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再入皇宫心沉重

那萨浒对他的儿子和三位姑娘家说:“找那珠木格,不是人多就能行的,你们还是回去练练功夫,等我把女儿找回来的,我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

武小花说:“我一定去。我知道一些情况,我能知道他们是在哪里。”

那萨浒说:“你知道是在哪里啊?”

武小花说:“那我也说不太好,反正是他们运我们的车是带棚的马车,我和那珠木格都被蒙上了眼睛。我们住的地方,是砖瓦房子,不像是山里。”

那萨浒把佟雪春找到一个小屋,他说:“佟姑娘,你也是大家闺秀,识文断字,要家产有家产,还当过绺子中的大当家的,你又一身的功夫,想找什么样的郎才俊杰找不到啊?怎么偏偏和我家的孩子摽上了呢?”

佟雪春说:“说真心话,那布尔勒的确是个孩子,可是他很优秀,我在我们那一带,就没有遇到过,既然我遇到了,就不想放过,虽然他还小。”

那萨浒说:“年龄和你相仿的,优秀的男人也有的是啊!”

佟雪春说:“有吗?我怎么没有遇见过啊。”

那萨浒说:“很多很多。我的一个徒弟就很优秀,他也不比你大,他也是旗人,他姓关,哪天给你介绍一下好不好。”

佟雪春说:“那我就听你的吧。”

金秀进屋来,她催着那萨浒说:“赶紧想办法找木格啊。”

那萨浒说:“我比你还急,可是急也没有用。这事还得找佐佐木要人,和他算账!金秀,你说关鹏飞人怎么样?”

金秀说:“他好啊!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他和佟姑娘在合适不过了!佟姑娘,这件事情就包我身上了。那萨浒,你赶紧去找木格吧。”

那萨浒说:“好,家中的事情,就由你来处理,佟姑娘关鹏飞武小花也帮你维持局面。我带着儿子和芳烃菊子出去找木格。”

金秀说:“那他们不读私塾了?”

那萨浒说:“去北京一样读书。”

那萨浒带着两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坐上了京奉线铁路列车,去往北京。那布尔勒对芳烃菊子是一阵好一阵坏的感觉,有时候对她很热情,有时候有对他特别的冷淡。芳烃菊子对那布尔勒则是不冷不热不浓不淡,不卑不亢的样子。但是,单独他们俩人在一起的时候,那布尔勒则是不冷也不热的状态,而芳烃菊子则是热情有加的状态。

这两人孩子挺怪诞的,在人前和在人后,他们俩的表现也都是变化的。那萨浒对芳烃菊子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他不同意自己儿子和他做未来夫妻,主要还是因为他的父亲佐佐木这个阴险狡猾外国人的缘故。

到了北京,那萨浒带着两个孩子,直接就去了紫禁城(故宫)。先朝的那内侍卫回来了,小太监接待了他们。

那萨浒说愿意来侍奉宣统皇帝,做个内侍奉。溥仪接待了那萨浒。最后决定将那萨浒留在宫中,包括两个孩子。那萨浒说自己有个要求,就是要先熟悉熟悉故宫,并且允许自己进出宫的自由。

溥仪说完全可以。现在的皇帝不是天下的皇帝了,这是这宫里边的皇帝,其实就是个假皇帝。人家给口饭吃已是开恩了。

溥仪说:“给你的俸禄会很低的,你愿意吗?因为我们现在是勒着腰带过日子。”

那萨浒说:“愿意同甘共苦嘛。你知道,我差一点儿被后党刺杀了,我是铁杆的帝党人,我来保护你也应该是我的职责所在。”

那萨浒被小太监给安排在了皇宫中最偏的一处小房子里。那萨浒先安排了那布尔勒和芳烃菊子在宫中一位先生家里边去学习古文。

那萨浒在宫中四处走走转转。物是人非,当年的心情是另外一种心情在宫中活动,现在则又是一种心情在宫中,短短十数年,恍如隔世。那萨浒出了宫中,他去日本使领馆,他要找佐佐木。使领馆的人告诉他,佐佐木一般是不来坐班工作的。

那萨浒在宫外,他去找先朝的大太监(一名太监)。别说,有的大太监还在,只是今不如昔,混的狼狈相。有一大太监就靠倒卖原来私攒的一些旧物件混日子了。大太监说多年不见,找个地方去喝点酒。那萨浒说好啊,好啊。

两个人到了一家老字号的火锅店,吃火锅。这家火锅店,特别的讲究,火锅有红铜也有黄铜两种锅,客人可以任意选择铜锅。他们用的木炭,都是特别从外地进来的木炭,每根木炭,都是粗细相当,长短相同。他们的烤肉也是精选,比如牛肉,选的位置,是上脑,外脊内脊,而没有肚腩。

大太监说:“那萨浒啊,你现在混得怎么样啊?听说你当年跑到了关外混了。真是有你的!当年你要是真的一刀下去,结果了老佛爷,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啊?”

那萨浒说:“不知道。人这一生就是一场梦,我现在感觉到老了啊。两个孩子都大小伙子,大姑娘了。”

火锅很快就上来了,店小二将木炭拿过来点燃。火锅里边的水慢慢开始热起来,冒着白泡咕嘟咕嘟的叫着。

大太监说:“我这些年啊,我总去琉璃厂买点小东小西,卖完了就来这家点吃顿火锅。你也知道,我没有太多的爱好,就爱攒点小东西。可是啊,这小东西不禁折腾,卖一件少一件,不等我死就会卖光了。”

那萨浒说:“别乱卖,你现在急于出手,价格低,吃大亏。”

大太监说:“可不是嘛!你知道,我无根,没后代,没牵挂活着不为自己图个乐呵,那就把这百十来斤浪费了,亏就亏,卖吧,享受一点是一天,人死如灯灭,管他来世不来世的。”

那萨浒说:“你这样想开也对。原来的朝代也是该完蛋了,好好的人,就给人家断了根,人又不是牲畜!”

