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起义兵败

自古言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王小波是青城县味江人,今四川都江堰,和白娘子是老乡。他承包了一片茶园,茶叶专卖之前,可以自由贩卖。但是茶叶专卖之后,官府直接低价购买,不但赚不到钱了,还要赔本。格老子,老子的茶园一年投入十万块钱,官府八万块钱就把茶叶收走了,白干一年还净亏两万块钱,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越想越气,于是和妻弟李顺商量出路。

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痛骂宋朝,花生、毛豆、烤腰子都摆上,喝一口酒骂一句宋朝。格老子,宋朝不把我们当人看,疯狂盘剥压榨,这已经不是割韭菜,而且把韭菜连根拔起。再这样下去,裤衩都没有穿的了,没有活路了。不反抗是死,反抗也是死,干脆干一票大买卖——造反。虽然造反有风险,投资需谨慎。但是他们被逼上绝路,不得不下定决心,铤而走险。

淳化四年二月(公元993年),王小波组织了一些破产的个体户、茶农、贫民起义,高喊:‘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的口号。财富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他们吃的是山珍海味,我们咽的是米糠树皮。富人越富,穷人越穷,简直没有道理。我最痛恨贫富不均,今天就为穷人们重新分配财富。破产者和贫民们看到了希望,纷纷响应,共同推举王小波为首领。跟着你有饭吃,咱们跟定你了,大家纷纷献上投名状。

起义军转战邛州(今四川邛崃)、蜀州(今四川崇州)等地,接着直插彭山县,杀了县官齐元振。蜀地的官员大多贪赃枉法,齐元振的年终考核却是优异,在赵光义眼里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此人十分狡猾,表面上是个清官,其实和别的贪官一样的贪赃枉法,把贪污搜刮的钱藏了起来。赵光义不知道他的底细,一直以为是个清官。

起义军剖开齐元振的肚子,掏出内脏,把金银钱财塞进他的肚子。你不是贪财吗?现在满足你的贪欲,肚子里面塞满了钱,该心满意足了吧?

起义军打开彭山县库房,把钱财分给众人。起义之前说好了的,要均贫富,不能言而无信。大家不要争不要抢,有钱大家平分,都排好队,领钱了。起义军杀贪官分钱财,人们觉得不错,有饭吃还有工资,比种田种地强多了,于是踊跃报名参加,队伍很快就达到了一万多人。

到了年底,也就是十二月,起义军在蜀州江源县与官军交战。起义军来势汹汹,官军招架不住。军官张玘眼见明的不行,于是来暗的,一支冷箭射中了王小波的额头。王小波不顾满面鲜血,继续进攻,终于打败官军,杀死张玘,但是因为伤势太重,不久也死了。

王小波死了,起义军意志没有消沉,而是化悲愤为饭量,高呼均贫富的口号。因为不吃饱饭,哪有力气大喊口号?大家推举王小波的妻弟李顺为新领袖。李顺当仁不让,接过了造反的大旗,带领起义军继续进攻。起义军接连攻克蜀州、邛州,队伍扩大到了数万人。

淳化五年二月(公元994年),起义军来到了蜀地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成都,也就是益州。成都是块风水宝地,从前是后蜀的都城,一旦拿下,起义的事业更上一层楼。李顺踌躇满志,挥舞令旗,一声令下,起义军四面围攻。弟兄们,杀呀,打败官军,我们就能建立自己的政权了,大家的养老金、公积金、医保就都有着落了。起义军为了退休以后能够领取退休金,享受医保待遇,于是撸起袖子猛攻。当月十六日,终于打破了城门,攻克成都。

起义军号召力十分强大,如今已经达到几十万人了。李顺心想如今规模浩大,鸟枪换炮,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了。以前的起义军没有旗号,没有统一的工作服,有人拿着棍棒,有人还挑着扁担,活脱脱一群乌合之众。这样下去,不利于发展,于是建立了大蜀政权,他自称大蜀王,年号‘应运’,每名起义军身上都刺上‘应运雄军’四个字。起义军中的得力干将们也都获得了官位,某某将军、某某刺史的称号像不要钱似的,大量批发。

