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脱凡胎,入仙门

药叔死的时候,山谷里正下雪,柳百岁在仓库里收拾前一阵子在山里采的山货,那天的风很大,呼啸而来夹杂着冰雪特有的寒意,即便是在屋里起了火,柳百岁依旧开始哆嗦起来。

“百岁!百岁!”吴寒星连滚带爬的冲进仓库里,他身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迹,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寒气,让柳百岁的身体有些僵硬,他哆嗦的放下手里的山货,盯着吴寒星,却没再上前一步。

“百岁!张师叔被人打伤了!你快去看看他!”吴寒星面色焦急,沾满鲜血的手向前伸着,似乎想要抓住柳百岁,好有个依靠。

柳百岁难掩心中悲恸,他和药叔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没逃过这一劫,他摸了摸食指上的戒指,盯着始终没有走进他的吴寒星。

“百岁!你再不去就......”吴寒星还没说完,柳百岁的鞭子已经抽到他脸上了。

“你干什么!”吴寒星摸着脸后退了几步,不可思议的看着柳百岁,没想到他一言不发,上来就打人。

柳百岁的修为很低,他花了二十年才引气入体,根本打不过眼前这个假扮吴寒星的人。

“你小子可以啊,炼气二层居然能看出来我的伪装。”‘吴寒星’对着柳百岁笑了笑,从脸上撕下来一层皮,这层皮应该就是从吴寒星脸上活生生剥下来的。

无论他说什么,柳百岁都不回嘴,他有药叔的阵法护身,只要不出这个圈,就算是金丹修士来了,也奈何不了他。

“嘴还挺硬,也没枉费你师父拼死护着你了。”‘吴寒星’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具尸体。“可惜他的修为太浅,挨了我一掌就死了。”那魔修一边说一边笑,好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眼泪的流了出来。

柳百岁看着地上那具手脚皆被砍断,眼睛被挖的尸体,握紧了手里的鞭子,猛地抽向他,可惜无论他如何生气,低阶的炼气也打不过高阶的筑基。

“他不是我师父,我是外门的洒扫弟子,不配有师父。”柳百岁摸了摸手里的戒指,希望里面的人能借他一臂之力。“你醒了没?欠我的人情是不是该还了。”

“我还不知自己欠你人情呢,你......”‘吴寒星’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飞剑就直冲他的咽喉而去,就在要刺中他的那一瞬间,‘吴寒星’从储物袋里掏出了玲珑八角盾,硬生生的当了飞剑一击。

“纯钧剑!你怎么会有乔安青的剑!”‘吴寒星’后怕的摸了摸脖子,上面甚至还有些血迹,他惊魂不定的盯着柳百岁,一时间,这里的局面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药叔向来不好杀生,但是不用你的血给药叔当祭酒,又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呢。”柳百岁碰了碰围绕在他身边的纯钧剑,跨出了结界,直奔他而去。

纯钧剑的主人虽然在昏迷,可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发挥,毕竟是仙家灵宝,对付一两个小小的筑基魔修还是很有把握的,只是它虽然有把握一击必杀,却没办很好的控制行进轨迹,很难击中。

正巧柳百岁不擅长攻击,但他手里的千繵草柔韧无比,可以用来牵制那魔修。

“没想到仙泽宗花重金悬赏的乔安青居然死在你这么个小杂碎手里。”魔修开始有些吃力,他的身上已经被纯钧剑划出了很多伤痕,他看见纯钧就以为柳百岁杀人夺宝,但纯钧这样有灵性的剑,又怎么可能听从杀死它主人凶手的话。

趁他说话有些分神,柳百岁用户搜里的鞭子缠住了他的手,纯钧剑一剑封喉,魔修的头滚了两圈正落在柳百岁的脚下,柳百岁一脚踩碎了他的头。“废话真多。”

“竖子尔敢!”魔修的元神从他的脑中飞出,尖叫着朝着柳百岁而来,想用声音混乱他的神志。

“纯钧是仙家灵宝,你当着它的面夺舍我?”柳百岁看了眼被纯钧剑击中消亡的魔修,收起地上药叔的尸首,立刻后退几步回到阵法中。

纯钧剑围着他转了几圈,它浑身发着白光,周身有龙吟之声。

“这次多谢仙家灵宝搭救。”柳百岁对着它鞠躬行礼,纯钧似乎很是喜欢他尊重自己,围着他又转了几圈,才回到草药园里陪伴主人了。

柳百岁用鞭子卷住魔修,拉到阵法内,倒吊在房梁上开始放血,血很快就装满了一个坛子,他换上新的坛子,继续接血。

“吴寒星向来看不起我,怎么可能喊我百岁呢。”柳百岁打开药叔留下来的那本笔记细细的翻看,那上面的笔记混乱,就跟药叔这个人似的,字如其人确实有些道理。

“啊,怎么还有炼尸?”柳百岁终于翻到了药叔重点标记的那一页,明明封面写着草药笔记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里面的东西却没一个字和草药是有关系的,他看了一眼就不愿再看,从储物袋拿出了药叔的尸首。

“叔啊。”柳百岁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把药叔的四肢缝好。“你说的太准了,果然有魔修趁乱来找我。”四肢拼好了,眼睛那里却还空着,柳百岁右手一挥,魔修的储物袋就到了他的手上。

它打开仔细搜寻了一遍,才在一个瓶子里找到。

“我就说有空炼化眼睛还不如提升一下修为,死了还被人把眼睛挖出来了。”柳百岁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泣不成声。

他的嘴一点也不硬,话又多又密,经常把药叔说的抱头乱窜。

“哪有人没名字的?”药叔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你看我,我就有名字,叫张生才,不过你叫我药叔就行。”

“我一出生就被扔了,没人给我取名字。”他狼吞虎咽的夹菜喝粥,说话的速度非常快,似乎是从吃饭的时间里硬挤出来的一样。

“那我给你取一个?”药叔围着他转了三圈,一拍手说道:“你既然是柳娘送进来的,那干脆就跟她姓柳吧,我听柳娘说,你这辈子最想要长命百岁衣食无忧,那不如就叫柳无忧?”

他摇了摇头,无忧虽好,但是人间三千烦恼纠缠不休,那可能会真的无忧呢。

“那就叫柳百岁吧。”药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瘦的硌手,当下便涌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心酸感,又摸了摸他的头。

“嗯。”柳百岁用力的点了点头,开心的连手里的肉都忘了吃了。

文成五年的时候金朝和胡国开始打仗,断断续续打了十七年,柳百岁在战乱里出生,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直到他遇见了柳娘,又遇到了药叔。

他永远都记得柳娘送他上山时的给他说的话,记得那天天还没亮他们就开始爬山,爬了两个时辰才终于爬到了仙泽宗的外门弟子选拔地点。

“脱凡胎,入仙门,阿光你以后再也不用受苦了。”柳娘背对着朝阳,刚刚升起的朝阳细碎的镶嵌在她的周围,柳百岁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能从她欣喜万分的语气里听出,柳娘很高兴。

柳娘高兴,他就高兴,他看着山下升起的袅袅炊烟,想到以后不用饿肚子了,就更高兴了,他抱紧了身前的背包,义无反顾的走进了仙泽宗。

“脱凡胎,入仙门,阿光我以后再也不用受苦了!”他学着柳娘的话,鼓励着自己,跨入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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