就全明白了,背井离乡来到鹅城教书育人的她,在听见我对故乡的描述时,或许也让她回想起了,儿时生活的地方,在加上我的方言相较于云南话,倒更像是四川话。
这所学校教学楼像大写的英文字母E,左右两边都有楼梯供学生上下楼,我五年级暗恋的这个女同学读三年级的时候,她的教室在二楼,而我当时读四年级,教室在三楼,所以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留意到她,不过听说她读三年级的时候很胖,后来减肥了。她读四年级的时候,当上了值日生,有一次早上上学我迟到了,在学校小卖部前被她抓住了,她拿走了我的校卡,记在了小本本上,我忘记我们当时是否有对话了,我记得那是这位同学给我的第一印象,其实那个时候不懂得喜欢,只是心里会莫名其妙的记挂一个漂亮的女同学,或者特别的,可能这就是喜欢。尽管在小学但这是天性,她不仅是值日生,还是她们班的某个代表,我经常会看见她会抱着一叠作业,从三楼最右边的教室,走过我们班在走过几个班,然后去到最左边楼梯拐角处的老师办公室。我还记得她们班有一个叫小雨的,是个女同学也是四川人,小雨的爸爸在我们学校当了半个月的体育老师,原本不是教我们班的体育的,有几次帮我们体育老师代课,我们班上过他的体育课,在五年级的时候,我们班上来了一个昆明的同学东东,东东皮肤略显喲黑,他特别喜欢打篮球,我那时候跟他玩得还好,只是他读了一个学期后就走了,我再没见过他了,但在这段记忆当中,他一直清晰的存在着。
我在学校的表彰展览上看见了这个学妹,也因此知道了她的名字,很多时候我都是远远的看着她,但其实这种机会也不多,多数是我并不能时刻提醒自己,我总是被身边有趣的同学吸引,我们下课会叠圆卡拍纸破,她也不会每节课的课间都从我们班门前路过,我们学校的走读生有很多骑单车上学,有的同学走路,远的同学坐校车,我们学校没有留宿的学生,中午会有学生留在学校食堂吃饭,但下午放学,学校空无一人。遗憾的是,在我的印象当中,我好像真的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我印象当中只有两次是距离她两步之外的,第一次是小卖部被抓包迟到,第二次是在一次放学的校门口,一个一起玩混的五年级同学说我说她坏话,那时候我已经读六年级了,这个同学叫阿斌,是贵州云河人,方言相近我们很容易玩到一起,就如同讲潮汕话的同学总是玩在一起,特别酷。我确实是在和阿斌议论她,我那时对同伴男生,不愿意把心目中仰慕的女同学说得多好,可我没想到她走出校门的时候,阿斌就去对她说了,她没有很生气,只是憋着嘴弯腰捡了一块地上的小石头,扬起来准备扔向我,停顿间看着我并未向我扔过来,她在等我的解释。我记得我当时是怎么说的,我说:“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说你的坏话呢,是他说的……”我说着指向阿斌,阿斌惊呆了,他急忙狡辩,但是她们是认识的,他们同在一个年级,阿斌被这个女同学捶了好几下,我想他应该说过她的坏话,至少他挑衅过她,整个过程我都一直骑在单车上,我双腿的裤脚是撩起来的,现在想想真是傻极了。其实这个女同学小学一直有男朋友,我还跟她的男朋友混玩了一段时间,确实是个很有个性的男同学,跟他在学校混玩的时候,我得到了很多关于这个女同学的信息,根据一起玩的其他同学说,他们两个接吻了,我不得不说我嫉妒了。
比起跟这个女同学现实当中的两面之缘,其实在暗恋她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活跃在我的脑海中,在我的脑海中,我们一起去过了很多地方,我们牵手拥抱彼此相爱,也正是因为这些幻想,让我对这个女同学迷恋了很久,一直到成年后二十多岁的今天都还在念念不忘,那种假想太有魔力了,就好像一切真的发生了一样,每天都心花怒放充满了力量。