李顺非常聪明,为了唤醒蜀人的认同感,自称是后蜀皇帝孟昶的遗腹子。他在建立大蜀政权的当天,召开记者会,隆重介绍了自己的身世。各位记者,大家好,其实我是后蜀皇帝孟昶的遗腹子,为了躲避宋军的追杀,一直隐姓埋名。当初孟昶被迫迁往开封,之所以没有带上我,就是为了今天。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也是刚刚想出来的。我从前姓李,但是现在不装了,要正式认祖归宗,改名为孟顺了。赵光义欺人太甚,我准备推翻他的统治,有种就放马过来吧。看来一个男子要成大事,不但要脸皮厚,而且要会编故事说假话。

李顺不但聪明,而且有野心,不然也不会建立大蜀政权了。但是他缺少一个成功人士,最至关重要的素质,就是战略眼光。他目光短浅,只想到建立大蜀政权,却没有想到夺取剑阁道。剑阁道又被称为剑阁蜀道,地势崎岖蜿蜒,最是易守难攻,其中有一座最负盛名的关隘——剑门关。如果夺取剑阁道,派遣重兵把守。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就成为关门打狗之势。想称王就称王,想称霸就称霸。想喝啤酒就喝,想吃烤串就吃。但是李顺不是军事天才,不知道剑阁道是多么重要。建立大蜀政权之后,不夺取剑阁道,而是攻打别的地方。起义军也是农民流寇,一群草台班子,没有人为他出谋划策。所以起义军的失败,早就已经命中注定。

成都失陷,蜀地的官员连忙向赵光义报告。恭喜老板,李顺在成都建立了大蜀政权,自称大蜀王,说是要跟你掰掰手腕。你又多了一个敌人,要不要开瓶香槟庆祝一下?赵光义心中的怒火烧了起来,心想,格老子,老子打不过辽国,打不死李继迁,难道还打不过几个小毛贼吗?立刻调兵遣将,准备镇压李顺。

赵光义最宠信的宦官王继恩自告奋勇,要率兵攻打李顺。老板,我想去四川出差,请派我去。赵光义看这他,慢条斯理的询问理由。你又不是大将军,又没有带兵打过仗,为什么要出差啊?请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王继恩吞吞吐吐,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听说川妹子又火辣又水灵,我想去看看,开阔眼界。赵光义大觉不可思议,川妹子又火辣又水灵,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太监,是个不健全的男人,不要胡思乱想了。

赵光义任命王继恩为剑南两川招安使,率兵镇压起义军。并且授权全权处理军务,除了十恶不赦的反贼,其他人都可以便宜行事。也就是说,要杀要剐,你可以自己决定。如果你高兴,一刀阉了反贼,也是可以的。同时还采取招抚的欺骗政策,宣布只惩治首犯。协从者只要归顺,就能赦免罪过。

蜀地之所以大乱,主要责任是压榨剥削太重,再加上官员们贪赃枉法。朝廷公议,任命张咏为知成都府,安抚人心,进行战后重建,恢复秩序。

王继恩率兵进入蜀地,走的正是剑阁道,一路上畅通无阻。五月六日,收复成都,李顺于城破之时被杀。还有一个说法是李顺撤出成都,辗转到了广州,隐姓埋名,三十年后遇害。

赵光义似乎意识到对蜀地的压榨剥削太过份了,于是在九月份写了一篇著名的散文——《罪己诏》。世人都知道汉武帝刘彻写过一篇《罪己诏》,想不到赵光义也写过吧。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太糊涂了,竟然派遣贪官治理蜀地,真是大大的失误。好在我认识到了错误,并且迅速改正,请为我点赞吧。

李顺虽然不知所踪,但是起义军仍然在各地战斗。只是各自为战,战斗力无法聚集。直到至道二年五月(公元995年),王鸬鹚兵败,王小波、李顺起义以彻底失败而告终。这次起义不是宋朝的第一次,虽然只持续了短短两年时间,却是影响最大的一次。

