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间的许澈满头大汗，自己居然说了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话，用来安慰一古代女子？这合适吗？
问到了后院的位置，许澈正准备动身去找师妹，却低头发现门框上有一个浅浅的手印，似乎是有人在这里伫立了挺久时间，手都出汗了。
许澈摇摇头，估计是周清落那小丫头杵在这儿偷听了一会儿。
快步走到后院，便看见周清落和之前见过面的萧医生坐在茶桌旁，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萧道之见许澈进来了，赶紧把手头的瓜子放在桌上，站起来把周清落从另一边的座位上提起来放在一旁，指了指刚才腾出来的位置，便对许澈说：“澈儿呀，来，坐。”
周清落：“？”
许澈也不推让，刚才确实搁那儿罚站，腿都麻了，正想坐下来喝口茶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迎着周清落异样的目光，许澈安然地坐下来，拿起一旁的茶盏，小小抿了一口。
嚯，这老萧家的茶，感觉还真不错。
不对，茶只是有些余温？许澈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又望向脸色变得微红的周清落：“诶，你刚才......没喝过这杯吧？”
“咳咳，澈儿啊，刚才见过可儿了吗？”萧道之也喝了口茶，开口问道。
“哦，嗯......见了。”许澈想起刚才的罚站就蛋疼。
“那可儿有没有看察你的病情？”
“额，好像没有......我也没说让她看病。”
“唉，这小丫头，见到你把正事都忘了，来，老夫为你把把脉。”
许澈乖乖把手伸过去，这位萧大夫可是自己的主治医生，虽说自己对中医的信任度没那么高，不过在这中医是主要医疗手段的时代，也不能照个脑部CT，反正听他的就对了。
许澈的另一边手臂正被周清落张牙舞爪地挠着。
萧道之观察了一阵便放开了许澈的手，笑道：“脉象平稳，气色红润，已与常人无异。看来是真没问题了，不过这一两个月记得喝药。”
“虽已康复，但较之前体虚身弱，消瘦不少，除师父开的药方之外，许公子还需调养调养身子，服用强体回血之物，相信许公子调理一段时间便可生龙活虎。”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许澈回头一看，正是之前遇到的文弱青年“昭哥”。
萧道之抚着胡须，笑着回答道：“对极，我倒是忘了讲。”随后对许澈说道：“你应该已经忘记了，这是我徒弟李昭，现在我大多时候都偷偷懒，都是可儿和昭儿在守着医馆。”说着又露出欣慰的笑容，似是对这个徒弟十分满意。
周清落抢着说道：“萧伯伯，刚才我和师兄在外边跟昭哥已经见过面啦！”
李昭也笑着道：“周姑娘说得不错，刚才我瞧见许公子进医馆，觉得既面生，又面熟，周姑娘跳出来提醒，我才恍然大悟。”他顿了顿：“师父，今天许公子和周姑娘来访，我让下人将晚宴备得再丰盛些，为两位接风，也庆贺许公子大病初愈。”
“好，你去安排吧。”李昭施了礼便转身离开后院，萧道之仍然在抚着胡须。
或许，这个时代的中年人高兴的时候都喜欢摸胡子？
“萧世伯，你和咱师父是怎么认识的呀？”许澈开始向萧道之套话，端起茶盏，想了想，瞧了一眼周清落又放了下来。
“说来话长，十几年前，当时我还在京师......也就是现在的南京城内住......”
“这个我知道，师父悄悄告诉过我们。萧伯伯十几年前就是京城内最年轻的御医，很有名气。”周清落赶快插嘴道。
萧道之神色兴奋了起来，随后又慢慢阴沉了下去，叹了口气说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闲散人一个，也算不上出名......若说天下知名，还得是你们的师父跟李如夜李大侠。”
许澈全程懵逼：“啊？我们师父？”
“对啊，江湖上的‘南周北李’，年轻一辈的武学大家，南北双骄。当时我虽未曾涉猎江湖，但仍然经常可以听到他俩的名号......”
“......真有那么厉害？”
“事实如此。好奇怪......我一个外人居然在跟老周的亲徒弟讲老周的光辉事迹.......”萧道之瞥了许澈一眼，摇摇头：“唉，就当讲讲故事吧。”
“对嘛。师兄都忘记了，萧伯伯你就再讲讲嘛！”周清落表现得看上去很喜欢听故事。
“还是建文四......应该是洪武三十五年，当时北方军已经快攻破京城，京城内人心惶惶，眼看就要换天，我一介医师也无可奈何，正收拾细软准备回乡避乱，却见一帮兵痞冲进我的住宅烧杀抢掠，当时我绝望无比，只能搂着可儿他娘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冲过来，不一会儿却见一白袍少年从天而降......”
