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宴会都要开始了,您怎么在这儿睡上了?”
柳疏睁开眼,面前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古装的小姑娘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起猛了。”柳疏连忙闭上眼捂住脸,“梦到穿越了。”
“小姐……”孟秋无奈地拉开她的手扶她起身:“各府的小姐都去了烟波阁会诗,您居然躲在这儿睡觉,等下沈小姐见了您又要给咱脸色看了。”
柳疏定定地看着孟秋:“你喊我什么?”
“小姐啊。”
“你说我们要去干什么?”
孟秋:“会诗啊。”
“好家伙,还给我安排了个大女主剧本。”
孟秋见她半天都不动,急的直跺脚:“小姐,您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
“我还想问你啊,谁安排你来的?”柳疏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绿树红墙,楼阁水榭,“行啊,布景挺真实的。”她瞪着孟秋:“整蛊节目是吧?摄像机呢?你们这出戏导演谁?给我叫出来!”
“小姐?”孟秋看着她恼怒地样子吓得都要哭了:“没人安排我来啊小姐,我是您的丫环孟秋,您不记得我了吗?您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睡傻了吧?”
对上小姑娘泫然欲泣的脸,柳疏深吸一口气,思量片刻后忽然转身走到旁边的荷花池旁,对着水面照了一下自己的脸。
随着她靠近,水面上出现一张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孩子的脸,朱唇皓齿,螓首蛾眉,当得起一句花容月貌。
哪里都很好,但这张脸委实不是她自己的长相。
柳疏使劲揉了揉面皮,皮肤细腻紧致,没有半点妆容痕迹。
她不死心,又抬手朝脸上扇了一巴掌。
面上的疼痛提醒着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小姐!”孟秋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您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柳疏哭唧唧地看向孟秋:“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啊?”
“您是户部主事柳大人的女儿柳疏啊。”孟秋快被吓死了,伸出手在柳疏头上摸了又摸:”该不会是刚刚我不在的时候,您把脑子摔坏了吧。”
“还好名字还是我自己的。”柳疏苦中作乐地扯出一抹笑,话音刚落,旁边的孟秋立即惊叫一声:“天啊小姐,您真的受伤了!”
柳疏闻声看去,便见孟秋摸过自己脑袋的手上沾染了一块血渍。
“我受伤了?”柳疏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尖锐的疼痛袭来,她哭丧下脸,得,看来上一位是被打死的。
“这个世界太恐怖了,我还是快走吧。”拨开她还在检查自己伤口的手,柳疏欲哭无泪地说:“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很可怕。”
“小姐?”一见柳疏要走,孟秋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她小跑着挡在柳疏前面,痛心疾首道:“我知道您不想和沈小姐她们对诗,可您也不能故意撞破头、装疯卖傻地来逃避呀!”
柳疏:“???”
“别忘了夫人交给您的任务!”孟秋看了眼天色,牵着柳疏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会诗要开始了,您先随我去后花园吧,您头上的伤只能等回来再处理了。”
“任务?”柳疏更加茫然:“什么任务啊?”
“小姐少跟我装傻!”孟秋气愤地瞪了她一眼。
柳疏委屈死了,她现在这个状态还需要装傻吗?
随着二人步步前行,远处的风景陆续出现在二人视线中,后花园附近亭台楼阁巍然矗立,道路两旁丛丛牡丹开得张扬肆意,时不时有婢女穿行而过,人人神情内敛,步履从容。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假山流水后的一处阁楼,楼门大敞着,里面有数名打扮华丽的年轻女孩子,正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处说着话。
待柳疏进来,原本坐在上首被人簇拥着的女子挥了挥手,众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那人穿着一身浅红色罗裙,五官明艳,顾盼神飞。她定定朝柳疏看了一会儿,忽而勾唇不屑道:“是谁竟把柳愚姑给我请来了?”
席间传来一阵笑声。
京兆尹府千金孙青宜面向沈知秋宽慰道:“知秋你理她做什么,随便当个随从侍婢在此处候着便也罢了。”
柳疏四下看了一圈,问孟秋:“她们是在说我吗?”
孟秋:“看小姐憨的,当然是在说你。”
“我的名字是柳疏啊,她为什么叫我柳愚姑?”
“那是骂你呢,愚姑愚姑,愚蠢的姑娘所以叫愚姑!”孟秋扶额叹气。
“哦哦。”柳疏呆呆地点了点头,怔忪片刻才想起来问:“她为什么骂我?”
“……因为你抢了她未婚夫。”
柳疏一惊:“我还有这本事?”
看到柳疏只顾和丫环说话,竟然对自己理都不理,沈知秋气的不行,恼怒地睨向旁边的管家:“刘伯,这次虽说只是寻常赏花宴,可毕竟来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小姐,请个八品小官儿之女来我的宴会,你觉得她配吗?”
她这一声诘问有些过于洪亮刺耳,周遭众人霎时静了下来,姑娘们纷纷侧目,看向唯一站在那里的柳疏。
管家没想到自家小姐如此不给人面子,居然当面骂了出来,踌躇着上前小声提醒道:“小姐,柳小姐是太子侧妃的人选,您很快就要入住东宫,请柳小姐是夫人的意思。”
沈知秋哼了哼,指着离自己最远的地方道:“那就在那里给她安排个座位吧。”
管家颔首。
沈知秋想想,忽然笑着说:“我看那里挤得很,去让人把弟弟的桌子给她搬过来吧。”
管家抬眸对上沈知秋不怀好意的脸,敛眸应下。
没多一会儿,柳疏就被安置到宴席最末尾的位置坐下。
于是宴席中就出现了这样古怪的一幕:数十名闺秀各自坐在宽敞阔气的红木桌案前优雅地用菜品酒,宴席最末的小姑娘在一张稚子所用的书桌前窝窝囊囊地坐着,面前小桌上除了一盏清水别无他物,和身边的小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眼前只有自己一条手臂长的小小桌案,柳疏觉得眼前这个画面戏剧冲突太强了,真实中带着虚假。
见柳疏满脸的愚蠢,孟秋忧心忡忡地提醒道:“等会大家会诗的时候,小姐您能不说话就别说话,沈小姐最爱拿您的诗词笑话您,您还是尽量别张嘴了。”
柳疏愣愣地看了会儿孟秋,还没等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形,上首的沈知秋就开了口:“近来百花齐放,正是春日盛景,唯有诸君齐聚于此,作诗填词,才不辜负满园花开。“她举起酒杯:“今日诗会,不如先请诸君以花为题,各自赋诗一首,午后太子殿下亲至,再由殿下亲自选出最佳,如何?”
一听她说午后太子殿下会来,楼内拂过的清风仿佛都轻快了许多,贵女们兴奋地低声议论开来。
那可是当朝储君,任凭谁能在太子殿下面前说上句话,说出去也是极风光的。
之前附和过沈知秋的孙青宜出声问道:“知秋,你可要说清楚了,既是以花为题,那么是以庭中盛开之花为题,还是以百花均可为题?”
沈知秋浅笑道:“不拘是什么花,只要能作出好诗好词便成。”
她目光带过众人,徐徐开口:“哪位姐姐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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