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色的天空刚微蒙蒙亮,满眼惺忪地翻了个鱼肚白,就像是黎明饿得咕咕叫的三花猫。城主一大早就在那里练习战斗机巧了,毕竟他可是身负血海深仇的人。早晨吃早点的时间,雪白的墙壁上高高悬挂着古朴庄重的金壳菱形钟,一下又一下地拨动发出清脆的音响,会在特定时间响起提醒着工作的人们时间。城主府的住客们会陆陆续续地做到自己的位置上享用由主厨烹饪的自己最喜欢的美食。血鹰老人裹着宽大的灰袍,拿起精美的银质刀叉,最先享用自己的美食。带血的牛排在煎烤下已经变得金黄酥脆,上面流着厚厚的肥油。或许是老年人精力不足的原因,相比起那些年轻人,他的速度往往最快最先,甚至是练功回来的城主也比不上他。城主仪态优雅地享用自己的美食。
“城主大人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么地迷人呢。”一旁的侍女恭维道。城主找他们商量关于出行的事情,因为担心自己的货物在运送路上会遭到虎视眈眈的火狼帮的抢劫,城主决定亲自带人去接应。血鹰老人一边吃饭一边回答:“城主的想法我没意见。”“那你们呢?”城主威严地扫了一圈其他属下。魑冰小陈等人在伪装鹌鹑,他们低头看上去一副只顾得上吃的样子,那就这样说定了。
苍蓝色的天空上飞过几只灰黑色的秃鹫,隐隐让人的眼底多了几丝血腥和不详的伤感,像是祈雨的女郎夜晚上诡丽的身影,淡淡的蓝色纯洁得就像是冰冷的湖水,滑落云间的雪,从相隔不远的沙漠到来的灰尘让人咳得够呛,给眼前的光影都蒙上了一层肮脏,来自每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却有人夜夜难寐。
一辆辆尸车经过梧鸠城,尸体上盖着白布,周围有几人护送。梧鸠城内的居民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瘟疫蔓延已经有几年,听闻早已有几座城池陷落。
跌跌撞撞,恍恍惚惚,病人朦胧的双眼看不起来来往往的身影。不少人心里都对自己的亲人满怀不舍,但最终还是把回天无力的他们送出了城外,对习俗的认可是从悲痛到了习惯。这些车是从附近的元翎城送出来的,那里会把出现瘟疫的病人先隔离开来,让特定的人送水和食物,如果家人没有痊愈的希望就将尸身裹好送出来避免殃及正常人,梧鸠城的本地居民也会对他们躲避一二,方便为他们让路。
城主看到漫长的车队后,病人朦朦胧胧睁开的眼因为盖了白布无法被发现,他突然停在了一辆车前,伸手探了探尸身的呼吸,微弱到如一盏奄奄一息的灯盏,烛火恹恹欲灭。然后对手下说:“带回去,用上好的药吊住她的命。”
她因为不慎染了疫病,被家人隔离在小阁楼,会有人透过外面观察着她,一天又一天。家家户户如市采购的仆婢脸上都带着长长的面纱,大家贵族基本上足不出户,家里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孤独熄灭了墙角靠着爬山虎的蔷薇,枯枝朽木般的嘴角微微扯动,最后被人发现已经没了动静后,才被送了出来。丝毫动弹不得,神识却越发清明,一点点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城主府的下人每次都给她喂一小片的螭龙血云参,让她的气息得以多保留了一会儿,天鹅绒毛上的手指微微颤抖,迷迷糊糊,恍恍惚惚,又多活了一会儿。
“这个孩子被错判了死亡也是怪可怜的,想办法治好她。”城主对整个城主府最好的医师说。
在他整装出行之前,他低下头,丽兹姑娘给他系上黑色的乌鸦羽毛做成的围脖,并细声细语温温吞吞地与他说话。“郎君此去注意风寒,切要照顾好自己。”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呈现大波浪的弧度,每一根发丝都比常人要纤细,发量也要比常人要足,身材娇小,面容白净,雍容华贵得仿佛是带着露水的新鲜牡丹花,娇嫩无比,却又带着带刺紫色蔷薇的矜贵和雅致。一身华丽的白色连衣裙,层层叠叠,绣工精致,萝莉的外表极丽极雅,贵气逼人,巴掌大的脸犹如洋娃娃般精致,却也包含神圣不可冒犯的气息,正在细心地替城主整理着发丝。
城主头戴水晶银冠,乌鸦一样漆黑的头发服服帖帖地被束住,披散在肩畔,脖子上围了一圈乌鸦似的围脖,上身着黑白色的衣,披着乌黑色的外套,镶嵌着星星点点的冥冥宝石,下身处的衣摆上有如墨如漆的枝摆四处绽放,渐变到深红的裙摆。
阳和渐暖,万物复苏。鹰虽化鸠,发出仙乐般清稚动人的音响,像山间瀑布湍流到了人家溅起了水花,像风声鹤唳中摩挲的叶声,间间断断,极为灵秀,到了出门的日子了。
