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天使。”女孩笑了，在钟井兮眼中确实如同天使一般。
“善意会被社会的恶意所驱赶。你所讲述的美好世界完全没有存在。”钟井兮稍微平静了些。
“劣币驱逐良币，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你想表达的是这个吗？”她笑着说。
“既然大多数人默认利害的社会规则，那么少数选择善意的人必会因某种不可抗力的原因受到排挤。”
“况且多种因素的叠加，才导致人所遭遇的不利处境。”
“况且你在纠结结果时，你就陷入利害的价值观中了。”
少女边说边摘下草丛中的野花，将它轻轻放在猫咪的面前。
接着慢慢转过身。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少年，世界会变，方向在人。”
“唔，谢谢。”此时少女在少年眼中确实是如同一个天使一般，早晨的风吹起少女的秀发，温和的阳光柔和的撒下，落在她清秀的脸庞上。
“那个，交个朋友可以吗？”少年问。
“我叫钟井兮，你的名叫什么？”
“天使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秩序。”
“哈哈，好的，秩序，你好。”眼前这个少女的一丝稍微中二的发言令钟井兮感到了一些有趣和轻松。
两人对视了一下，坐在土堆的旁边，看刚刚升起的太阳与渐渐明朗的天空。
……
突然，远处发生“轰”的一声巨响。
地面发生一段短暂的震动。
“地震了吗？”
接着少女耳边的对讲机发出声音：
“各方请注意，C城郊区西畔河地发现恶魔代号【恶意13】，与我方战斗人员交战后5分钟后，现向东南方向移动。”
“又出现了嘛。”少女抱怨般笑着说。
“走吧，这里不安全了。”她说
“发生什么了吗？”
“恶魔来了。”
接着不远处的村庄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去哪？逃难吗？”
“嗯，你没吃饭吧。那去吃早点吧。”
“唉！”
“干嘛？”
“谢谢。”
“呵，不客气。”
附近村庄的人们被警报声喊醒，匆匆忙忙的离开这里，前往城区边的避难所。
有车的开私家车，没有的则拥拥挤挤的挤上武装公共巴士，一个车队列成一条长龙，分成十几个梯队，两旁都有武装警务车防卫着。
巴士内，人们拥挤着，嘈杂着，如同鸟窝中的雏鸟，兼有不成熟与不冷静。
“能不能让坐给老人一下。”
“那些该死的，开自家车，不用和这么多人挤咯。”
“乡下人真没素质。”
“城里人哪来的优越感？”
“瞧不起谁呐？”
“讲点功德心行吗？”
“喂，你是不是拿手机偷拍我了！”
“大人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好不好。”
“耍流氓啊！你是变态吧！”
“你讲不讲道理啊？”
“吵什么吵啊？”
“……”
人们相互揣度，以恶意来衡量对方。力图最大程度上“维护”自己的权益。
显然，数几年不段的经历这种麻烦的事，尤其是近几个月，平均一个月就要那么几次，特别有几次半夜三更出现的，可能是太过频繁的原因，人们早已失去了耐心。
名为秩序的少女坐在钟井兮身边，由于身边人的不断推搡，两个人挤得更近了，手臂甚至几乎碰到一起。
钟井兮侧了侧身子，让自己尽量不要太靠近少女，但不管他怎样调节，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少女手臂肌肤的清凉和一点若有若无般牛奶的清香。
钟井兮尽量想着别的事，完全不敢回头，一直盯着窗户外，和巴士并排行驶的武装车。
“嘿，前面那人你认识吧？”少女用肩碰了碰钟井兮。
钟井兮转过头来看了一下，前面那人不正是之前在路口少女扶起来的男人吗？
“不是城里人吗？怎么到这来了。”
“问问看。”
钟井兮拍了拍前面人。
“你好，我们见过面。”
那人转过头了，愣了一下。
迅速扫了一眼两人。
“哦，上次太谢谢你们俩了。救了我的命。”
“你家住这吗？”
“哦，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亲人的。”
“你亲戚住这吗？”
“我儿子上个月车祸走了，我来看看他。”
“节…节哀啊。”
路上，男人一言不发，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到站了，人们下车，陆续进入了避难所。
所谓避难所实际上就是地下室，与城市中的地铁相互连同，地面出口处有大量武装人员保护，如若解决危机候就会开放出口。
现在这的避难所并不是像六七十年代的防空洞一样是一毛不拔的，而是相当繁华，里面餐厅，超市等应有尽有，毕竟平日也是有开放和使用的场所。物资是相当丰富的。不过，付费也是当然需要的。
但当严重紧急情况时，最低要求的物资补助当然也是存在的。
少女拉着钟井兮来到餐馆，餐馆刚刚开门。
