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岸的船桨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的划船的姑娘一瘸一拐地走到船边,她看着面前的小年轻,咬着牙呐声问道:“我的脚崴了,你可以把我的东西送到河对岸吗?我会支付你一定的报酬。”温瀼没有看到那个干苦力的姑娘脚上却穿着帆布鞋,却看到她面露痛苦。温瀼于是很热心地撑了她一程。那个姑娘全程在船上吹风,把累活都交给温瀼一个人干,温瀼也没有什么怨言。
下船后,那个黝黑皮肤的姑娘冲他笑了一下,给了他十个金币:“你是个好人,我会让我的朋友们帮助你的。”
温瀼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温瀼知道在这个时令是有瘟疫的,在这片土地上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皮肤会逐渐从脚尖开始变黑,脸色会变蓝,身体差的还可以在发烧中幸运地死去,不论是血液还是皮肤都会成为致命的感染源。但是只要及时切除感染部位就不会有问题。
他在夜间行走的时候,身后的影子突然一下被拉长,他没有发现一直有人在跟着他。在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丑陋的年轻人,笑得憨憨的,那张脸让人看着就想一拳轰过去,“你也是要去黎都城吗?我们结个伴吧。”
“我不去。”面对着这么明显的套近乎,温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人,换做是旁人早已被那张丑陋的脸给吓跑了,但是温瀼明显在考虑这个人的话的可行性。
“那你就陪我去附近的一家客栈,路上两个人有照应,我知道一些很少有人知道的故事。”那个年轻人提出条件。
“这附近有客栈吗?我不知道在哪里?你要自己带路才行。”温瀼试探着说,他也想找个地方休息了,两天两夜累得人合不拢眼。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温瀼,是出门旅游的。”
“我姓殷,你可以叫我若枝,我是附近一带的商贩,这不是听说黎都附近的特产多,想和外面做交易。怎么知道碰上了现在这个情况。”
“我听说这边最近邪修出没很多,我们要小心诶。”
“不用了。我就是。”那个人瞪着眼睛惊讶地看着他,像是没看出来,“我们和邪修生活在一起没什么感觉,你要小心外来的人,他们对你们的风评可不好。”
这个人似乎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温瀼的思路千回百转,又被拉回了现实。
他们又遇到了拖后腿的一个年轻人带着家里的小朋友出来玩。这两人明显也不是傻子,就赖上他们了。温瀼面无表情,瘦削白皙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掰动着,发出清脆的骨骼声。他并没有喝散晚他们的水,也没有吃他们的食物。
散晚脑子里的草木灵告诉他:“你知道你面前这两个是谁吗?算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散晚要是知道无相鬼王就在他面前那不得吓到,看来人家是铁了心了要杀去赴邀的人了,都不允许散晚死在别人手里,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它在脑子里想;“这两人快点吃,吃人嘴软,吃了我们的鱼,到时候就不能打我们。”
散晚不理他。他要是知道的话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一路上可以少了很多提心吊胆。
散晚偷偷地问安泽:“他们两个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安泽不知道,安泽没说话。
年轻人给温瀼夹菜,一筷子喂到了温瀼的嘴巴里。温瀼没有嫌弃的意思,在一杯水里洒满了盐趁机给殷若枝喂下去,就算殷若枝没有味觉他也得演下去。
“我这个朋友啊,他天生没有味觉,要味道很重的食物他才吃得下去。”看着没什么反应的殷若枝,温瀼向两人替他解释。殷若枝愠怒地看了他一眼。
终于到了崖山客栈。
散晚和安泽先要了一间房去休息。温瀼他们两个人进去给了酒钱,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就点了几碟小菜,又让上了一坛酒。
“你又带着新鲜的人来了。”艳若桃李的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笑着看着殷若枝,还冲他抛了一个媚眼,看都不看一边清秀的温瀼。
“不,是带着新鲜的客人来了。”殷若枝否决她。
“原来他是你的老朋友啊。”温瀼特意咬重了朋友这两个音,“人在江湖,会遇到很多朋友,有的知心,有的不知心,有的会肝胆相照,有的各奔东西,但到底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殷若枝客套道。
“两位请。”侍者恭敬地上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瀼觉得这侍者对他们的态度比对别人还要恭敬。殷若枝坐姿极为端庄,夹筷子的动作都自带优雅,他之前是怎么做的温瀼倒没有注意。
几个老人在那里闲聊,也不全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蔺玉当年也是魇都一颗炙手可热的新星,炼药和炼器的一代宗师,要不是心血来潮一个有头有脸不缺钱财的人物学无赖玩了一通天价赎金,也不至于把老脸都丢没了。”
“桑灵树又到结果的季节了,要不我们也去黎都城碰碰运气……”
两个人正聊着,突然听到隔壁有人闹事,踢坏了一张桌子。
旗袍女人立刻变得冷若冰霜,喝道:“放肆!”马上出来了一群人把那五个人拖到了老板娘面前,温瀼不动声色的用手敲着杯子边缘,这里随便出来一个高手居然也是灵尊境以上。
她笑咪咪道,“我说过了,在我的店里不许闹事。”,边上的侍者送来了几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了老板娘。然后她又说:“如果你们想要离开这里就要和我做个游戏。这里的酒里面只有一杯是有毒的,谁喝到了谁就死。”
几个人面露难色其中一个人冲旗袍女人发脾气。
“凭什么老子要按照你的规矩来!臭娘们!”
那女人一个示意,无数黑衣人上来把他们拖了下去,不知道他们被拖到了哪里,耳边传来了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周围的客人都仿佛习惯了这一幕一样,继续自己的事情。
“温兄,在你眼里,无相鬼王和那这女人谁更可怕?”殷若枝询问道。
“当然是无相鬼王了。”温瀼压低声音说。
“你真爱说笑。”殷若枝哈哈大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尽管是离开了客栈,两人也没有分别。应该是分别有什么话要对对方说吧。
梨花树下传来屡屡香魂,蝴蝶盘在树顶舞姿翩翩,伴随着鸟鸣声入耳。
风中梨花凋落了一地,像是冰凉的美玉躺在了地上,像是一场来去匆匆的雨,像是杯中的明月。
“你还要追着散晚他们?你一路下来就是想让我帮你保护那两个人。”温瀼问道。
“没错。”殷若枝冷漠地说。
“即便是在我的面前,你也这么坦诚的吗?希望你的坦诚不会让你付出代价。”温瀼原本想要动手,却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体完全麻了丝毫不能动弹,一个纸袋被丢在了地上,上面写着“寒花散”。
殷若枝转过身去,回头却变作白皮红唇,与面前人无二模样,“最后一面,还是用那张脸,就太恶心了吧。我也不想给自己的朋友留下不好的印象。”
乘船女是他,殷若枝也是他,无相鬼王,千面千相,可以变作鸟兽虫鱼,幻化万千之身。因有千张面孔,自有千种心相。
“再见了,我的朋友。”殷若枝戏谑道。
“你不行…我要去找人的。”殷若枝的手一顿,心想“三日之内,他就可以恢复原状,但是,我的朋友是在求我吗?”
“我给你下了寒花散,但我现在可以帮你点穴解除药效。”温瀼答应了。被那双纤纤玉手触碰的惨白皮肤,顿时被抓红了一片。
上章情节有bug,已修。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