大太监说:“还不满你说,我卖的那些小东小西啊,都不是特别的好物件,我也留了后手,最近啊,我遇到了一个买家,是日本人。这小子他妈的,不跟你还价钱,有什么要什么,我看他有点疯。”

那萨浒赶紧问他:“他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样?”

大太监说:“干什么?你想找日本人?”

那萨浒说:“就是啊,我找你就是想要让你帮我找到一个日本人,他叫佐佐木,原来满铁的,现在调到了领事馆来当差。”

大太监点点头说:“这个忙我帮定了。后天吧,我们还在这儿见面,我告诉你你要找的人会在哪里。我有这把握帮你找到。吃饭钱你来拿。”

那萨浒说:“好说好说,我也来付我来付。”

大太监说:“那不成,今天是我请你,当然我来付,后天就是你请我,饭钱归你了。”

那萨浒问大太监:“你现在还有什么好东西啊,我奉劝你,不要盲目出手,要是好东西,不要卖给外国人。你一卖,那些好东西,就出国去了,回不来了。”

大太监发着感慨说:“你说说,这大清江山说倒了就倒了。你看看那落难的皇帝,我看就像一条狗,啃人家的剩骨头,如果有点志气,就不该赖在紫禁城,吃人家的剩菜剩饭。”

那萨浒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不是还在卖老祖宗的那点小玩意混日子嘛。到了那步说哪步的话。”

大太监问:“你现在在那边混的怎么样?”

那萨浒说:“也是一般般。如果混的好,我还会再回来找活路啊,又进了那深宫大院去讨口饭吃啊!”那萨浒藏了个心眼,没有说他是来找佐佐木要人的,也没有说是来保护那四库全书的。

他们二人开始吃涮肉,喝烧酒。那萨浒想要从大太监这里边了解点北洋政府的动态,可是大太监没有更多的信息给他。一个宅在家中的太监,的确是信息不灵通。

那萨浒一直认为,民国和裕隆太后签订的条约,不会长期得到履行。一旦民国翻脸不认账,宣统皇帝等就得滚出皇宫,去颐和园也是未知数。

到了后天的这一天。那萨浒来到了火锅店。那布尔勒也偷偷地跟踪玛玛来到了火锅店。芳烃菊子则偷偷跟踪那布尔勒也来到了火锅店。那萨浒早就知道了儿子在跟踪他,他却装作不知,他也希望儿子能够早日地成长起来,尽快地历练成手。那布尔勒也早就发现了芳烃菊子在跟踪他,他也没有戳穿她的小把戏。

那萨浒在等着大太监的到来。大太监姗姗来迟,他和佐佐木一同走进了火锅店来。那萨浒看到了佐佐木,并没有多少吃惊,他已经有预感,大太监说的那个日本人,很可能就是佐佐木了。倒是佐佐木很吃惊。

佐佐木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终于又追过来了,你这是没完没了啊!”

那萨浒说:“你没有把我的女儿给我送回来啊,你就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会把你找到,你跑不了。”

佐佐木说:“那大哥啊,我是真的服了你!今天我请你们,我给你赔不是。我告诉你你的女儿在哪里,我已经了解到了。”

这时候那布尔勒也出现在了火锅桌旁。大太监说:“这位就是你家的公子?”

那萨浒说:“是啊。”

大太监说:“真羡慕你啊,这孩子一表人样啊。”

这时候另一位女孩也出现在火锅桌旁。佐佐木说:“女儿,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芳烃菊子说:“我是跟那布尔勒过来的啊。”

那萨浒说:“都快坐下,先吃饭。”

在喝酒的时候,大太监说:“既然你们比我更加熟悉,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们两家,一儿一女,般配般配。”

那布尔勒说:“我妹妹被人绑架了,我们在到处找人。”

那萨浒说:“你别瞎说。佐佐木先生也不是那种强盗,这么长的时间,再不把人给交回来,那可就是走过头了。”

芳烃菊子插话说:“你们家那珠木格被人绑架,也不能赖我父亲啊,我父亲是堂堂的满铁中经理,怎么会去绑架你家人啊。”

佐佐木说:“你给我闭嘴,大人的事情,你孩子家插什么嘴。”

那萨浒说:“我当时给你三天的时间,你这一拖,拖到了现在。你让我怎么和家里人交代?你说,我该怎么交代?!”

佐佐木说:“嘚嘚嘚,我举手投降。我告诉你吧,这件事情确实与我无关,但我知道内幕。绑架你们家女儿的是土匪,他们不敢直接得罪那英雄,就把孩子送往满铁守备队了。”

那萨浒说:“佐佐木,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阴险。你不用在解释了,我会直接去接人的。你的女儿,我也给你送了过来。我不会像你那样阴谋算计。”

这顿火锅吃的不愉快。佐佐木内心很恓惶,那萨浒和这大太监相熟,他会不会从总作梗,不让他卖文物给自己?他会不会也来北京跟自己过不去?这样一想,佐佐木害怕了,绑架那珠木格这步棋,是走错了,关键的时候没有成为抓手,倒是特别的烫手。

佐佐木说要把女儿芳烃菊子领回去,可不可以?那萨浒说,那是你的事情,我本来就不想找着麻烦,是你自己自讨这没趣。

那萨浒和儿子那布尔勒回宫中的小房子,住下。爷儿俩这一宿都没有睡好。那萨浒心情很沉重,先皇们打下的基业,说完了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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