五年级到六年级的班主任老师胡老师,也领我印象深刻,胡老师也是一位本地教师,因为我们犯错抽我们手掌心的棍子,他换了一条又一条,棍子仿佛成了胡老师的陪剑,他就像一位视死如归的将军,只是他要瓦解的敌人是我以及班上不听话的同学,我没少被抽,半上的多数的男同学也不例外,少有个别的女同学偶尔会被抽,我记得有一次胡老师用的是播音机的电线,还在那次没有我,要不然那滋味一定很特别。如果听写单词不过关,一个单词会被罚抄几十遍,同学开发的技能之一是,手握三只笔写,个别天赋异禀的同学能手握四支圆珠笔抄写。这个技能我一直没有学会,无数个夜晚我用一直笔抄写到凌晨十二点至一点,因此我写的英文字母经常能得到老师的表扬。最疯狂的是早上补作业,这是课代表最头疼的事情,他要交过去给老师批改,有的时候课代表甚至会说,先抄数学作业,数学老师急着批改之类的,如果有一个同学交了作业,那这第一本可能会成为复刻的母本,但其实每天补作业的同学来来反反还是那几个同学,回家做功课的同学远比抄写作业的同学多得多,所以供一般大于求。
在这所学校拍摄的六年级毕业照,我已经用火焚烧在东江边上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毕业照片付之一炬,在五年级的时候,我们也一起拍过一组班级纪念照片,如果现在还在,那一定能挽回我跟多的记忆。
读完六年级,我爸跟我说他想让我在留一级,他相信在时间的沉淀下,又或者年长一岁之后,我的成绩或许能带来些好转,但是事实是我一如既往的领他失望,就像现在这样,我爸曾经对我的戏称是“造粪机”,意思是……这一言难尽,我弟弟比起我相对沉默安静,年纪虽然比我小,但是却带着几分沉稳。我父亲在县城念过高中,在一次聊天当中,他对我说他曾经是县里面一次奥数竞赛的第一名,我弟弟在数学方面或许继承了几许,我父亲数学方面的天赋,他从小数学就很好,我读五年级的时候,我弟弟读一年级。因为他没有读过幼儿园学前班,一年级那个负责的班主任很怀疑,怀疑我弟弟是否你成为一名合格的一年级学生,我爸爸说可以让他先试试,不行再想办法,后来老师同意了。我弟弟错过了开学前两个星期,但是他不爱说话,老师对他的态度慢慢变得中肯,在三年级之前他的成绩一直很好。我在鹅城我们一家人一起生活,是在我来到鹅城后的第二年,最初只是我爸我妈在这边打工,带着我年幼的妹妹,从零四零五年开始,我就一直在老家和我外公外婆生活,我五岁的时候我弟弟出生了,我弟弟是在鹅城出生的,在他一岁的时候,他被我爸妈带回了老家给我外公外婆抚养,我跟我弟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到我十岁那年,分别一年后又再次团圆。
外公外婆很宠爱我和我弟弟,我妈妈只有四个姐姐,但是没有亲的哥哥和弟弟,因为这个缘故,我出生的时候,我外婆把家里的双黄蛋特意的留着给我,除外之外,四个姨妈所生的老表里面,也就只有我二姨妈所生的大老表,像受过这个待遇。我的外公外婆把我的弟弟当中亲儿子那样抚养对待,在他五岁左右要去村里的学校读书,如果遇见大雨天路滑河沟里涨水,他是可以不用去的,我记得有一次我弟弟犯浑,他憋着一泡尿,不出门撒也不撒在地上,后来是我外婆用手去接的,在这种溺爱的环境下,他的性格发生了某种变化,他不太愿意与我爸妈沟通,我爸对于和子女的相处方式,有他独到的见解,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我妈,尽管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她在家带我和我弟弟妹妹,其实我妈堵管的只有我和我妹妹,我弟弟一直是我外公外婆带着。我妈小时候没少打我,用棍子打完我之后,她有时候也会心疼的看看,有一次我一直写不好阿拉伯数字二,我妈那次气疯了,如果我舅舅家与我同龄的老表,不是在一旁随手就能写出的话,我妈或许还没那么气,对比之下,我妈急火攻心,给我一顿好打,打完之后又让我去上下午的课,我在路上对她咒骂,与我同行的老表全听见了,因此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和他吵架,他说我至少不会咒骂我妈,我无言以对。为了报复,我甚至把花椒树上的大尖刺掰下来,安在我妈喂猪必经之路的猪圈门口,但是遗憾的是两次中招的都是我外公,而后问是不是我干的,我推给了我一个同龄的舅舅,我想我当时低估了大人的智慧,他们或许已经看出来是我干的了,只是谁也没有开口揭穿我,我妈对我说她就是问,如果是我的话就不要干了。