现在的他,哪怕是当街杀人也无人胆敢指责。满头青丝覆盖枯颜,昔日里如柴枯骨附上光泽,血色火舌听话地蜷缩在手指间,随后绽放出一朵花瓣纤细美丽的妖花,花开花落刹那灰飞烟灭。
他和自己的下属们纵马当街驰骋,同时心中保持小心警惕,让队伍移速保持一致。结果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刺杀。但自小就受到特殊培训,刺杀技术精湛的城主对此当然非常熟悉,用戴着铁环的手臂挡下了攻击,又迅速把人打伤,躲开身后的刀剑,一人一脚给踢飞,长长的血袍像是美丽的野菊花的花瓣般挥洒。魑冰是一位精通蛊术的女子,有着曼妙灵活的水蛇腰,只是因为身中冰毒导致皮肤溃烂,她放出封存在自己手臂上的毒雾,冰蓝色的雾气蔓延,眼前人纷纷被冻得僵硬,一起迅速就解决了这些三脚猫的刺客。这些刺客的实力一般都是在灵皇境巅峰,和撑住这边大多数成员一样,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魑冰和血老已经突破灵尊了,白费了好大一个力气。
城主想要留下一个套话,于是钳制住了这个刺客的手脚,但这个刺客已经把含在舌头的毒药服下,服毒身亡。
刺客全部伏诛,他们的手臂和手腕的连接处全都有一个黑色梅花状的刺青。下属明白了可以从这个地方查起,他看着自己戴着铁环的手臂,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的手下小陈一眼,城主大人怀疑自己手下泄露消息。当然他的心里最怀疑的就是从小家族里出来的陈链,只见对方乌黑的头发盖住半只眼睛,俊美中包含着阴柔。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又出身不够高的人,很难让人相信他会安分守己。
城内横行霸道的几大家族,因为城主一不收他们的钱,二不收他们给的女人,于是陈家家主不听其他几家的劝告,恶从胆边生,决定刺杀城主。
事情败露后,家主抛下妻儿逃亡,家中值钱的东西都被四处逃散的奴仆搜刮一空,妻儿四处逃难,风餐露宿,最终被城主的人抓获。“人就在这里。”手下提醒城主。城主换上了缁衣,墨发上围着一圈小叶子形状的银冠。女人和小孩害怕地蜷缩,可是这位的恶名能止小儿夜啼。他说一,梧鸠城内没有谁敢说二。城主挥剑杀了女人和小孩子,他目光一扫孕妇的腹部,孕妇腹中的胎儿也被他剖了出来,摔死在了地上。他拔出腰间佩戴的宝剑,剑指眼前的虚空。“传我命令,派人追杀陈如海,就算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他。”城主的心里有些阻塞,这么一番杀气凛然的话,可以看得出来城主非常生气。
城主大人回去后,开始整理后续的事情,等他休息的时候,银发美人出现在他的眼前,娇娇软软一声“大人可是回来了。”竟令城主感受到了几分温暖。她询问城主的安危同时宽慰着城主。她轻轻替城主披上了披风,就像是苍鹰宽大的银黑色翅膀,二人温存流连。整个过程中城主很少说话,看得出来心情很不好。
孙何在水边漫步,约莫二三十步的距离,他听见了“扑腾”落水声,恰见溅空的晶莹水浪落回,一圈圈蛛网般层叠罗密的水纹层层漾开,粼粼着星星点点的碎光。听到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呼救声赶紧叫人下去打捞,在他们眼里兴许还能打捞到金玉珠宝之类的值钱东西。最终一个女孩被孙家捞了上来,沉黑的长发缠叠交错,微光洒落在她的肌肤上,莹润如玉质。她刚醒来,别人给她的身上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纱衣,她的目光如青烟雾霭,渺然纯净。刚刚醒来的她一个人蹲在角落,像一只无辜的讹兽。
她露出森白的牙齿,朝人微笑,可没人注意到她的眼底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没有一丝光亮。吐出幽兰香气,长长的睫毛垂下的眼睑黯淡。当然,当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打听到对方因为死了丈夫,万念俱灰下自寻短见。凭借着对对方身世可怜的认知,孙何一时之间怜心大发,把她带回了孙家。
