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

才走了两步,魏郁出声:“皇姐是觉得阿郁不好吗?”他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是要告诉嬷嬷们来教训阿郁吗?”

他年岁还小不懂的魏清竹要干什么,只以为她觉得自己不好,不乖,要去找人教训他。

魏清竹回过头,在夕阳余晖中她冲魏郁笑了:“七弟等我回来,皇姐就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她回头走出宫门,魏郁抹了眼泪,阿悦带着他到御花园玩乐。

走在路上魏清竹轻笑了一声:“我从没想到父皇的儿子也会有这么惨的,我一直以为他们都跟我一样,谁承想竟是这样的。”

阿桃回应:“公主您生来便是尊贵的,这个世界只看身份,您不必想这么多。”

天色渐晚,魏清竹盯着夕阳看了很久,直到进了谕督殿。

门口的公公看清来人,连忙拱手:“参见世安公主,奴才这就去通报皇上。”

魏清竹停下脚步:“好。”

等了一会,那公公折返回来又是一礼:“公主请吧。”

阿桃自觉的卸了剑,跟着魏清竹一同进了宫殿。

待走进一些,魏清竹和阿桃跪地请安,皇帝带着笑让她起身。

皇帝:“清竹,有什么事啊?”

魏清竹打算直言:“父皇今日女儿在宫里遇见了七皇子,见他被嬷嬷们欺负心里实在不忍。”

皇帝听下手中的毛笔,看向魏清竹:“七皇子?朕都快要忘记了。”

“那清竹是想怎么办?是要教训那些奴才?这么小的事情你应该不会过问朕吧。”和诏帝生的一张慈祥的脸,尽管在朝堂上那张脸严肃起来,让人看的也不会恐惧。

魏清竹郑重的重新跪下:“女儿想要父皇把七弟留在女儿身边。”

身后的阿桃也跟着魏清竹一起跪地。

“皇宫无趣,女儿想多个玩伴,父皇可答应?”

和诏帝听后笑容不减:“你这个阵势,朕以为你要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你留在身边也好,你多个玩伴父皇也开心。”

和诏帝:“好了,清竹你便去吧,隔日我便下诏书。阿竹可愿?”

问题重新抛给魏清竹,她还没反应过来,本以为这是不可能的,没想到如此简单。

“父皇儿臣愿,谢父皇。”她脸上笑容愈发明显。

和诏帝连连招手:“阿竹快起,父皇可就你这么一个公主,心疼还来不及呢。”

“那儿臣先告退了。”

魏清竹带着阿桃刚转身离开,和诏帝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待两人转身和诏帝严肃的质问阿桃,“阿桃,你为何不带着剑?你这样如何保护公主啊!”

阿桃一怔,连忙请罪:“阿桃知罪。”

“好了好了,你们走吧。”

魏清竹还以为皇上反了悔,没想到是因为这事。

出了谕督殿,阿桃才道:“公主,皇上真是对你百般宠爱啊。阿桃差点以为皇上要砍了我的头。”

魏清竹笑她:“你心思还挺多,能想到这上面。不过父皇却是对我很好,所以我也很喜欢父皇啊。”

过了几日到了皇后设宴的这天,科举考试也放了榜。

魏清竹一脸不情愿的被皇后拉着去宴会,阿桃和阿悦两个丫头紧紧跟在魏清竹身后。

皇后拉着魏清竹好一番折腾后,被拉上了主殿。

魏清竹仔细的打量了各个公子的脸,看完后心灰意冷,没有一个是他。

魏清竹被皇后拉着介绍了一番才被放回来,皇后跟着几个小娘聊天去了。说是聊天实则是选定那个人合适。

魏清竹终于得了空,带着两个小丫鬟偷偷溜走。

御花园后墙有个狗洞,魏清竹思考一会准备让阿悦回去打掩护,阿桃跟着保护她。

出了皇宫,魏清竹伸了个懒腰,吐槽:“母后这也太着急了,这么长时间真快累死我了。”

阿桃:“公主就这么偷溜出来,您不怕被发现吗?”