我妈妈和我妹妹出来一段时间后,过来些时间,我爸爸才又回老家把我弟弟接了出来,我弟弟和我外婆分别的时候,我弟弟一直剧烈哭喊死活不出来,我外婆也被我弟弟惹得哭了,在我爸爸强力的带动下,我弟弟还是来到鹅城了。据我爸的说法,他在火车上根本不敢睡觉,害怕一眯着,我弟弟就跑了,我外婆给我弟弟的钱,在火车上弄掉了,我爸回想起来,他说他看见地上的二十块钱,问谁的钱掉了,一个大姐说是她掉的,我爸分析说可能就被她捡去了。
我弟弟刚到鹅城那天,我记得我二叔二婶在我们租住的家,还有一些别的亲戚,但我只记得我妈妈让我弟弟脱下老家穿来的厚衣服,换上短袖,当她掀起我弟弟胳膊上的衣服的时候,我二婶刚好看见了这一幕,我二婶眼间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我妈急忙让我弟弟去厕所冲凉,我弟弟很抗拒,我妈妈就让我带我弟弟去,洗澡的时候,我看他害怕扭捏不陪合的姿态,我不知道当时说什么,然后让他把嘴打开,然后我把一坨泡沫扔进了他的嘴里,他哭了哭得很大声,我妈妈开门进来看,好像也并未对我说什么,如果对我有什么严厉的惩罚,我一定记得。对于我弟弟来说,当时他是绝望的吧,离开了外公外婆,有一个随意可以欺负他的哥哥,母亲也不怎么喜欢他,父亲对于与子女的相处方式也是忽冷忽热的打压,还在我爸爸喜欢我弟弟胜过我,但是我的印象当中我弟弟一直不讨我妈的喜欢,只是当时他不知道,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了一部叫做飞鹰的电影,于是在房间,我对他使用了鹰抓功,招招锁喉,但他不哭不喊不闹,直到一抓抓在他的脸上,他在忍耐不住崩溃的哭了出来,我爸爸去上班了,但是这次我妈妈很很的说了我几句。有一次打架他终于打赢我了,他拿着一条长水管,把我逼到了放米袋的角落里,我妈说惹吧好惹得很,我爸白天上班,要到晚上才回来,大多时候是这样。
在我用单车载我弟弟上学的时光中,我终于当上了真正发号施令的大哥,在单车上如果有不满,我就会让他自己扇自己巴掌,如果不响我会让他重新扇,我会给他规定几下,如果有时候我心生怜悯,我会说算了,扇一下就好了,有时候我怒火冲烧,我会说六下,甚至再来一组,有时候他会哭,我见他哭了也就算了,有些东西本无关紧要,有些东西本怪不到他,我骑车买早餐的时候,我会让他拿着,有一次我们两个都在单车上坐着,他伸手去拿,但是有一杯掉落在地上了,他惊惧的看着我,我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我记得这一次他也把自己扇哭了。每每回到家,哥哥都拥有一天发生的事情的解释权,好人都在我做,终于有一次我弟弟告发了我,我妈妈也心疼了,我爸我不知道我爸,从那以后这种践踏他尊严的事情不在有了。我弟弟很喜欢玩具车,他收藏了很多,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们都玩象棋,其实我下不过他,但是我更改了规则,我说像可以过河,被填住了象心也可以走,他说好,我忘记我给他的赌注是什么了,总之我赢了他的第一辆,然后用着一辆,赢下了他的全部小玩具车,最后在他面前全部掰烂了,砸了。有一次看电视,我们意见不合我对他大大出手,有一次在出租房客厅,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他突然袭向我的下体,他意识到他视乎过火了,呆在原地看着我,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打架了,我抄起一块合成木板,直接朝他的太阳穴打去,木头断裂了,我弟弟抽泣忍住了没哭,我妈惊恐的看着我,这时我已经十八九岁了。后来我看到桌子上的病例了,我妈带着我弟弟去第一人民医院做了检查,我当时难过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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