此后,孙家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踪,而且都是在夜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一个夜晚,祂一身黑色纱衣溶于墨色,翩然如水墨翻飞,白皙到透明的肌肤隐隐约约,显得万分楚楚可怜。“姑娘是否休息不好,既是客人,可以到我的房间稍作休息。”长老见状试探着问道。“那就多谢长老了。”朝长老躬身行礼,双手摆放在腰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媚眼如波,似是浩瀚海洋般波涛汹涌澎湃。二人同行过程中,在祂的一番精心勾引,白玉发饰有珠链垂落于眼前,素手宛若花枝于不经意间缠上长老,感觉到了对方的意乱情迷,祂笑得花枝乱颤,白皙如玉的手指抚摸上了长老的前胸。尖笋般长长的黑色指甲深深地嵌入了对方的心脏,丝丝血气萦绕在祂的指尖。
几个年轻人商量怎么除掉那个神秘杀手,并商量着对策。“好像门后面有人呢。”他们中一个声音嘶嘶地说。几个人一起探查看到耳朵靠在门边躲在门后的郁怫姑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个银发少年皱了皱眉头,不怀好意地恐吓她:“郁怫姑娘,你可得小心点了。不要晚上出门,被怪物给抓走了。”
白色烛火光线朦胧,只能隐隐约约勾勒出事物的轮廓,被端在白嫩的手掌心中。郁怫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斗篷,白纱虽然遮挡住了她曼妙的身形,却掩盖不了那颗如烛火般跳动炙热的心脏。夜半三更,她的目标非常明确。有人看到了那个提着烛灯的身影,缥缈幽若,如仙如鬼,白日里却不敢说出来。
不远处的郁怫正偷偷地盯着几个人,白日里几个人在吃杏黄果,一起躺在舒适的长椅上畅聊一番。高谈阔论,互相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她有意迎了上去,这时孙何起身突然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回头望去那个人手里端着茶果缓缓走来。“郁怫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门外的斜斜细柳留下稀疏剪影,透露出一股月明风清的安心感。
夜晚紫色的云雾如纱笼罩了天空,带着朦胧到令人迷醉的美感,星河点点滴滴如同碎银般流淌着银光,像是扑飞的萤火虫般云愁雾惨。几个少年心里知道这个时候并不安全,索性围着一堆蹿火,轮流守夜大家一起讲讲笑话。心里却时刻警戒着危险,不曾有过半刻的松弛。一阵香风袭来,祂风度翩翩地走了过来,螓首峨眉,仙姿佚貌,浩渺如天上沉静而纯洁的明月,脱俗的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灵气。无声无息,飘着异香,令人心醉神离,祂搂住一个清俊少年郎白皙的脖子,“哥哥们在玩什么呢,让妹妹来陪你们吧。”姑山半峰雪,瑶水一枝莲。倒映在墙壁上有人影晃荡模糊不清,只留下了像螃蟹一样扭曲的暧昧痕迹。祂一只手掐死了一个人,察觉到几个人的逃离,伸出手掌心,极细的丝线缠绕于人们的脖颈,使人失去了呼吸。天亮的时分,祂的眼前已然空无一物,祂的嘴边轻轻吐出黑灰般的烟气,夜晚上的烛火也不知道是被谁踢倒在地上。
直到最后一天的到来,亲朋好友早已失去了消息。只剩下两个人。孙何冲她表示:“我会保护你的。”郁怫冲他诡异地笑了笑。到了夜晚,两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然后偷偷变换着位置。
柴门半掩欲开,不远处有动静传来,祂剥掉了挡在外面的遮挡木条,熟悉的脚步声令人心头一颤。他想要去摸,身后却已经摸不到人了。
最终,还是都被找到了,祂掐着孙何的脖子,感觉得到猎物的恐慌,祂攥紧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也好让猎物有喘息的时间。心脏一声又一声地剧烈跳动,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奏曲。
“原来是你。”他最终吐出了一口气。
“我终于抓到你了。”空灵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之下传来,攥紧的手让人难以呼吸,祂张开五指,透明得几欲冰雪,却赫然生出了黑色的利爪,送入了孙何的心脏。
最终孙何的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却已经停止了呼吸,最终似是听见了在耳畔轻轻吹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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