张咏字复之,自号乖崖,出生于公元946年,是濮州鄄城人,就是现在的山东菏泽市鄄城县。很小就学习剑术,喜欢吹牛,夸夸其谈。

他年轻时颇有侠义之风,某天和一群愤青们喝酒,白酒啤酒葡萄酒,统统都上,来者不惧。你不是会剑术吗?给我们表演一个。愤青们趁着酒意起哄,让张咏表演剑术。张咏一点也不怯场,慢慢悠悠走到一颗枣树边。只见他大叫一声,右手斜劈,枣树应声断成两节。他以手为剑,斩断枣树,愤青们惊为天人,纷纷鼓掌叫好。张复之,你适才使的可是武林绝学‘无影神剑’?其实他在袖子里面藏了一把匕首,斩断枣树的是匕首,而不是手掌。只是姿势巧妙,袖子挡住了匕首,看上去像是手掌斩断的枣树。

他年轻时以侠客自居,整天东游西荡,无所事事,但是到了十九岁的时候,忽然性情大变,也许是基因突变,竟然读书起来。他的老爸老妈吓傻了,不禁面面相觑。儿子,你不喝酒不学剑术,怎么看起书来了。你是不是病了,脑袋被烧坏了吧,要不送你去医院看看吧。由于家境贫寒,张咏买不起书,只好借书抄下来慢慢读。

太平兴国五年(公元980年),濮州推举进士,到京师参加省试。因为张咏的‘无影神剑’练得出神入化,大家都推荐他。但是当地有个叫张覃的老儒生还没有考中进士,他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留级,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小学毕业。如今头发也白了,牙齿也掉了,眼睛也近视了,背也驼了。不知道底细的小学生以为是校长,见了他连忙敬礼,大声说道,校长好!张覃连忙摆手,我不是校长,我们是同班同学,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请多关照。虽然我不是校长,但是我已经送走了好几个校长。我是不是很了不起,请给我点赞吧!

张咏心想自己还年轻,可怜的张覃老爷爷风烛残年,土都埋到眉毛了,再也过不了几个暑假了,于是发扬高风亮节,把宝贵的名额让给张覃。张覃感动的热泪盈眶,并且发自肺腑表示感谢。张咏同学,我太感谢你了。我的年纪比你大,一定会先走一步。不过你对我这么好,我想把你一起带走。当年张咏考中进士,竟然和寇准成了同年。

张咏考中进士之后,从基层公务员干起,先做了鄂州崇阳县县令,就是现在湖北省咸宁市西南。他上任伊始就每天实地考察,发现境内家家户户都与茶叶息息相关,有的种植茶树,有的制作茶叶,有的贩卖茶叶。经过深思熟虑,张咏觉得以后一定会实行榷茶,就是茶叶专卖,于是劝说崇阳百姓改种桑树。崇阳百姓靠茶叶发家致富,衣食住行都来自茶叶,当然不愿意了。有人甚至觉得他以势欺人,故意阻断财路,甚至恶语相向。姓张的,虽然你是县官,也会‘无影神剑’,但是你要断我们的财路,我们就跟你拼命。张咏苦口婆心,耐心解释。种茶树卖茶叶,这条产业链利润十分丰厚。我肯定赵光义和官僚集团一定会眼红,迟早有一天会实行专卖。现在改种桑树,这叫未雨绸缪,听我的一定没有错。

果其不然,不久之后,实行了榷茶。和蜀地是一样的做法,官府低价购买茶叶,高价卖粮食,民间深受其害。但是崇阳县早就改种了桑树,每年生产百万匹丝麻,照样躺着赚钱。张咏还鼓励人们种一种高产的萝卜,人们亲切的称呼为‘张知县菜’。

他长的五大三粗,看上去不像善类。事实的确如此,对待犯罪份子一点也不心慈手软。有个小吏从钱库出来,帽子上粘了铜钱,给他看见了。等等,你的帽子怎么有铜钱啊,别人戴绿帽子,你戴钱帽子,我给你点赞。不过你偷钱,必须要惩罚。他没有发火,小吏却发起火来了。怎么,我只偷了一个铜钱,你还能杀我吗。你这么嘚瑟,咋不上天呢?张咏见他这么有个性,连忙点赞。小水滴落在地上,可以穿透石头。用绳子锯木头,可以锯断木头。一天偷一个铜钱,一千天就偷一千个,你罪无可恕。滴水穿石和绳锯木断这两个成语,就是这哥们发明的。他二话不说,抄起宝剑杀了小吏。崇阳县的小偷小摸们生怕被张咏杀头,纷纷金盆洗手改行,治安大为好转。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