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记忆—吃人妖怪

小时予有点想不明白,老李既然能上山送菜说明雾并不大或者说根本没有雾,因为上山的路很难走,十分陡峭。听说当年苍云派为了考验弟子们决心并没有修建上山的路,现在走的人多了路就有了,但在这般大雾天气绝对是寸步难行的。

还有就是他距离花姨很近,近到刚刚说话声就像是在耳边说的那般,可花姨却没有发现他。

难道自己跑到谁设的结界里了?

入门半年什么也没学,结界这词还是从书上看来的,单凭自己想必是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小时予也不再挣扎,就地坐下,细细回忆自己听到的消息。

花姨说的学医、熬药是何意?熬药不是因为瘟疫吗?那花姨为何要向老李隐瞒,难道山下并没有瘟疫?

还有花姨口中的人肉包,难道瘟疫是假的,吃人肉包才是目的?

一堆问题接踵而来,小时予眉心隐隐作痛。他努力将自己遇到的事,听到的话仔仔细细回忆一遍。从一开始就消失的二百多人到司空熠籍的当场质问再到遇到诡异的司空熠籍和突然爆发的瘟疫,最后是花姨的话。

小时予捂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消失的人可能回家了,那晚诡异的司空熠籍第二日也恢复正常了,那瘟疫也有可能是不经意感染的,花姨的话也许是假的。”

说着说着小时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小声的抽泣声。种种原因表明苍云派已经变成一个吃人的地方了,弟弟也已经被带进大殿生死未卜,自己又困在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相较于小时予被困结界内而言,小彦祈的处境更为严峻。

一直在昏睡的小彦祈,艰难睁开如有千斤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而是一个巨大的眼睛。

小彦祈很快反应过来,他现在正躺在大殿内。阵阵寒意从后背传来,令小彦祈打了个哆嗦,也让他混沌的脑子更清楚一份。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放眼看去,偌大的大殿此时躺满了人。他们就像是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人偶,东倒西歪的,要不是还能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小彦祈正要以为他们都死了。

小彦祈摇了摇躺在脚边的内门弟子,沙哑的喊道:“醒醒。”

但并没有用,一连摇了几个都是这般,难道就他醒来了?

“对了,哥哥!”

小彦祈立马在大殿内找哥哥,很快就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哥哥。

“彦祈师弟。”

小彦祈听到有人唤他,声音压得极低,他听得不真切。

“彦祈师弟。”

又是一声,这回小彦祈听清了,是从大殿的西南角传来的。他循声望去,果然有人在那里朝他挥手。

小彦祈朝她跑过去,走近才看清是亲传弟子夏梨浅师姐。

“躺下,闭上眼睛,不要乱动,切记不要喝药。”

说完,夏梨浅躺好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小彦祈虽有疑惑但还是听从夏梨浅的话,乖乖躺下。

“吱呀。”

小彦祈刚躺好,大门就被打开了。方允端着一大桶药汤,站着环顾一周后怒声咒骂道:“这两只蠢货又跑到哪里去了?”

方允放下桶,径直走去,只见他穿过墙面,不一会便从里头拉出两个东西。他们像人一样有着手脚,穿着衣裳,苟若着背,面部到脖子都是黄色的毛,嘴巴和鼻子像狗一样,头顶上还有两只毛耳朵。

小彦祈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一点点声音,但是第一次见到妖,还是让他全身发抖。

它们看到方允热情的摇着尾巴,用自己的头去蹭方允的手。

方允没好气的在它们的狗头上打了两巴掌,怒哄着让它们去喂药。

小彦祈看到自己原先躺的位置刚好就在方允脚边,希望他不会发现,他在心里祈祷着。

“彦祈呢?”

果然方允还是注意到了,那空地太明显了,以至于方允会记得是小彦祈躺在哪里。

“也许被带进去了吧?”

体型偏小的小黄,木讷讷的说道。

它们的记忆并没有方允好,进进出出搬的多了也就这么认为了。

闻言,方允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四周观望。小彦祈很好认,年纪小,个子小,又生的醒目。

小彦祈用余光看到方允正朝这边看来,心咯噔一声,他发现了。

小彦祈用最后一点的侥幸心理维持着自己,不要因为太害怕的暴露。

方允擎着笑一步一步朝小彦祈走来,已经蹲在他的头顶上,玩味说道:“大黄小黄,你们说昏迷的人会不停的颤抖吗?”

“不会啊!”

大黄小黄异口同声道。

“那彦祈师弟是不是病情加重了,抖得这般厉害。”

方允一边说一边将手拂过小彦祈稚嫩的脸,带着笑意继续说道:“这该如何是好,时予师弟失踪了,彦祈师弟又重病,真是可怜的两个小家伙。”

小彦祈一听自己哥哥失踪了,理智全无,睁开双眼,一手将毫无准备的方允拉下来,另一只手将藏在袖口之下的小刀狠狠刺入方允的脖颈,再用力拔出来。

鲜血瞬间喷洒出来,落在小彦祈的脸上,如花朵般绽放。

方允倒下,一边两只黄狗见主人受伤,立马要攻击小彦祈,他躲避不及被咬住胳膊,尖利的犬牙咬穿了他的手臂,另一只也用力咬住他的右脚。它们蛮力的撕扯着,似乎要将小彦祈生生撕碎开罢休。

耳边是大黄小黄的愤怒的嘶吼声,小彦祈觉得自己恐怕难活着见到哥哥了。

“这就放弃了?刚刚不是很威风吗?”

