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日照总是那么长,即使已经到傍晚天上的红霞依旧不肯退散,阿喜和奶奶坐在门口小木桌上吃着饭,奶奶不停的给阿喜夹着鱼肉,阿喜便把鱼肚子最肥的那一块全放在奶奶碗里,爷孙俩虽不怎么交流说话,可对彼此的关系都在饭桌上的那盘鱼里。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阿喜便从口袋把早就数好的四千块递给奶奶。
“阿喜,奶奶不要你的钱,你就不能换个工地做活嘛,你也知道你爹是怎么没的,矿场真的太危险了。”奶奶没有接过阿喜给的钱,反而一脸担心的搅了搅碗里的米饭。阿喜见奶奶迟迟不肯接过他手里的钱,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站起来把钱放在奶奶面前,然后坐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奶奶看出阿喜不愿离开煤矿,但她不知道阿喜很早就想出去闯闯去大城市见见世面,可他也清楚自己走了奶奶一个人在家要是生病或者务农的时候受伤一定不会告诉自己,阿喜对奶奶的关心从来只表现在行动里。
阿喜把手里的烟抽完仍在地上用脚踩灭,随后往椅子上一靠,这带着年岁的椅子十分配合阿喜的发出‘嘎吱’的声,阿喜看着家里四周奶奶种下的瓜果菜园,又看了看翻新过的屋顶,用手摸了摸嘴笑着对奶奶说:“奶娘这么多年,我爹的死除了意外您再也没告诉我别的,但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是矿洞塌陷,还是煤尘爆炸,总归是有个说法的,您现在只告诉我危险,我天天在煤矿上工作我能不知道有哪些危险嘛。”这段是阿喜为数不多和奶奶顶撞谈论他父亲死因。
确实小时候的阿喜还是比较好糊弄,面对邻里邻居谈论父亲章福生的死他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父亲是因为意外走的,可那时候的阿喜不会去在意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才能带走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可现在不一样了,阿喜去曹氏煤矿除了挣钱还有一方面就是查询他爹章福生究竟是死于什么样的意外。
晚霞终究会散去,农村的夜晚繁星照在田野里,看着亮但总有些调皮的云层时不时的遮住些繁星,还要发出轰鸣声最好是带着大片闪电,和星星叫嚣着今晚是雨夜的主场。
阿喜和奶奶赶忙把桌子移到屋里,阿喜把外面的椅子搬进来后便直愣愣的看着客厅中见章福生和他母亲的合照再过几个月就是阿喜20岁生日,代表章福生父母已经走了将近十八年了,十八年前的迷雾他阿喜定要一探究竟。就算是意外也要看看是什么意外。
奶奶意外阿喜是思念父母了,于是拍了拍阿喜的后背便走去饭桌钱把钱拿着,然后塞进阿喜的手里,满脸慈爱的看着阿喜说:“奶奶知道你孝顺,有钱都给奶奶,你上个月给的奶奶还没用完呢,你拿着这些钱和保田他们出去玩,年轻人不要总和老太婆待在一起。”阿喜点了点头,假装接过奶奶手里的钱然后对奶奶说:“奶奶您把剩菜收拾起来吧,我要洗澡睡觉了,今天太累了。”奶奶点了点头便背对着阿喜收拾桌子了,阿喜看奶奶没有注意自己便走进奶奶的房间,把钱铺平放在床上显眼的位置。
正准备离开房间,余光扫到了床位桌子上的全家福,照片上两岁的阿喜在母亲的怀里,章福生把手搭在阿喜母亲的肩膀上,一家人幸福感透出相框传递到阿喜的眼里,阿喜咬咬牙,没继续看下去,走出了奶奶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屋里,他就这样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这时床头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按键手机上的小屏幕,是章保田打来的,阿喜往上靠了靠按下接听键
“干啥啊”
“喜哥救我!”电话那头的章保田似乎在被人追赶,但阿喜没当回事以为是章保田为了喊自己出去玩自导自演编排他:“你不是和大山他们在一起吗,咋喝多说胡话挨揍了?”章保田听出阿喜不相信自己真的出事便破口大骂道:“章阿喜我tmd好歹和你是亲戚,我是真出事了,你快来村头的养牛场啊!”
阿喜这下是真的相信了,赶忙挂断电话从床底下拿出大砍刀,为了不让奶奶看到担心于是找了个衣服把刀裹了起来,急匆匆的出门了,也不管豆大的雨水打在他身上,随手靠在外墙上的斗笠戴在头上,临走前还不忘喊一声:“奶,我出门了!”
对于普通人还好,可对警察来说他们最讨厌恶劣天气,因为大雨会冲刷犯罪证据,大雪会覆盖犯罪痕迹,而户县的这场暴雨会带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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