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冠礼

两个锦袋递了进来,如风直起身子,看着他打开袋子,小的那个袋子是两把钥匙在里面。等他抽出了大袋子的盒子,将盖子一打开,沛云惊讶地捂住嘴巴,泪珠如线一般往下掉。

颤抖着手拿出盒子里面的东西,她此时脑子里一片茫然。

那是一只白玉短箫,如风认得,这就是哥哥当年学箫时自己跟着母亲去与他挑的,后来虽然他很少拿出来,但是她知道,哥哥一直都是好生放着的。如今这箫在这里,原因不言而喻。“原来他是知道的……原来他是知道的……”她喃喃自语。

“什么知道?”伊苏岱见不过是一支成色不错的短箫,却不知眼前的女郎为什么原本已经开始平静了怎么又开始泪流不止了。

如风此时没法与他解释,此时马车已经开动了,她将玉箫护在怀里,打开了车窗。外面密密麻麻地百姓伏在地下,她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希望能找到那个她想见的人,可是终是失望。

又坐回车里,如风心如刀割,她以为她想尽办法瞒住他,让他以为是自己抛弃了她,时间久了就会将她淡忘,遗憾就留给自己就好,不曾想他竟然一早就知道了。

前些天沛云还与自己传信,说他并无察觉,想必是他一开始就想好了,顺着大家的意思装作真的被瞒住了,他在尊重他的选择,他也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誉阳呀,你让我如何是好呀!

孙萌没多会就来与如风相见了,不比如风的满目忧愁,她眼里尽是对未来的期盼,伊苏岱在一旁看着也不禁感慨,这京中二品大员家中竟能开出这么一朵奇葩,也算是这孙大人家中的一个变数了。伊苏岱曾与孙大人打过交道,细细想来,其实那也算得上是孙家另一朵奇葩。

有了孙萌相伴,如风情绪也要好些,出了城门,此时风停雪住,隐隐约约云端又有了阳光透出来。

上苍庇佑,愿一切顺遂,还能有再回来的一日。

……

城外,上京安宁堂。

誉阳确实如承诺的那样来了这里,这样沛云她们能安心,那他也能安心。今日雪不大,但是飘飘洒洒,也甚是冻手。越往北境走气候就越冷,也不知如风在路上会不会习惯。那京中

年前家里突然就得爵位他就好奇,从几个常往外走的下人口中得知,原来在京中炙手可热的福寿公主竟然是如风。原来她真的有族人,孟如风原是如风,她甚至还有父亲祖母兄弟姐妹,只是这家人的身份确实没让他想到。

沛泽和长生也频繁地来找他,但是绝口不提福寿公主就是他妹妹孟如风之事。他猜测,想来他们也是知道的吧,但是他不敢确定,几次试探他们都有意避过这个话题,他心里渐渐就有了谱。

他准备那些东西时,就是想着,北越的大夫开的药也不知道有多苦,没有他在身边,万一她生病了,有了那些药,想必她也能乖乖吃药了。

她那封借口回族里过年的信里,说要他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他想,他能做到的。

江湖路远,缘短情长,愿天顺人意,终有好因果。

……

如风一走,沛云萎靡了不少时日,如风与孙萌都去了北越,一时之间她与女郎的交际就断了。本来她去年自沧州回来,熟识的人本就不多,交际最密的就是如风与孙萌了,现下她整日就窝在屋里,除了早上去祖母院子问个安,不说长生,就是长公主来请她去侯府里参加茶会,她都借故推了,整日和如意在屋里吃使人去买的小吃,煮不同的茶汤,要不然就是破天荒地在绣架前一坐就是坐一天。

她自己不觉得,还认为这样的生活很是舒适,但是别惊鹤和沛泽两叔侄看着她这样很是担忧,大好年华在屋里呆着算什么事,不出去与同龄女郎人都要在屋里关废。

就这么正月就过去了,二月初一那日,因着第二日长生就要行冠礼,别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下午长公主就让长生上门来交代明日的安排。

因两日前筮正宾中占卜定了正宾为别惊鹤,他再三推脱,说自己一无官职二无勋爵,无颜能当丞相与长公主之子及冠礼的主宾。还是宋相亲自来找了他,说若要为官有爵的人,他哪里找不到,就是这样的人选太多,才不好选了谁没选谁而得罪人,加上他所在的道观美名在外,而且全仰仗他才让元昌母子得以保全,如此一说也不算埋没了长生,别惊鹤这才同意了做长生及冠的主宾。

因为今日傍晚长生还要赶着回去参加为期(即商定冠礼开始的具体时辰),所以与别惊鹤说了明日安排后,他去如风院里匆匆说了几句话,交代她明日早点来后,就回了侯府去。

沛云想着他这两日繁忙,能抽出这点空来看她不容易,也不留他吃茶品糕,由他去了。

……

傍晚时分,在宋家家庙之外,宋立邵立于门东,还有其他族人亲眷在他南边靠后的位置。因为长生也是晋帝外甥,又在太常寺任职,所以太常寺的寺卿大人亲自做了主事者,他立在中间靠左。宋相向前请行冠礼开始的具体时辰,寺卿大人告曰:“天亮时分行事。”那宋相才又转身告于众亲属和众执事者。

……

二月初二,龙抬头,万事皆宜。

一大早,长生在房内西墙下加服,一加爵弁服:浅绛色的丝衣加黑带,蔽膝为赤黄色;二加皮弁服:白色的布衣、带褶的下裳加黑带,白色蔽膝;三加玄裳加黑带,黑蔽膝。然后才出去与宋相去家庙堂前迎宾入庙。

沛云跟着伯伯早早就来了,伯伯作为主宾自然是要早点到家庙去,沛云就陪着长公主一起说话。

等执事者来请长公主时,因沛云并不是宋家族人,就只跟着那些宾客在家庙外观礼。去时正听见伯伯在为长生加冠。长生跪坐堂上设的席上,伯伯作为主宾仪容端庄地立在他身前。

一加为黑布冠,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头服。摒弃你幼稚的童心,慎行你成人之德。长寿又祥和,助你有大福。”

长生与他作揖后起身,主宾还揖后请他回到侧房中,少顷片刻后,长生从房里又出来,再次席地而坐。

主宾去除一加的黑布冠,重新与他梳理发髻,并插上发笄,整理如初后再加皮弁,将皮弁的纽带系于笄的两端,主宾曰:“吉月令辰,为你重服。端正你的威仪,善慎你的品德。长寿万年,永享洪福。”

再如一加冠那样长生回房后又出来。

接着就是如同前仪,再加爵弁,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为你三加其服。兄弟具在,以成其德。老者无疆,受天之庆。”

冠礼之后,就是宾醴冠者之仪和冠者见母之仪。

此二项过后就是正宾为冠者命字之仪,别惊鹤给长生取了“明常”二字。

正礼之后在谢拜之仪后,庙内一切完毕,长生就要换了玄冠玄衣往宫里去拜见晋帝了。等回来后再才是礼宾送宾。

在此期间,来宾均在侯府内享宴,并等待长生从宫里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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