夏梨浅飞身一脚踹飞了咬住小彦祈胳膊的大黄,随后又是一个回旋踢将小黄踢飞。简直就是一个干净利索,简洁漂亮。

“接你刀一用。”

夏梨浅将他紧紧握着的小刀轻易拿走,对着冲上来的大黄小黄一顿猛刺,许是夏梨浅太过凶猛,吓得大黄小黄连连后退,最后变成原形跑走了。

“喏,还你。”

夏梨浅将带着血的刀递到小彦祈面前,小彦祈也不嫌弃立马接过,擦了擦重新塞进袖子里。

“方允死了。”

夏梨浅测了测方允的鼻息,平淡说道。

小彦祈并没有搭话,自顾自处理伤口。

“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夏梨浅大步走到小彦祈身旁,歪着头看着垂着头的小彦祈。

“你也很厉害。”

小彦祈语气平平,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

“你很厉害,竟然能靠自己醒过来。”

夏梨浅带着欣赏的语气说道。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夏梨浅突然很想知道小彦祈此刻的想法。

“找哥哥。”

小彦祈处理好身上的伤,站起身走了走,刚刚被咬的那一口并没有伤到筋骨。

“彦祈师弟,苍云派这么大你一个人是很难找到的。”

夏梨浅很欣赏他,小小年纪,杀伐果断,夏梨浅需要这样的人。

小彦祈不理会夏梨浅,径直朝大门走去,可是任凭小彦祈如何使力大门仍旧纹丝不动。

“看样子是被施了法。”

夏梨浅跟着小彦祈,看着大殿的大门。

“喏,哪里是可能是唯一的出口。”

夏梨浅指了指那面方允刚刚穿过的墙,缓缓说道。

小彦祈这才抬眸看了一眼夏梨浅,她年纪约二八,身形比一般同龄女主要高,瓜子脸,丹凤眼,眼里满是狡黠之色。

若是旁人看到她会觉得是个灵动、机灵的女孩,而在小彦祈的眼里则是厌恶。

原因很简单,夏梨浅耽误他找哥哥。夏梨浅的实力在众弟子里面来说是很强的,她可以在喝下方允端来的药汤还能保持清醒,更是能两脚踢飞已经化形的妖兽,以及她怀里的符纸。她完全有实力破了这大门上的术法,救了这群昏迷在地手缚鸡之力的同门师弟,可是夏梨浅并没有反而引他入那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

小彦祈不喜求人,帮他自然会报答,不帮他自然也不在乎,无非是杀出一条路来。

小彦祈摩挲这自己唯一的小刀,头也不回的朝那面墙走去,双手在墙面摸索,很快一只手陷了进去,随即整个人走了进去。

是一个山洞,扑面而来血腥味令小彦祈眉头紧锁,每走一步都感觉才在泥泞的泥里,身后有光亮,是夏梨浅举着火折子。

“看来他们已经杀了很多人了。”

她压低声音说道,语气里并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一句陈述句。

小彦祈依旧不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一个屠宰场,巨大的木桌上还摆着一些内脏、头发,地上散落着一堆衣裳。巨大的视觉冲击力和那浓烈的血腥味导致夏梨浅呕吐不止,小彦祈忍住恶心和恐惧上前一步,看到一把巨大的砍刀,上面还落了几根黄毛。

“主人现在也不知道咋了,吞噬灵魂不就好了吗,现在还要我们做成美食,胃口那么大,我手都粗糙了。”

花姨抱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彦祈看到一处阴暗的角落正好够塞下他,于是立马躲进去。

一边的夏梨浅见状也想找个地方躲躲,若此时与他们打起来对夏梨浅是百害无利的。四处张望竟没有一处能让她藏身的,声音越来越近。

小彦祈终究是看不得这样的蠢货,露出头,伸出手指了指上方。

夏梨浅微愣,随即向上跳去,半趴在一块镶嵌在泥土里的大石头上,全身仅靠右手右脚支撑着,虽然灯光昏暗,但只要来人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哎呦喂,花娘可不能再说了,啥话都往外头说会没命的。”

男人的声音十分无奈,他怕自己会被这个婆娘害死。

“怕啥!这里也就那两只大黄狗,狗呢?”

花姨站在那巨大的木桌前,四周看了看,又看了看桌上那被遗弃的内脏两眼放光。

“老头子,反正主人不喜这内脏,丢了也怪可惜的,我们那去吃吧。”

花姨面露贪婪,看着那些新鲜的内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看行,浪费可不好。”

两人打成一致目标,欢快的将内脏收好,连大黄小黄不见都不管了,欢欢喜喜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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