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沛云她们也刻意来此与誉阳帮忙,就是想着能在二十日前做完,好去城南。
中午在十九那日太阳快要下山时,最后一批药制药装瓶,誉阳让她们先回去了,说剩下的注释他来写就是。可是眼下没贴得瓶子还有许多,三人坚持留了下来帮着抄写注释,因是小字,沛云不擅字,就在一旁歇着等他们。
稍晚后,沛云回房去了,就留了他们三个郎君写。写长生和沛泽还能帮上忙,但是贴就不行了于是又在一旁看着他贴,坐了一会儿他二人就开始打瞌睡。等到誉阳将瓶子贴完,又一一放入箱子里面的格子里,上面又用了一块整木板盖上去,再把箱子盖上,这样就算这个箱子有翻动,里面的东西也不会发生碰撞或者散落出来。
做完一切他看到在小塌上睡熟了的长生和沛泽,默默笑笑,又翻了翻放书的那个箱子,再往一本书下放了点东西后,才盖上了满满当当的箱子,又加了两把锁在箱子上,还加封了封条。
今日睡得确实有些晚了,伸伸懒腰,也懒得回房了,就把之前备在这屋里的被子拿了两床出来。一床给小塌上躺着的两人给盖着,还好屋里炭火暖和,不需要多厚的被子。他自己也去了另一边的小塌上躺下去,很快就睡去。
……
第二日一大早,天都还没亮,文弘就找来了,叫醒长生,说是长公主让早点进宫,说辰时进宫,巳时福寿公主就要出宫,接受百姓朝拜从北城门出去。长生只得先随了文弘回去,临走时将沛泽叫醒,提醒他今日别忘了去城外安宁堂的事。
但是没多久别府的人也有人来喊沛泽,说是老夫人来请也说是要早点去宫里。这下沛泽就为难了,之前忘记给祖母说自己不去送亲会,这下反倒又不好拒绝,略微有几分焦急:“今日与那安乐堂的人也约好了,这下不知如何是好。”
誉阳见他此时为难,就劝他:“别祖母定是提前给宫里报了你的名字了,你不去不合适。那今日我帮你去一趟安乐堂吧,你帮我把这两个箱子交给伊苏岱和福寿公主吧,北境缺药,这些就当是我给他们送的贺礼吧,用得上就用,用不上丢了就是不可惜,给他们说以后年年我都会给他们送去新制的药丸。公主去了那边难免会有一些水土不服,这里的药差不多就合适了。”
沛泽看着这两个箱子,原来这是给伊苏岱准备的?那他那日还问要送什么礼,原早就想好了啊。
誉阳唤了几个人进来帮忙抬箱子,沛泽正要走时又被叫住了,誉阳给了两个一大一小锦囊:“小的袋子里就是两个箱子里的钥匙,这大的里面是个盒子,小心点,里面东西容易碎,就帮我给伊苏岱吧。我知他会这东西,若是公主心情不好或者思念家乡了,他用这个就会有用。”
沛泽着急,也没有细问接过东西转身匆匆就走。沛云本来也正与伯伯解释如何她就不能进宫,就刚刚好沛泽回来了。
见哥哥一回来就冲自己摆手:“既然给宫里报了人数,那就去。誉阳说他代我们去安乐堂,他托我带了东西给伊苏岱和福寿公主,他就不去给公主送亲了。”
听着哥哥这么说了,沛云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去送亲会,那一切都好。
……
到了辰时二刻,晋帝和太后携着公主皇子们在享殿祭祀先祖后,才到了正阳殿前接见文武百官。
那伊苏岱也着了北越王子正服在正阳殿台阶下候着,他们要从南宫门出去再绕到北城门去。所以正阳殿到南宫门铺了红毯,而公主的仪仗就在宫门前红毯尽头候着。宫门外也堆积不少百姓,这真是万人空巷的场景。
今日略有小雪在空中飞舞,正趁得这场景分外凄凉,沛云她们在殿外搭的彩棚下,远远观望着晋帝和太后以及如风缓缓从享殿方向往正阳殿门口来,后面跟着的就是宁贵妃等妃嫔和皇子公主们。而曾家夫妇也在殿前台阶的中间看着,上不得前。
没一会,等到他们走到了殿门出,四周的礼炮开始响起,群臣百姓皆跪下叩首,山呼万岁。晋帝一抬手,黄门令严正大声唱念:“起!”众人这才起身肃立。礼炮声止,又有音乐声起。
沛云在远处见到如风今日鬓插凤簪,头上戴着凤凰衔珠的珠宝金冠,两侧有流苏垂下;眉贴额黄,红唇皓齿;身上穿着金线绣凤的黑绿相间的翟服,正红色的锦裙,领口、袖端、衣襟、底摆一起皆用金线绣了祥云纹理,肘间轻挽了桃色锦缎披帛。脖颈上手腕上也戴着金碧辉煌的珠宝首饰,连鞋尖上都各自缀着一颗翡翠珠子。今日她看起来真真是富丽堂皇,公主威仪尽显,姿容也是美丽无声无双。
晋帝与太后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殷殷嘱咐后,许是如风要求,晋帝又唤了曾氏夫妇到了跟前。
他二人今日皆着了伯爵级别冕服,如风见到养父养母,微红的眼眶立马坠下泪珠,可是此时也只能咬住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稍缓情绪才说:“义父义母养我一场,如风今日一去,也不知来日何时在尽孝膝下,还请您二位和义兄能好好保重,如风这就去了。”曾氏夫妇连连颔首,交代几句后又退回了下方台阶上。
晋帝说了一句“去吧”,如风才在她皇祖母和父皇身前跪下,行宫廷大礼,起身后又环视周围的人一遍后才回身走下石阶。
伊苏岱见她下来,又往石阶上迎了几步,接住喜娘递来的红绸,牵引住如风,才并肩踏着红毯往宫门走去。
走到沛云所在的位置,如风停下脚步又看向她,但是又不好说话。沛云和沛泽连忙将裹了红布的箱子示意,伊苏岱点点头,旁边自有随从在外边从沛泽手里接了过去,沛泽只稍稍大点声说了句:“箱子里面誉阳给福寿公主夫妇的贺礼,他说以后年年都会托人给你送来。另外两个锦袋一个是箱子钥匙,另一个是给伊苏岱王子的礼物。”
伊苏岱点点头表示知道后,两人又才继续往前走去。
直到如风上了马车,她都不曾再回头。一是风俗如此,新妇出门不回头;二是不敢回头,她怕她一回头就失掉了所有勇气。
坐到马车里,她才泄了肩膀,双手捂住脸庞,无尽的悲伤才漫了出来,伊苏岱将她拉到身边,任由她伏在肩上无声哭泣。
伊苏岱突然想起了什么,将窗子推开一条缝,对穿在候着的人说了几句话,不多会儿就有人将那别沛泽带来的誉阳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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