萧道之抿了口茶，指了指许澈的衣服：“就跟你今天穿的差不多......一人一剑犹如天神下凡般，将那伙贼人杀得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真有那么厉害？”
“决无半分虚假！真是一人一剑。后来我问恩公名号，他说‘姑苏周亦乐’，我直接......”
“等等等等......您确认不是‘姑苏慕容复’？”
南周北李？北乔峰南慕容？照这个剧情发展那个李如夜不会是‘丐帮李如夜’吧？
“慕容复？那是谁啊？反正我当时直接是五体投地。说出来不怕你俩笑话，当时可儿他娘都被迷住了，那之后还时不时的向我打听老周的情况......都没这么关心过我.......”萧道之说着说着眉毛就竖起来了。
周清落真还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许澈赶快对她大腿掐了掐，瞪了她一眼：“然后呢？他说他是周亦乐，萧世伯就没怀疑过他？”
“当然没理由怀疑，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大家，怎么会屑于冒他人名号？更何况，两三年后，我还在此处——”萧道之指了指脚下的地板：“也就是这医馆第二次遇到了老周。”
“师父不是早就在这边住下了么，怎么还是第二次呢？”周清落一边听着故事，一边问着故事中的疑惑，一边报复般掐着许澈大腿。
“是啊......当年被老周救下后过了没几日，大军便杀进了京城。原来的皇上不知所踪，新来的皇上我又惹不起，就只好回到老家，开个医馆混口饭吃......过了两三年在一天夜里，你们师父和另一个人浑身是血地冲进了我家的医馆，当时我还不知他就是李如夜大侠.....噢，.还李大侠还背个女人。”
“李如夜......女人？”
“反正两人都浑身是血，灰头土脸地冲进来，第一件事却是要我给那女人解毒。当时老周见到我也很惊讶，一问才知他三年前也搬到了这片山上面，平时很少下山.....后来可儿他娘得知后就经常往山上跑，说是去山上挖野菜......”
“......”
“不过虽然他俩浑身是伤，但那女人却毫发无损，却中了很深的毒，虽说短时间不致命，但极难解毒。照常理来看她活不过一个月。”
“然后呢，你把她的毒成功解了？”
“没有，饶是我精通天下奇毒也没能解得了那种毒......我告诉你师父和李大侠，若没有与这毒相配的解毒药，恐怕这女子活不过半年。”萧道之苦涩地摇摇头。
“你还能让她多活几个月，已经很厉害了......”周清落怕萧道之自责，便开口小声安慰道。
“唉，后来我得知他俩遭遇追杀。能把这俩人联手逼到这种份上，恐怕是不是什么普通仇家。”
“再然后呢？”许澈完全对故事很感兴趣。
“后来李大侠对老周说：‘我去找他要解药，你好好照顾小岚。’说罢看了那女子一眼，便不顾你师父的阻止，匆匆离去。”萧道之若有所思：“世人只知道‘南周北李’的名号，却不知这二人并肩作战、亲密无间，后来你师父告诉我，李如夜大侠是他的结拜兄弟，这两人联手都无法解决的事......我简直无法想象他们俩得罪了哪方恐怖的势力。”
“那追杀我师父的人到底是谁呢？那个女人又是谁？后来她的毒解了吗？”周清落捏紧了拳头，完全沉浸在师父的往事里。
“不清楚啊。老周没告诉我，我也没问......那个女人叫薛岚，只知道老周和李大侠对她都极为关怀，而且，我为那女人把脉时，发现他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
“啊？这也太狗血了吧？”在许澈正磕着瓜子，听到此处忍不住吐槽。
“真的，当时我也很疑惑，又不敢多问。由于这个镇上极为偏僻，老周和薛岚都觉得这里比较安全，便在这里住了两三个月，始终没有等到李大侠，薛岚便提出要去找他，老周虽不情愿，但感觉他对那女人极为迁就，便带着薛岚和我开的药离开了......后来听老周说，薛岚还是在三个月后毒发身亡。也怪我，确实是当时太年轻经验不足，若能搁现在，说不定多续一年也未可知......”
萧道之他望向门外，仿佛他的思绪飘到了外面的世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她的孩子能够成功生下来，现在也应该是十四五岁了......诶，就跟落儿差不多......”
许澈回头打量了一番周清落，眼里满是怀疑：“不会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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