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

已是子时,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北方边塞的晚上依旧寒冷,路上只有王锦程和秋艺秾两人向百里客栈缓缓走着。

王锦程突然开口道“秋姑娘,所以说我现在的实力是4层中阶炼气士4层上阶武夫?”秋艺秾说道“是的老爷!”语气里透着仰慕。“可是我记得你说我16岁的时候就是4层中阶炼气士4层上阶武夫了,为什么现在6年过去了我的实力没有任何精进?是我太愚笨了吗?”“老爷若是愚笨,这天下就再也没有聪明人了!修炼何其困难,越往上精进越难,属下从1层下阶到1层上阶用了整整六年,这还算是不慢的了!老爷是在数落我嘛。”说到最后秋艺秾俏脸微红带着些娇嗔。

原来是这样啊,王锦程点点头告罪说“抱歉秋姑娘,我失意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秋艺秾虽然依旧是冷着一张小脸,皎洁的月光下更是显得清冷,却慢慢低下了头“老爷以前从来没有唤过我秋姑娘。”

大雪没完没了的下着,寒风裹挟着雪花在乌衣巷里打着转横冲直撞。秋天窝在一户人家的房檐下,裹着一件破旧不堪的棉袄脚上没有穿鞋子,即便有些蓬头垢面但依旧能看出来她很美,只是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子里满是绝望困惑和麻木,她的斜对面就是自己家。那年秋天17岁,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记事起她就跟着张妈妈在董国京城里讨生活,张妈妈在京城边上有一家戏班子,戏班子里基本都是张妈妈捡来的孤儿。平日里对这些捡来的孩子非打即骂,打死的直接拖去荒野喂野狗,打残了的也有法子,送去叫花子窝,几个铜板卖给花子头,从此帮叫花子在街头行乞。

凭着自己的好嗓子和出众的外貌,秋天很快成了戏班子里的招牌,虽然日子依旧拮据,挣来的钱也全都入了张妈妈的怀里,但是不再经常挨打已经让秋天很满足了。

很快秋天长到了16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光彩照人。也正是因为她的美貌惹来了祸端,东城的刘三水刘老爷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当铺圆通当铺的大掌柜,花甲之年便把产业交给了自己的长子打理,成了刘老太爷。刘三水最爱听戏,家里八房妻妾多是梨园行的女子。偶然路过看见秋天的表演之后,刘三水惊为天人,日思夜想后命管家上门提亲纳妾。

张妈妈见对方财大气粗直接张口五百两雪花银,要知道50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不吃不喝辛苦半年的。刘三水知道这个价码纯纯把自己打冤大头,但是实在是喜欢秋天喜欢的紧,直接应承下来。就这样六十有四的刘老太爷新纳了一房十六岁的小妾也成了京城里茶余饭后的一桩笑谈。

秋天知道没有人把自己的命当命,也知道没有人在乎自己的意愿。得到消息后只能认命。换上红妆后被抬入了刘府。晚宴之后酒过三巡的刘三水涨红着脸晃晃悠悠地闯进房间,看着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坐在窗前,就觉得腹中火烧一般,热血上涌,正要迈步上前,突然眼前一黑仰面栽倒在地。

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事,秋天有些不知所措,只知道抹眼泪。刘三水的儿子刘淼把爹的尸体收殓好,再听下人说明情况,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一进门看见正坐在床边梨花带雨的秋天,也是看直了眼,这么标致的丫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当下邪火上涌,既然我爹享不了这个福,就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替他常常其中滋味吧。

念及此处呵退后面跟来的下人,关上房门,门外的下人面面相觑,老爷难道是要辣手摧花给老太爷报仇,就是可怜这小丫头什么也没做就要承受这无妄之灾。接着又猛的听见屋内秋天带着哭腔喊“不要老爷!我是老太爷的妾!”外面的人立时吃了一惊,赶忙上前敲门道“老爷这样。。不合伦理,要是被别人知道了。。。”

刘淼精虫上脑,哪里顾得上这些,厉声吼道“滚远点!”外面的仆人见劝不住也都不敢再开口了。纷纷摇着头散开去了。

屋内刘淼淫笑着向着床榻走去,可是手刚碰到在床上瑟瑟发抖的秋天的时候,猛地一顿,接着整个人也向前倒去。秋天啊的一声就感觉到对方扑倒在她身上再无动作,缓缓睁开眼睛,就见刘淼整个人翻着白眼趴倒再自己的腿上,右手还撵着自己的裙脚,人已经没气了。

这下事情可闹大了,因为一个女子,老刘家竟然死了两个主事人。刘家主母更是抽胸顿足,大骂秋天是个丧门星,让下人关在家中地窖里打了三天,再被架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脱了像,腿也被打瘸了。放出来之后直接扔到门外等死。

天渐渐冷了,寒风四起天上也飘起了雪花。一个只会唱戏的瘸腿女子如何撑的过这个冬天,她衣衫褴褛,身上是街坊可怜她送的一件旧袄子,她靠在房檐下看着刘家的大门,也不是没有敲过门希望能给自己一口吃食,但是连管家都没见到就被仆人赶走了,自然也少不了一顿嘲讽和侮辱。张妈妈把她卖给刘老太爷之后,早就卷着钱走了。偌大的京城竟然没有她秋天的活路。

她又裹了裹身上的棉袄,拖着一条腿缓缓地向城西走去。路过一个饭庄,几个小叫花子正被饭庄里的伙计连打带骂地往外赶,那群小叫花全都10岁上下,瘦的皮包骨头,被伙计打的哇哇乱叫,连滚带爬地跑出门来,秋天看着他们在不远处窝在一起瑟瑟发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两个已经冻得梆硬的馒头递了过去,昨天后街的王大娘看她实在可怜,给了她三个馒头,一直没舍得吃,白天的时候饿的受不了了才吃了半个。

其中一个小叫花看见了,慢慢走上前,试探性地接过馒头,又抬头打量了一下秋天。突然猛地踢了秋天一脚,秋天猝不及防被踢倒在地,小叫花快步上前抄起秋天的棉袄喊上同伴扭头就跑。

秋天躺在地上看着他们跑远,眼睛里无悲无喜,表情僵硬又麻木,眼泪早就流光了。她挣扎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又向西走去。

等到月上中天,秋天终于到了目的地。这是曾经的戏园子,张妈妈走后早就人去楼空,院门半开,院内杂草丛生,戏台已经塌了一半,满目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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