钟井兮看着少女拽着他的手，耳根涨得通红。
“我们挺有缘的”
“这顿请你了。”
“这怎么行，至少AA吧。”
钟井兮摸了摸口袋，早上走得急忘带钱包了，接着又发现手机也已经没电关机了。
“好不容易有人陪我吃饭，我请！”
女孩盯着自己，钟井兮也尴尬的笑了笑，耳朵更红了。
挑了张桌子，坐下后。
“服务员。”
“小姐你好，这是菜单……”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够了，谢谢你啊。”
只见女孩对着菜单一顿乱指，然后心满意足的交给服务员。
“那个，你做什么工作的？”
“天使不需要工作。使命到是有。”
少女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刚才那个人吗？”
钟井兮顺着少女的目光看过去，那是刚才车上的男人，他穿着服务员的制服，似乎在此工作，从门里出来，一脸落寞，可能是上班迟到被训斥了吧。
周围的饭局，人们气嘴八舌的谈别人的八卦，有抱怨婆婆的，谩骂前男友或前女友的，开黄腔骂同事的，等等。
每个人都囔囔的抱怨周遭的人，向他人倾诉对口中人的恶意。
“嗯，真不错啊！”女孩吃着刚上桌的菜点津津有味的点评道。
“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饭局是这样的。要不包间？”
“不用，只是感觉大家都怪怪的，怎么说好呢？”
“确实今天有些过分吧。”
女孩托着腮，朝着耳边的对讲机有规律的敲着。似乎很是悠闲。
“我问你，你有什么恨的人吗？”
这个问题让钟井兮猝不及防。
脑海浮现出几个人……
“不知道，与其去记恨不如干些让自己开心的事吧。”钟井兮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天使般的女孩回答道。
……
刚才在车上那个男人，端着菜到邻旁的一桌去。
刚把菜品放桌上，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坐椅子上的人就把盘子碰倒在地上。盘子发出一声脆响，碎了一地瓷花。
“你干什么？”
“有没有礼貌的，我要去经理投诉你。”
“客人，对不起，我这就给你拿新的盘子。”
纠纷立马吸引来一旁人对此的指指点点。
男人弯下腰去捡破碎的盘子。
突然那人似乎失去理智，拽起男人的头发大骂。
“你是不是有病？”
男人刚捡起盘子，被这么一扯，盘子的碎片滑破男人的手。
红色的血液渗透出来。
恶意相互交织，恶意相互汇聚。
如同人类的鲜血喷涌而出。
恶魔诞生了。
只听“呜呼——”一声惨叫，男人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几乎是一瞬间，男人就被抽干了血液，只留下一个干瘪的尸体。
喷出的血液凝聚在一起，所形成的怪物不断扭曲变形。
揪着干尸头发的人脸上的恶意荡然无存，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脸上只留下了对这无法理解现象的深深的恐惧。
凝集的血液在那人眼前不断变化着，瞬间化作尖椎状物捅进那人身躯，在这一霎那，恶意、悔恨、痛苦？
甚至还来不及悲鸣，就被吸干了血液。
人们恐惧的情感夹杂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猩红色的血液中浮现出狰狞的鬼脸，嘶哄叫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找到你了，秩序！”
变形出的鬼手砸碎天花板上的吊板，扯出其中一根钢管，以闪电之势向那位名为秩序的女孩投去。
似乎一切都在那一刹那，一切都太突然了，钟井兮腿颤抖着，眼前的不可名状的物体比他至今见过的所有恶魔都有恐怖与恶心。
眼前的少女即将受到危险，一切都太快了，来不急反应。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钟井兮顶着被吓得惨白的脸扑上去，推开本该被扎死的女孩。
又是一瞬间，钟井兮感觉什么时候液体湿透了自己的衣服。
哦，红色的液体，是自己留出的血。
说不出话了，哦，嘴里和喉咙也有血。
整个肚子好像都被扎穿了，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上半身似乎感觉到忽冷忽热的。
少女站在旁边。
“不知道要不要感谢你。”
“唯一没感染恶意的人，居然死了。呵——”
少女一阵冷笑……
钟井兮视线开始模糊，只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爬行着，慢慢覆盖了他的身体。
模糊的视线中，少女也开始扭曲变形。
和恶魔一样，天使也是怪物。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