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 M大
初冬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下了,雪花在空中轻轻起舞,纷纷扬扬地好似一个个白色精灵。
吉沫愣住了似的站在图书馆门口,眼前的一切是那么静谧洁白美好得让人舍不得玷污。
吉沫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走廊下,对着雪花笑得像个孩子。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羽绒服,双手伸出去感受雪花的温度,散着一头乌黑的直发,小脸冻的红彤彤的,漂亮得就像个冬天的天使。
站在对面二楼玻璃后的朱一川就是这么想的。他一手插在裤子里,一手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他低头轻轻地抿了一口,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对面楼下的那个女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转身放下咖啡,慢慢地走下楼去。
吉沫记得上次看雪还是和诺诺在北京,便情不自禁地在雪里转圈圈,脑子里都是曾经的那些欢声笑语。
忽的,吉沫脚下一滑,身子向地上倾去,吉沫重心不稳地尖叫了一小声,还好被人拦腰小心地抱住,两人四目相对,脸近得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扑通扑通’的心跳,气氛充满了尴尬。瞬间二人的脸都涨得通红,吉沫赶紧抽出身,害羞得不知所措,一旁的朱一川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仍轻轻地问道:
“你没事吧?”
“噢!我,我,我没事儿。”
吉沫紧张到结巴,明显有些慌乱。
朱一川也察觉到了,他觉得自己毕竟是个男人,还是要化解一下这尴尬
“你好,又见面了!”
吉沫也调整好自己惊慌的情绪 ,微笑着回答道:
“对啊,好巧啊!又见面了”
“你好,我是朱一川。”
“你好,我是吉沫。”
彼此莞尔一笑,像是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那样自然而又美好。
巴黎的冬天是那样的纯洁,超然,冬天的阳光在迷茫晨雾中缓缓伸展开来,显得那么宁静淡远,冬日的阳光分外可爱和值得珍惜。
吉沫像往常一样去图书馆借了那本顾城的《远方》,刚打开,便从中掉出一张便签,她一开始并未在意,却在捡起的瞬间突然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那张。
那是一张淡蓝色的便签,上面写着几行字:
我们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彼此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吉沫看完后,心头生出一阵阵暖意,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异国遇到知音的欢喜吧!
吉沫将便签拿走,又写了一张夹在书中,对于下周他的回诗,心中是满满的期待,一个人对着书痴痴地傻笑着……
一首徐志摩的《遇见》,是吉沫的最爱,亦是朱一川的心头所好。
高山流水觅知音,伯牙断琴只为君。所谓知己,相遇容易,相识难,望袅袅前程似锦,恍如黄粱梦一场。
此后每周,两个人好像冥冥之中约定好的一样,你写我接,只以纸传情,虽然不知道写诗的对方长什么样子,可二人似乎默契地从未想过去试图弄清楚对方是谁!
也许这就是知音间的惺惺相惜吧,不必相见,亦是一种满足和幸福。
见君一面,不似从前愿。虽是眼前人,寥寥数语,难辨知音心。烟雨蒙蒙,何时拨雾见天明,寻得此生唯一。
初春的巴黎处处是新生的气息,塞纳河边的柳树也在细雨绵绵中悄悄抽出了芽,空气中氤氲着朦朦胧胧的甜蜜。
这已经是吉沫在法国学习的第二个年头了,想家是不可避免的,心中的寂寞才最难以排遣,还好每周有那个人的诗聊以慰藉,亦有诺诺的电话问候,总归没有初来时的陌生孤寂了。
世上没有永远陌生的地方,只有永远陌生的人。在这里,她有熟悉的导师和同学,还有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朱一川,当然,还有那个与她知音对诗的熟悉的“陌生人”!
夏日的巴黎显得有些松懒,夕阳的余晖散落在塞纳河面上,复古式的大理石砌成的教堂伫立在岸旁。远处,近处,前方,都轰隆隆地发着沉闷的马达声;路边,船上,掺和这有节奏的奏乐,依旧有三两个游客行人在琐琐屑屑地交谈着,一座平拱长桥给它添上了富有生命意义的符号。
倪诺诺望着巴黎的一切,那样陌生,是一种与北京截然不同的美。她想,这是个疗伤的好地方,好让她忘了顾远尘,忘了陈茹,忘了北京,忘了那些伤她的人和事,忘了那些凉透她心的过去,忘了那段傻傻为爱情付出的青春…
‘叮咚!叮咚!叮咚!’
