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沐乐惊讶的看向鱼人。
既然她已经杀了男人，为什么又要寻死？
“我杀了他，吃下了他的心脏，所以我至今还没有死亡，可是，我恨自己…最后，我还是不像个人类，人类不会杀死心爱的人，不会用爱人的心脏来换取自己的生命。”鱼人泪眼婆娑说道。
“所以呢？”沐乐不懂。
“他变心的理由，不是因为爱上了别人，而是他觉得我毕竟不是人类，他开始对我感到恐惧…我一开始不懂，为什么他不能理解我，我已经为他付出了这么多、舍弃了这么多，为何他还要这么说。”秋月眼神空洞，思绪像是飘回了与男人相处的时光。
男人第一次畏惧她，是因为一场车祸，他们两人出游，却目睹了一台沙石车碾死一名小孩。当时小孩的双亲痛哭失声，难受的跪倒在地，路人无不被勾起恻隐之心，秋月却不解的问道：“围观的人类闻到新鲜的血味，难道不会觉得又香又可口吗？我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人类不会吃同类的肉。”
回想起此事，她忽地怅然一笑说道：“直到我杀死了他，吃下他心脏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被他说中了，不明白的是我，而不是他…他比我明白，因为他一直在注视着我，一直在爱着我。我根本不像人类，杀死他之后，我总算清醒了，也理解了他为何会那么说。只是…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他再也不会活过来。我想要为自己的血腥赎罪，最后一次，至少要像个人类一样为自己的罪尊赎罪。所以，请你杀了我。”
“我明白了。”沐乐将挑选好的药材放进钵盆里面捣碎，又花了一点时间调制汤药，半个小时之后，才将一碗墨绿色的汤药递给鱼人。
沐乐总算明白秋月为何会衰老憔悴，是因为想要当个人，所以不再杀人获取生命之泉吧，才会变成眼前的狼狈模样。
鱼人看着眼前的汤药，没有犹豫的全数饮尽。
在喝完汤药之后，她随即倒地不起。
灵儿听见了鱼人倒地的声响，她开门进入密室打算处理善后。
灵儿走到了鱼人的身边，本来要为其收尸，没想到地上的鱼人竟然还有一口气，她只是晕了过去还没有死亡。
“沐乐？”灵儿诧然的望向沐乐，不敢相信他乐的汤药竟然会失效。
沐乐淡淡的说道：“人类的生命很短暂，所以人类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珍惜活着的每一天，犯了错，就应该用未来的生命去弥补，而不是以死谢罪。珍惜生命，才是人类。”
“你没有杀她？”灵儿忽然懂了。
“嗯。沉重的不是爱，也不是美好记忆，而是犯过的错误，以及扭曲的执着。”
“我的汤药会洗去她对男人的记忆，让她可以继续活下去。”
沐乐一脸微笑，也一脸正经说着。
“沐乐，你变了。”灵儿微笑说道。
“是吗？我们少赚了一笔生意，把珍珠收下了，就当作是汤药的材料费。”沐乐笑着，笑的云淡风轻，胸中的惆怅像是被散了，让他的心情扩散开朗，
“是。”灵儿收下了桌上的珍珠，她看着地上的鱼人问道：“她醒来之后怎么办？”
“把她赶回家呀，我们这里可不是旅舍。”沐乐理所当然的说道。
灵儿不解的又问：“如果她失去了对男人的记忆，那么…她还会活的像是人类吗？还是会变回妖怪的本性？既然忘了自己的错误，就不会记取教训吧？”
“错误会遗忘，心痛的感觉不会消失。我相信她末来仍然会活的像个人类。”沐乐说道。
灵儿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嗯，就算有一天我失忆了，我也不会将你遗忘的。”
沐乐不作回答，只是轻笑出声。
“对了，沐乐，等她离开之后，我们去冥市逛逛吧，也该去采购一些新药材了。云娘的店最近有促销喔，你看，这是她寄来的优惠卷。”灵儿兴奋的拿出一张优惠卷说道。
她好久没和沐乐出门逛街了。
“冥市吗？云娘的店呀..居然还有优惠卷这种东西。”沐乐好奇的拿过优惠卷观看，不禁佩服起云娘作生意的头脑。
“嗯，她最近聘请了一个新员工，好像是叫作三一吧，是一只阴尸，大概是为了要支付薪水，所以办了促销活动，我们去看看嘛！”灵儿又是一阵撒娇装可爱，接着走说道：“现在买十公斤的岩浆蜥蜴就送一瓶魅魔的血。”
十公斤的岩浆蜥蜴…沐乐不由得想道，一只蜥蜴只有一根手指这么大，十公斤至少超过上万只吧，这种东西买十公斤究竟要干嘛？
灵儿滔滔不绝的说道：“腹龙的呕吐物也只要三亿冥币，云娘还新进了一些骷髅草和饿鬼涎…”
沐乐发现灵儿的眼睛都发光了，于是说道：“好吧，我们就去冥市逛逛吧。”
想起上回前往冥市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冥市——一处位于奈何桥旁的冥界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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