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认为他是被我打死的?万一他是有胸痹被吓晕过去了呢?万一他是一不小心忘了呼吸就没气了呢?万一他刚刚毒发……”岁寒星深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的道理,死鸭子嘴硬不认账,对着指认他是凶手的人,口气是没有半点松动。听着周遭人都忍不住一把拽他跪了下来,然后他那英明神武的父王就即刻下旨:“拖下去,下廷尉诏狱。”身后的侍卫自动把他拽了下去。“先不要说这样对我名声的影响,难道我父王就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一定要我给这家伙殉葬吗?”寒星心里心酸地嘀咕着,以往无论他犯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被压下去,怎么这次偏偏闹到父王面前了?乌黑发亮的长发波浪般披散在背后,异常凌乱,寒星眼眸中带着细碎的光点像是暗夜中的星辰,原本光洁的手上布满了旧时留下的丑陋疤痕。他死死地抓住想要把他拖走的人,像是初生的小牛犊任凭拖拽都不肯离开。旁边的大臣非常有眼力劲地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把地板拖得更加干净,终于是连踢带打地被押入了天牢。狱卒朗目疏眉,年轻力壮,衣裳干净,办事干脆利落,行云流水,看他的眼底带着不着痕迹的讥讽。
就是被关进了牢里也不能阻止寒星作死,他接二连三的越狱行动接连失败。寒星虽然是个私生子,但也是国君的儿子,也不至于被杀害。监狱里的食物质量差是为了避免囚犯有力气逃跑,但他看起来却是跟没有吃过好东西似的吃得狼吞虎咽。那双眼睛像是鲜活的鱼虾般鲜亮,难得蘸染了月色的醇厚明净,“我得想个办法。”外套从他的肩上滑落下来,像是极北之地的落雪般无声。然后寒星好不容易买通旁人在狱卒的酒里面加了料,毫无防备的狱卒像往常一样痛饮美酒,不一会儿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寒星死死地用手捂住嘴以免笑出了声。他悄无声息地从自己腰间抽出绳套套上狱吏腰间的钥匙,把钥匙轻轻拖了过来,生怕惊动了别的看守。牢门大开,肉眼望去不见人影,只留一堆干枯的稻草安静地躺在那里。已经是夜深人静,他蹑手蹑脚地摸过无数牢门,有惊无险地躲过无数看守的视线。刚刚走到楼梯口,想要用钥匙打开总牢门,重见外面的天日,并没有发现监狱外面围了一层结界。他刚踏出半步,警戒声一响,被无数高手包围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然后塞了回去,顺便被加固了下牢门。“好了,这下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一个高手气定神闲地说。全然不顾寒星垂死挣扎,恼怒不已,心里一顿抓狂:“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还用得结界?”
寒星总结上次失败的教训,并没有放弃。然而前一秒趁着狱吏出去喝酒人不在费了半天劲才把门撬开,下一秒出去看见人在外面端坐着,衣冠整齐,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玩味般看着他。寒星立马乖乖钻进了牢里,然后狱卒把门带上,接着锁好。寒星只能一个人抱着自己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忏悔地流下眼泪。
东街道边杨柳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歪歪斜斜,雨水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沾湿了衣襟。这从天而降的雨水总是喜欢把流经的地方冲洗得一干二净,把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打入泥底。衡云看到前面一路抱着书狂跑回家的青衣书生,很疑惑,“这是谁?出门也不知道带伞。”这时才想到自己,发现自己的手背已经是冰冷一片。
最终还是要感谢寒星的“好朋友”鼎力相助,送他提早出狱。台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像是敲打在人的心弦上。寒星的好朋友同情他在这里备尝艰难,给他改善伙食。寒星雪白的指尖抹掉了那一点灰尘,他抬头询问狱卒:“你要吃吗?”但是狱卒这一次没有说话,淡淡地打量了下食盒,只是沉重地凝视在他的身上,那目光就像是雪霁一触即散。寒星抱着食盒嚎啕大哭,埋怨自己没有把朋友的劝告放在心上,恨不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连怀疑都没有怀疑就吃了下去,上一秒还在为自己和朋友的意比金坚流泪,下一秒一口黑血吐出昏天黑地,纤细的手腕映着皓白。地上是肮脏的黑色血迹,让人看了就转移视线。狱吏脚踩在地上,眼眸清明得像月光,深沉地叹了口气。他对着昏迷不醒的寒星促狭地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之前那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来看过你,现在突然就有朋友来给你食物了。”可惜,已经不省人事的寒星只觉得天旋地转,抬眼只望见一片黑暗,压根就想不到他说的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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