听见门铃响了,吉沫疑惑着会是谁在敲门,打开门,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诺诺!是那个已经两个月没和自己联系的诺诺!是自己整天心心念念想见的闺蜜!
“诺诺!真的是你啊”吉沫喜极而泣,高兴地抱住诺诺。
诺诺放下行李,也紧紧地抱住沫沫,宠溺地嗔怪道:
“傻瓜!不是我还能是谁啊!”
沫沫意犹未尽地松开,埋怨说:
“你怎么两个月都不联系我,我以为你忙着谈恋爱,把我给忘了!”
诺诺听后,一反常态地安静,沫沫立刻觉得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赶忙问:
“怎么了?是不是顾远尘欺负你了,我和言哥哥帮你去揍他。”
诺诺心中是暖暖的,文文静静的沫沫只有在碰到她的事时,才会这么义无反顾!
她莫名很感动,以前可能是习惯了,没有发觉,如今经过背叛与怀疑,满腹委屈的自己看到一如既往待自己的沫沫,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哭得肆无忌惮,哭得惊天动地,把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发泄了出来,在沫沫面前,她不必掩饰,也无需躲藏,她是自己一辈子的好闺蜜。
有时候,诺诺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日日在一起的顾远尘还没有已经与自己分开在异国两年的沫沫信任自己,她已经看不清顾远尘了,唯有沫沫,是不变的情谊,是一种超越亲情的友情。
沫沫听完诺诺的一通倾诉,心里是满满的心疼,为诺诺感到不平:
“哼!这个顾远尘,真蠢还是假蠢,竟然不信你,真该打!”
哭完说完的诺诺觉得心里舒服多了,看着沫沫忿忿不平的模样,心里宽慰了些,忍不住笑道:
“算了吧!你也别气了,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我决定要忘记他,重新开始!”
沫沫望着斗志重燃的诺诺,也总算放心了,问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在欧洲散散心,写写文章,半年后再回去。”
“这样也好,你终于不再围着顾远尘转了,你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真好!为你感到开心!”
“嗯!沫沫,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傻了,只会以顾远尘为中心我要去做回我自己——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倪诺诺啦”
“耶!”
两个人开心地笑着,仿佛小时候那样,纯粹又简单的快乐。
闺蜜——是绝境中始终不放开你的那双手,是在所有人背叛你后坚定的陪伴与信任,是那个会在你害怕时说一句‘别怕,有我在’的安心。
倪诺诺出发去瑞士的前一天
“喂!沫沫,这是什么呀?”
只见诺诺拿着一叠淡蓝色的便签,一脸的八卦和好奇。
沫沫刚从外面回来,脱下外套和鞋子,看见诺诺手里的东西,知道是瞒不住啦。
沫沫知道,照诺诺的性格,肯定又要被她取笑一番,果不其然呢!
诺诺在那故作深情的读着诗:
我相信你
你不会一无所有
也许
偶尔时分
听一些别人的歌
或许
更有利于你唱自己的歌
……
……
“以纸传情,你们好肉麻哟!”
沫沫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但有明显的害羞,诺诺察觉到了,便改掉戏谑的口气,正式地试探性的问道:
“好啦!我就是开个玩笑,那个,这是谁给你写的情诗啊?”
沫沫知道诺诺的脾性,也不怪她,因为早就习惯了,听她问,便解释:
“这不是情诗,是对诗!我和他,并未见过面,甚至连男女都不知!”
“啊?还有这样的操作呢!不过根据我的直觉,对方一定是个男的,我保证,是你命中注定的他!”
诺诺又开启了她神神叨叨的模式,沫沫自然是不信的,便上前去挠她痒痒,笑着骂道:
“叫你瞎说!叫你瞎说!”
“哈哈——我不敢了——哈哈哈别挠了,我不敢了——”
两人在地毯上扭成一团,笑得都快岔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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