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滴冰雨

夜色,像一块宽大的幕布,悄悄的拉开,笼罩了大泽。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嘎吱,嘎吱。

一队官兵押解着几辆囚车,缓缓地走在大道上。

风尘衣衫凌乱,目无神采的蜷缩在囚车内。

他如同待宰的羔羊,深深的无助和绝望。

悠地,狂风骤起。

官兵手里的火把纷纷熄灭,夜空中,电和雷交织出绚烂的色彩。

败叶纷飞,八千里江山动若潮汐。

远处的山丘像一条条蚯蚓一般拱起,云舒融为冰雹倾盆而下。

突如其来的异象惊蛰了官兵,也吓坏了囚车里的孩子。

官兵统领胡戾举头望天,骂骂咧咧的咋呼:

“该死!这是什么鬼怪天气?快,进五里庙躲一躲。”

官兵争先恐后的奔向一处破败古庙,囚车被他们遗忘在荒野。

噼噼啪啪。

圣洁的冰雹纷落而下,无情的摧残着风尘那弱小的躯体。

一道道青紫瘀痕,触目惊心。

天可怜见,似乎大地母亲听到了风尘的啜泣,不消三息,冰雹戛然而止。

呼呼吼吼,大风又开始肆虐。

冰冷的寒雨接踵而至,密集的雨滴,犹如水晶般闪烁着透亮的光泽,分外美丽。

有一滴雨露格外不同,它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像一只蝴蝶在夜空中翩翩起舞,并以诡异的螺旋轨迹向囚车这边飞来。

这滴雨露从一名名孩童的额头边飞过,偶尔在某个人身边逗留。

末了,雨滴出现在风尘的眉心,它忽然发出愉悦的欢声,像一颗极小的扫把星般钻进了风尘的右手掌心内。

“哎呦。”

风尘顿感浑身被针刺了一样,右手心疼痛难耐。

这位十二岁少年抬起右手一看,吓的尖叫。

只见一把白光灿灿的小刀在他手心内辗转游离,小刀幽灵般闪了一下,余后消失不见了。

风尘瞬间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做了一场梦一样,一股暖意流遍他的全身。

蓦然,胡戾带着官兵骂骂咧咧的从古庙走了出来,一口官腔的吆喝:

“黄缰,速速查看一下囚车。”

“是,大人。”

“启禀大人,囚车无事,大部分奴隶被冰雹砸伤,没有性命之忧。”

“嗯,先将囚车押回武馆再说。”

半个时辰后,大队人马回到了小溪镇。

“招讨使大人,我们终于回来了。”黄缰嬉皮笑脸的说着。

“嗯,总算回来了,王捕头,立刻解开囚车,将这些小崽子送进小溪武馆。”

“遵命,招讨使大人。”

“开锁。”

“是,王捕头。”

几个狗腿子打开囚车枷锁,谩骂着将这些孩童赶了下来。

王捕头指了指一辆囚车问询:“招讨使大人,这个叫风尘的小杂种如何处置?”

胡戾冷酷的笑语:“王捕头,林大人爱孙正好缺个陪练的小奴,这小杂毛很合适,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小的明白,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王捕头点头哈腰。

少顷,所有的孩童被押进一处高墙大院中。

小溪武馆内守卫森严,前后大门乃精铁打造,高墙之上兵甲林立。

在一些要道隘口,笔直的伫立着一名名身穿青衣和腰跨佩刀的西域官兵。

大道上,还有一支支全副武装的巡逻队来回走动着,让整个武馆看起来充斥着萧杀之色。

黄缰甩鞭尖啸:“小崽子们,都给老子站好了,从今以后,尔等就是小溪镇的武奴了。”

“站好,站好!”

一名名西域官兵大声呵斥,动不动就挥动着皮鞭抽打孩童。

哪个哭的厉害,打的也就更厉害。

一番调教之后,这些孩童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起,不敢再哼唧。

不一会,几名狗腿子不知从哪儿搬来了几个火炉。

火炉内燃烧着熊熊炭火,炭火中嵌着几根刑法烙铁,让人望而生畏。

“都给我听好咯,下面,我讲一下武馆的规矩,再有哭闹者,重打五十大板,逃跑者,拉帮结派者,不服从命令者......一律格杀!”黄缰吐沫横飞的大叫。

“来呀,烙奴印。”

“是,将军。”

一排排官兵冲上前来,两两抓住一个孩童,把人摁到了火炉旁边,刑罚者抓起烙铁就往孩童的额头上烫。

“嘶。”

“哎哟,娘......”

一个个孩童痛的哭天抢地,龇牙咧嘴,甚至许多孩童直接晕死过去。

接下来,所有孩童被关进了武馆黑屋子。

意外的是,那些二狗子不仅给他们送去了统一的衣裳,还替孩童抹上了烫伤药,并为每个孩子分发了食物。

遭遇惨景的孩童哪顾得了那么多?

大多数人狼吞虎咽,吃饱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就这样,孩子们在恐惧中度过了艰难的一天,成为了西域帝国的低贱武奴。

此时此刻,他们内心是空白的,对这个世界是一无所知的,对未来也没有任何希冀。

这一刻还活着,或许明天就会命丧黄泉。

夜深人静,一间小木屋内,风尘缩在一个角落里,喃喃低泣:

“梅婶,滕大叔,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你们。”

啪啪。

两记干净利落的耳光声响起,声音虽小但很清脆。

“风尘,都怪你,我爹娘被人杀了,你陪我爹娘。”

一个叫滕秀的女孩越想越气,她给了风尘两个大耳巴子。

“秀秀,对不起!滕大叔和梅婶的仇,我风尘发誓一定会报。”风尘咬的牙根直响。

“报仇?风尘你不要命了,我们根本打不过西域人。”一位泗水村的少年插话。

“毛猴,我们现在打不过,不代表我们将来也打不过,我们会长大,可以变强。”

“对,风尘说的对。”

又一个少年开口了,他叫滕有为。

“毛猴,秀秀,有为,西域狗抓我们来不是做武奴吗?那我们就好好的学,只要能练好武艺,同样能杀他们。”

“嗯,风尘,我们以后都听你的,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说不定学好了武艺,真能改变些什么。”毛猴附言。

滕秀擦了擦哭湿的小脸说:“风尘,听冯先生说,没有哪个武奴再回去过,我们真的能活下去吗?真的还能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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