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荒野乡村,尸横遍野,火舌贪恋的吮吸着茅草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味,掺杂着茅草燃烧后的烟雾气,令人闻之欲呕。
“兄弟们,记得把这群叛党的首级带上,干了这一票大家都能捞得一笔军功,说不定过些日子回到乡里也能多分几亩田地,讨得房婆姨,也算是有份安定。”说话之人面宽口阔,骑于一匹黑骝之上,身披玄色重甲,手持一柄点钢枪,腰间系着一柄长刀与一块腰牌,腰牌上有云形纹饰,一个百字更是彰显着百夫长的身份。
回应的声音确实参差不齐,数十兵卒衣衫染血却不见伤口,将尸首首级割下置于箱中,地上诸多尸体却是手无寸铁,身穿粗布麻衣,还能从脸上看到临死前的惶恐。
“嘿嘿,你别说,虽然是山里边,这几个小娘们儿倒是够劲,可惜既然动手了,一个都不能留下来啊。”几个士兵插科打诨,提起了裤子。随后纷纷顺手将一刀扎进了女人心窝子,然后提起尸体扔在一堆。
收拾完彻底一把火点了村庄,百夫长吩咐下去:“注意点儿,都处理干净。”
“好嘞,头儿,这一把大火之后,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休想看出来半点儿痕迹”两个兵痞嬉皮笑脸回应。
“你们四个挖坑的搞快点,把尸体埋深点,别被看出来。”被点出的四人并未参与枭首,而是一语不发的在那里挖坑,两两一组将尸体抬过来放在坑中,埋完之后提起两个装人头的箱子,跟在百夫长马后,神情郁郁。
“哈哈哈,别哭丧着脸,你们不敢动手,但是就凭这挖坑搬运,也当有你们一功!”百夫长豪迈大笑看向几人。
闻言几人脸上却又是阴郁了几分,其中一人却是满面堆笑:“都是将军领导有方与各位同僚帮衬,我们还是要将军多多提点”。百夫长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才是收敛笑意,带队离去。那人语罢便低下头去,眼底闪过一抹浓郁的恨意。
一行人马沿着蜿蜒的小路一路向前,渐渐离开了村庄。
“头儿,后面有人!”百夫长闻言一收缰绳,眉头微微皱起,调转马头行至队伍末尾,但见后方一人,一副游侠儿装扮,头戴一顶斗笠,看不清面容,身着一身黑色劲装,虎背狼腰,腰间一柄雁翎腰刀悬挂,手持一柄哨棍,斜跨百宝囊,脚踩一双绸缎长靴,上绣蓝白相间流云纹,虽风尘仆仆,确是自有一番气度。
“这位将军,敢问可是大胜而归啊?”游侠儿抱拳问道,声音确实出乎意料的年轻,带着少年人的生气与漫不经心的轻佻。
“嗯,剿灭一伙乱党。乱臣贼子,罪不容诛!敢问阁下名姓啊?”将军双目微眯,不动声色握紧了手上那柄点钢枪,周围士卒也隐隐向着游侠儿靠近。
“某刚下山不久,没甚名号,无名小卒不提也罢。”游侠儿双手一摊。
“我观小兄弟气度不凡,不若随我投身军旅,自当成就一番事业。”百夫长眉目含笑。短短两句话的工夫,周遭军卒已成合围之势将游侠儿围住。
“倒是恐怕比不得将军杀良充匪的泼天大功啊!”虽是语气虽然戏谑,却是有一股刺骨寒意弥漫。
周遭忽地一静,不闻鸟虫鸣,只余杀气惊。
周遭军卒各持大刀纷纷招呼过来,刹那之间已是杀机四伏,游侠儿却并不慌乱,身如一尾游鱼从刀从中滑过,突出围势,运起身法,纵身一跃就是丈余,直冲百夫长而去。
“好胆!”百夫长一声大喝,一拉缰绳,马便是向前踏来,人借马势,紧握长枪便是一招蛟龙出海,枪扎一条线,恶风袭来,势大力沉,若是扎中,定是命魂惊走,血水直流。
游侠儿见此非但不退,进势更胜一分,双手持棍,两臂力合一,端是一招拨云见日,哨棍确是一招枪法使出。
兵器相交,百夫长的长枪人马合一,却被一棍拨到一旁,从游侠儿身边略过,百夫长心中大惊,好惊人的怪力。
游侠儿跃起便是一棍直捣黄龙,点在百夫长的心窝,百夫长心血沸腾,飞出马背,一口热血吐出,重重摔倒在地,预想提枪再战,便是被一刀枭首,头颅高高飞起,最后一眼便是自己的身躯。
眼见得一个交错之间首领已是落败身陨,剩下兵卒便是欲四散而逃,但怎敌游侠儿身法迅捷,不多时便是将逃开的兵卒杀了个干净,摘了首级累成小山,正如在他们对待村中乡民一般,正是印证了天道报应,屡试不爽。
剩下四人守着箱子确实并没逃走,已是一脸恐惧,游侠儿看此心中便有了计较。
“少侠,我们没杀人啊!我们虽然被逼迫入伍,但从未对乡里痛下屠刀,还请少侠绕我们一命。”三人俯首于地,浑身战栗。却还是有一人立于原地,一语不发。
“哦?你为何不求饶?”游侠儿饶有兴趣一挑眉。
“我在助纣为虐之时便已经是死人了。”少年声音带着一股死气。虽然面上稚嫩好似志学之年,但清秀的面容没有一点少年人的生气,确满是苦大仇深的苦痛,眉目之间一股郁郁之气久久不散。
游侠闻言摇了摇头,并未回应。
“你们回去把这箱子里首级与乡里人葬在一起吧,萍水相逢但也不至于让人暴尸荒野。”又撇了一眼地上军卒首级“至于这些,便一把火烧了吧,尘归尘土归土。之后便寻得一身新衣另觅他处也好,回军营里也罢,但莫要行苟且之事,虽然乱世,但也应知善恶有报,天道循环之理。”说罢,游侠儿便是摆了摆手,准备离去。
“敢问恩公名姓,即是萍水相逢又何必要为这些陌生人将自己置于险地呢?”
“习武之人,遇到不公义的事情就要站出来,这样才是‘侠’!”
“路见不平拔刀者,陈庚也!”
陈庚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夕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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