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掀开盖头吗？”
？？？当然啊！笨蛋！
当然孙悦没有给莫喜城掀开盖头的机会，自己唰一下就把红盖头扔到一边。
莫喜城：？？
眉头拧得更纠结了。
“抱歉......”
孙悦：？？
“抱什么歉？”
“元宵那日不敢去见你，是我失礼了......”
“你后面不是送画来了吗？”
莫喜城双眼一动，“所以，你收到画了吗？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回信给我......
“喏。”孙悦递给他一个绿色香囊，暗香浮动，上面绣着昙花，如梦似幻，清幽如雾，绣工一绝。
“这是，送我的？”
“这里没有别人。”
莫喜城接过香囊，仔细把玩，前也看后也看，指腹覆上昙花，轻轻地摩挲了一遍又一遍，看得入了神。
“画我很喜欢，今天过来时，也命人妥善收置在箱中，一同带了过来。”
“那一日不见你回信，还以为，因为我的失礼，我们的交集，就到此为止了......”
“噗，怎么会，失礼是挺失礼的，不过，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啊？”
孙悦整了整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裳，望着莫喜城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也想见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凭一纸婚书，就把两个完全陌生的人绑在一起，我不甘心。也许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我也会去见你。”
“往后要一起共度余生的人，不先见见，怎么甘心？”孙悦笑着看显然被这一番肺腑之言整得有点手足无措的莫喜城，知道他的无措，也许大部分，源自他一样的心情被人洞悉。
烛影跳跃中，莫喜城的眼神随烛火暗了暗，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是紧紧握住手中香囊。
“谢谢。”
“为什么谢我？”孙悦一头雾水。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谢谢。”
接下来是生疏，但是正常人都会进行的活动。
月至中天，穿行在草木下的动物开始活动，稀稀疏疏的声音此起彼伏，莫喜城侧着上半身，孙悦已经平稳入梦，他用手指轻抚过她的眉峰，然后游走到眉尾，最后停在她的鬓角。
莫喜城糊里糊涂地过了二十年的人生，他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日子应该怎么去过，某种意义上，他也从来没有在乎过别人。他在意别人的想法，在意别人会不会看低他，但是他不在乎别人。
这种想法挺矛盾的，但是确实在他的体内互相博弈，一方面，他知道自己不会是有大作为的人，一方面，他又希望自己处事不至于太过糟糕。一方面，他不希望别人因为他的为人处事看低他，他不是差劲的人，一方面，他又从来不在意别人对他为人的指点。
所以在他知道被父亲定下婚事时，他只想去见见这个传闻中的孙小姐，也许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至少见见。
元宵的花灯总是繁复，这是这座小城吸引外地人元宵前来赏玩的传统。
下人早前打听到，孙家小姐元宵佳节总会外出赏灯，因此他早早就在孙府后门外等候。临近黄昏，他才见到嬉闹着跑出家门的主仆二人，远远跟了一小段路后，不知怎的，竟鼓起勇气上前拦了路，为什么拦路，拦路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跑上去了，好像有什么，在牵引着他上前。
幸好下人替他解了围。
“姑苏城上春，遥寄一池月。”她的戏言，确确实实是她自身写照。他不想去探究为什么，总之，他确实被吸引了。
没能等到回信他确实很难过，明明一切还没开始，但他真切感到被抛弃的悲哀和被丢弃的恐慌，有那么几次，他甚至想打退堂鼓，想请父亲前去退婚，生怕她对他厌恶，却不好意思开口推脱这门亲事，他不想她为难。
可是......
他摸出枕边的香囊，在黑暗中，摩挲上面如烟似雾的昙花，可是明明前几天他还被内心的惶恐不安折磨着，此刻却真切地，被月光照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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