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味混着食堂飘来的葱花饼香气，在通风管道里发酵出怪异的味道。变换被王亮按在医务室躺椅上，看着他往保温杯里扔了五颗枸杞："测完基础代谢带你去吃牛肉面，老唐偷偷养了头牛在D区。"
李静抱着文件夹进来时，白大褂下摆沾着面粉，袖口还别着食堂的号码牌。"先做痛觉阈值测试。"她抽出根羽毛在变换眼前晃了晃，"这次不用针头，上回扎哭三个特工被科长骂了半小时。"
变换的视线被墙角的老式体重秤吸引。生锈的指针卡在"47kg"纹丝不动，秤盘上积着层暗红色结晶，像干涸的血珠。"那是测灵压的。"王亮突然凑近他耳朵，"上周青蚨站上去直接爆表，现在还在修天花板。"
能力测试场是个改造过的防空洞。变换摸着坑洼的水泥墙，弹孔里滋生出蓝紫色苔藓，随他的脚步明暗闪烁。赵工蹲在控制台前调试设备，工具箱里传出白鼠啃木屑的窸窣声。
"今天玩点温和的。"王亮抛来袋跳跳糖，"用能力让糖粒浮空拼出'杂物科'，成功的话..."他指了指头顶锈迹斑斑的吊扇，"老古董归你了。"
变换盯着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2003年7月15日，和青铜锁上刻的日期相同。糖粒刚倒入手心，某种熟悉的刺痛感就从尾椎窜上来。五颜六色的颗粒悬浮成歪扭的"杂"字时，通风口突然喷出浓雾，警报灯把糖粒染成血色。
"干扰测试？"赵工猛捶控制台，显示屏弹出密密麻麻的警告窗口，"哪个孙子把雾化器接在消防系统上了！"
王亮突然把变换扑倒在地。钢珠大小的冰雹砸在刚才站立的位置，每颗冰晶里都封着只金瞳白鼠。"是红雀的恶作剧。"他苦笑着拍去变换肩头的冰碴，"她总爱给新人准备欢迎仪式。"
食堂的吊灯蒙着层油污，青蚨正用能力给汤面保温，蒸汽在他掌心聚成不断坍缩的几何体。"你的工牌。"他推来碗飘着枸杞的牛肉面，金属牌在桌角磕出清脆响声，"去仓库领被褥要刷这个。"
变换嚼着劲道的面条，发现碗底沉着片青铜锁残片。王亮用筷子敲了敲他手背："快吃，下午要去给老唐打下手。"
维修车间像被轰炸过的电器坟场。老唐的机械义肢夹着电焊枪，火星在变换脚边溅出朵莲花图案。"会拧螺丝吗？"她扔来把磁化改锥，"把B-4监控探头的尸油擦干净。"
梯子摇晃时，变换摸到探头外壳刻着串数字——20030715。湿巾擦拭的瞬间，显示屏突然闪出雪花点，映出个穿白裙的背影。当他凑近辨认时，后颈突然被冰凉的手掌按住。
"别看那些回波残影。"王亮的声音带着罕见的严肃，"上个月有人看久了开始用倒装句说话。"他的掌心有电流般的麻痒感，变换腕间的监测器突然发出蜂鸣。
深夜的临时宿舍里，变换对着工牌发呆。金属牌在台灯下泛起涟漪，浮现出老唐维修日志的片段："7月15日，界膜压力值异常，建议终止青铜门..."后面的文字被刮花了。
走廊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变换贴着门缝窥视，看见赵工推着盖油布的推车往电梯间走。颠簸间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腕，腕表显示着倒走的数字。当他想摸手机拍照时，监测器突然释放出微电流，疼得他撞翻了台灯。
"新人都爱多管闲事。"王亮幽灵般出现在身后，手里拎着两罐啤酒，"来天台看星星？这里能看到猎户座腰带上嵌着的界膜裂缝。"
铁梯尽头，变换看见夜空中有条泛着青光的裂痕，像谁用指甲划破了黑天鹅绒。王亮易拉罐的拉环突然悬浮起来，在月光下拼出个残缺的锁孔形状。"其实你早发现了，"他灌了口啤酒，"食堂的面碗、测试场的跳跳糖、甚至你工牌号都是20030715。"
远处传来白鼠的尖利嘶叫，天台铁丝网开始结出冰花。变换的监测器数值疯狂跳动，他感觉有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同时抬头仰望那条青色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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