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

自由的空气是鲜甜的,是充满生机的,然而一场干旱的到来,让路途中的瓦尔都姆陷入了十分窘迫的境地。

茫茫沙海上,方圆百里风暴肆虐毫无生气可言,而瓦尔都姆竟在这其中,流浪了整整十七个日夜。

原先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了,破开的皮肤,干瘪的脸庞以及瘦成皮包骨的身体,完全想不到这是一个七岁孩子的样子。

但酷热与极寒交织的沙漠之旅,还不足以让这位少年打消原先的计划,而这一切还得从先前托比给瓦尔都姆的信件说起。

托比给瓦尔都姆的信件里,提到了一个繁华的都市,它被商人们荣称为黄金之都比利亚雷尔,单从名字上就可以知道,这座城市最为显著的特点便是金钱,简单的金钱并不能代表什么,但围绕着它所运行的各类事物才是最为关键的。

金钱,说小了便是酒,奴隶还有女人等,而说大了那就是权利。

瓦尔都姆可对争权夺利的事情没有丁点儿兴趣,但他心里却有一个疑问,那便是他为何而来,又要去往何方。

自小瓦尔都姆对自己的身世就抱有极大的疑问,他不同于其他的奴隶,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幼时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无论是思想上还是语言上,他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根本不会盲从于奴隶主们的命令,自大的说,对他来讲确实有点鹤立鸡群的韵味。

所以此番不顾生命的盲目之举,一方面既是瓦尔都姆不成熟的表现也是瓦尔都姆决定寻觅出自己身份的决心。

但沙漠中的都市岂是随手就能得到之物,几天来的寻找,不是挂在天边的太阳,就是夜幕降临时的月亮,有一次甚至还看见了海市蜃楼(一种由光的折射与反射所形成的壮丽景象,在当地有吉祥的意味。)。

曾有几次瓦尔都姆试图放弃这个对他来说简直是痴人说梦的计划,但老天又像是不愿让他放弃一样,每次都在瓦尔都姆快要放弃之时,出现绿洲或是水源。

所以凭借着自己的毅力,瓦尔都姆竟是又坚持了几个时日,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瓦尔都姆还是找到了比利亚雷尔。

可悲的是,这里的居民早已撤离了出去,整座城市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灰尘满天,还有几十具不知名的白骨,俨然一副油尽灯枯的死城模样。

瓦尔都姆也累了,在地上跪了半天都还未回过神来,他不明白自己这一路上的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个比地牢还破败的城市?!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瓦尔都姆眼一急,捡起一旁的石头就朝着一只乱叫了半天的乌鸦丢去,这招运气不错正中乌鸦头部,见此番情况,刚刚还斡旋在天的其他鸟雀纷纷飞开了。

捡起乌鸦尸体就咬开了脖颈,对着嘴把里头的鲜血喝了个精光,放下尸体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看来味道还是有些“不错”的。

瓦尔都姆没有放弃,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在一处视野还算开阔的地方坐下休息了会儿。

“嗯。”

“嗯?”

“嗯!”

看了半天才发现这座城要远比想象中还要破败,看着这凌乱不堪的广场,还有散落一地的箭矢与断裂的铁剑,毋庸置疑迫使人们离开这里的究极原因肯定不止是自然灾害那么简单。

好在,中心图书馆虽然遭到了抢劫,但除了贵重物品被抢去以外,里头的书本几乎原封不动的放在了原地,也是,哪个强盗会平白无故的去抢书呢?

就这样瓦尔都姆在这座诺大的图书馆里定居了下来,可是食物又从哪里获取呢?正当瓦尔都姆发着愁时,外面竟想起一阵萧萧的驼铃声。

瓦尔都姆惊恐的躲到了一边的书柜底下,屏住呼吸深怕外面的人发现自己。

而铃声退去,渐渐传来人们谈话的声音,其中一人的声音极具磁性又干净透彻,单听着就似乎能看见其眉清目秀的长相。

那人就是这群商人的统领,而那统领骑在驼背上,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惨白。

说罢,那统领就发泄脾气似的大喊了一句:

“啊,伟大的赫尔墨斯啊!若您听得见我的话,请你为我指名一条寻得到水源的道路吧!”