“不怕啊,被发现又怎么了?没人会告发我的,毕竟谁不想攀上我这个身份啊。”

“也是,公主倒是学聪明了。”

两人边走边聊,一时间竟走到街市上不知那个小巷子里。

魏清竹意识到不对:“这是哪啊?我们怎么走到这了?”

阿桃无语一阵:“我跟着您的啊,您自己走进来的,我以为你有事呢。”

所以两人这是迷路了?

“嘶,阿桃你还记得我们从哪来的吗?”

阿桃摇摇头,这下彻底完了。

“坏了坏了,咱们迷路了。”

阿桃刚想答话,听见旁边有人喊叫。

“谁?”

魏清竹:“走,去看看。”

死胡同里,宋自安紧紧抱住手中的文书,他看着眼前不断靠近的人心里有些崩溃。

他是两次考试的状元,世上有人能夺得一位状元既是神才,而他却连续夺了两次状元,这种事情可是百年,乃至千年难遇。

宋自安冷静下来,他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白:“是谁买我的命?”

领头的壮汉:“这你便不必知道,若不是你得了状元定不会有人来杀你,像你这种只有才没有身份背景的人,就算被换了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没有身份背景就算你是天才,没有人发现你你也只能成为他人的升官的工具,换名字这种事情对于世家而言简简单单。

宋自安下意识右手向后腰放了放,那人刚想动手,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剑停在领头人的脖子上。

“住手。”魏清竹露了脸眸子愈发暗淡。

阿桃持着剑在那人背后,声音带着凉意:“偷偷买卖他人性命,仗一百。”

宋自安立刻放松下来,冲魏清竹和阿桃不停道谢。

魏清竹冲他摆摆手:“小事小事,您既是状元,皇上没有下圣旨吗?”

“下了圣旨,小姐此次多谢您搭救。”

阿桃把剑又靠那人脖子近了些,身旁的人不敢乱动,怕下一秒就一同要了他们的命。

“妄动朝廷官员,罪加一等,死罪。”

壮汉只得连连就绕:“这位,这位侠女,我们无冤无仇,您就当这次是个笑话放了我们,我肯定不会再犯!”

“笑话?倒是说的好听,若我们没来,你岂不是要带着你身边的杂碎杀了当朝官员。”魏清竹冷眼看着他,“说,谁派你来的。”

宋自安老老实实跟在魏清竹身边,周围壮汉的小弟们不乐意了。

“你是个屁啊,知不知道你们惹了谁吗?长安余家的人!快放了我们老大。”

话音刚落,阿桃一个转身剑闪烁了几下便染了血光,下一瞬剑又重新架上壮汉的脖子。

魏清竹一脸可惜,对壮汉道:“真可怜,既然你的属下已经死了,你也去陪他?不不不,我还是把你交给衙门吧。阿桃不许乱杀人了。”

“公……主人教训的是。”阿桃放了剑。

如魏清竹所料,剑刚放下壮汉就生了歹心,要对阿桃动手。

阿桃一剑封喉,血溅了一地,魏清竹恶心的拦住宋自安向后退。

阿桃杀了人,马上道了歉:“主人,对不起我杀了他。”

“不用道歉,阿桃干的漂亮。”黑暗中魏清竹借着一束光冲阿桃挑了挑眉。

最终,宋自安带着迷路又爱演戏的两个丫头出了小箱子。

要走时,宋自安叫住了她:“敢问小姐姓名。”

魏清竹怔了一瞬:“慕,慕世安。”

“小生,姓宋字自安,多谢慕姑娘出手救助。”

“不必道谢,你要记住就算你没有多么令人震撼的背景,但你仍是状元,你仍是你。”魏清竹走了几步,头也不回,“记住了吗?”

宋自安最后一步,弯腰行礼:“小生铭记。”

他记住了,不仅记住了魏清竹的话,还记住了魏清竹的人。

魏清竹刚走了没几步,就被皇后的人带了回去。

翊坤宫内,侍女们都老老实实的守着门,魏清竹和阿桃被带进去和皇后谈话。

魏清竹带着阿桃跪好,脑子里正想着该怎么解释,皇后躺在贵妃榻上,不给魏清竹一个正眼。

“母后,您,您消消气。”魏清竹憋了大半晌,没说出个屁来。

阿桃无语的看着魏清竹一脸傻样,公主是出门太久把脑子也丢下了?