然而统领身后的少女却给了他一击手刀,还用说教似的语气冷漠的说道:

“赫尔墨斯是掌管商业的神,哥你能不能先认清楚啊。”

统领听后,没有急着回答少女,只是自顾自的抚摸着脑袋,看来刚刚那下确实没有手下留情。

说罢,少女就先行跳下了骆驼。

少女衣着打扮充斥着最为典型的西域特色,全身丝绸环绕,光滑雪白的肌肤清晰可见,而四肢手腕与脚踝处都有用黄金制成的金环,上面还镶嵌着名贵的宝石,一身下来,每件都是价值连城。

相比少女,统领与其他人的衣着就显得黯淡了许多,都是常见的商人打扮。

视角回到少女身边

此时的女孩已经走入了图书馆的内部,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全然不知危险的来临。

只见,女孩所坐的柜台之下,竟是一手拿着一柄断剑的瓦尔都姆,他另一只手正拼命的堵塞着自己的嘴巴,因为此时的他简直是紧张得不得了,他能明了的知道,此行人绝非泛泛之辈,简单的说就是可以轻易主宰他生命的人。

瓦尔都姆此刻只希望,他们这群人能够就这样在没有发现他的情况下赶快离开。

过了一会儿见统领走了进来,少女摇着腿,一脸惬意的对着统领道了句:

“哥,我下面好像有个东西呢,怎么办?”

“?!”

瓦尔都姆惶恐不安的眼珠正在无规律的颤抖着,双腿也似没了直觉,眼中的泪水不自觉的流出与从头上冒出的汗水流在一起,汇聚于下巴上,滴落在地。

手也没了力气断剑就这样没了支撑掉落在地,因为有瓦尔都姆在一旁挡着所以只能发出一声闷响。

但这声响也足矣让众人安静下来,话不多说包括统领在内的十一人纷纷抽出腰间的长剑,朝着少女这边走来。

瓦尔都姆放下双手,大口呼吸着闷热的空气,眼神空洞早已没了光亮,他实在是想不出活下去的办法。

(要不,死了吧。)虽说如此,但瓦尔都姆其实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所以不自觉的就又握住了地上的断剑,猛地跳起打算挟持少女。

不过,少女却开了口:

“弟弟,告诉我哪里有水源,我就放你一条活路。”

少女歪过头去,露出点点调戏的笑容,把举起断剑的瓦尔都姆都惊得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怎么了?是我说的有问题吗?还是你是外国人?”少女露出奇怪的表情,食指撑着下巴思考着。

瓦尔都姆终于缓过神来,也在同一时间,两年没说过话的瓦尔都姆语速急促的说出了女孩想要的情报。

“黄金之都的西南方向,一座废墟的右手边走大约半小时就到了!”

“谢谢。”

女孩用手拍了拍瓦尔都姆的脑袋,就从柜台上跳了下来,挥着手示意众人离开。

人们闻言都把剑收回了自己的刀鞘,有序的离开了图书馆,而少女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翩翩回过头去,弯下腰又笑着道了句:

“在下名叫希瑟·科里,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说完,少女就随众人一起离开了。

瓦尔都姆像刚刚的希瑟那样坐在柜台上,面色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他就算是查阅了无数的资料,翻遍了无数的书籍也不知道那位名为希瑟·科里的少女为何要留他一命。

待驼铃声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瓦尔都姆才颤巍巍的从图书馆里走了出来,而那图书馆的门口竟放着一些干粮与半壶饮用水。

瓦尔都姆含着泪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切,甚至连落到地面的碎屑也被舔食得干干净净。

置于那半壶水,瓦尔都姆打算留作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待真到了紧要关头时在打开它。

而这座图书馆也就这样成了瓦尔都姆的“所有物”及临时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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