皇后一下坐起来:“消气?你让本宫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还敢说消气?”

魏清竹仅用她和阿桃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道:“您是皇后,谁能让您失了脸面。”

阿桃嘴角弯了弯,脸上却依旧冷淡。

皇后见她嘴动,“你说什么呢?先不说这件事,你亲自去给皇上请赐旨让魏郁留在你身边。你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母后。我就想让一个人能陪陪我,您和父皇整日忙这忙那,我身边空无一人。”

皇后听了她这一番话,刚想收敛一些,又听魏清竹道:“父皇圣旨都已经下了,您也不能退回去。”

钟嬷嬷一听她这话说的不对,开始打圆场:“娘娘,公主这些年来除去将军府的姐弟,也并无和公主聊得来,不如就随了公主的愿,若是公主还犯什么错,便将七殿下留在您身边。”

皇后进宫数十年,只产下一位公主,虽说皇帝格外宠爱她,可是那些大臣们自是不愿意,身边若是多一个皇子也算留个后路。

“好了,清竹起来吧。”皇后思索一番自是如此。

魏清竹起身:“那母后,您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告退了。”

“嗯。”

次日一早,天还未大亮,魏清竹就被叫了起来。

“慕萧鸣,你还倒认得我这个朋友啊。这么多天不找我,你知道我出一次宫多难吗?”

慕萧鸣一身蔚蓝长袍立身在门边,解释:“你别说了,这几日我被父亲拉着去了军营可真是累死了,我倒是想来找你,恐怕父亲会打断我的腿啊!看,本公子今天穿的帅不帅。”

魏清竹一脸的迷茫:“所以你这么早叫我起床,是为了看你穿的帅不帅?不是,你有病吧?”

慕萧鸣:“朋友!你怎么说话呢,陪我练剑?”

“你在军营没待够啊,回来还让我陪你。”

“这不想着在军营里进步了不少嘛,看看你的实力怎样。”

慕萧鸣若是这样激她,魏清竹也是来了兴趣。

“好啊,公子。”

魏清竹几乎是把牙咬碎了,眼神像是要刀了慕萧鸣一样。

阿桃看着魏清竹怒气冲冲的出门,带着阿悦跟了上去,这么生气弄出个好歹就麻烦了。

魏清竹特地挑了一个好地方,就在早朝旁边的园子里,若是出来个大臣看两人也是清清楚楚。

“行啊你,找了个好地方。”慕萧鸣挑衅的看了魏清竹一眼。

魏清竹不跟他多计较,抽了剑冲他杀去:“话多。”

不得不说,平时魏清竹打打闹闹的不是样子,这么真正的动起真本事来也倒是个不可小觑的人。

慕萧鸣连让了她几招:“不是啊,公主这么生气吗?”

“我问你,余家不是向来挺高调又没钱的吗?”

慕萧鸣听了她这没头没脑的话,眼前闪了一下剑光,他避让开:“是啊,怎么了吗?”

“我最近遇见了一件事,余家花钱买人的命。”

听到这里,慕萧鸣停了手,魏清竹一时没反应,刺出的剑反手扔到地上。

哐当一声,把正在犯困的阿悦叫起了神。

“怎么了,怎么了?”阿悦站起身,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魏清竹叹了口气:“没事。”

“你这么说,余家确实有问题。”

魏清竹转头看向慕萧鸣,慕萧鸣自觉的说道:“我去查查余家最近的账本。”

此时宫殿内,正好是下早朝的时间,皇帝受了他们的跪拜起身离开。

宋自安接了皇帝赐封他的圣旨,赐:从五品雀州知州。

其余十二人则是正七品各自分管区域。

谕国很大各州各城有很多,却只有宋自安一人接手了上一任雀安省总督的职位,不过因为是新官要从从五品做起。

宋自安走出大殿就听见身后几道声音。

“才刚入朝廷就封了这么大一官,看来皇帝还挺重视他的。”

“是啊,不过官大有什么用。他不过就是一个穷读书人,肯定比不上您啊余大人。”

宋自安心里一动,余大人?就是他想的那个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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