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镇东山学堂后山树林,一处较为平坦处。
一群十几岁的少年正在进行一场不太友好的对峙,领头的是两个少年,其中个子胖高的那个身着绿绸锦衣,在他身后簇拥着十几个少年,反观另一个瘦小些的则身着一身灰麻粗衣,在他身边则只有两个伙伴。
“陆河,刘安,你们俩是平时没被揍够是吗?居然想替他出头?”锦衣胖少眯着眼,率先叫道:“刘安,你爹可是在我叔叔家工坊作工,你信不信我一句话,明天你爹就得卷铺盖滚蛋?”
粗衣少年身旁一个壮实些的少年浑身一震,抿嘴不言。
“刘安,你回家去吧,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别管了。”粗衣少年扭头看了看伙伴,轻声说道。
“可是小羽......”
“走!”粗衣少年声音低沉但坚定。
刘安脸上一阵红白,一跺脚,还是选择跑开了。
看到对方跑了一个,锦衣胖少一方不少人指点嬉笑起来。
“哼,还算识趣。”锦衣胖少更是得意,指着另一个没走的嘲讽道:“陆河,你是出门没带脑袋吗?就你也要充一下硬汉吗?”
名叫陆河的少年不敢直视对方,只是一言不发,但双腿却不自觉有些发抖。
“要不,你也走吧?”粗衣少年扫了眼身边最后一个伙伴,劝道。
“......不。”陆河声若蚊蝇的答了一个字。
“为什么?”粗衣少年有些不解。
陆河小声道:“我娘作工......也很辛苦,我......已经没钱给他们了。”
粗衣少年“呼”的轻嘘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盯着对面的锦衣胖少。
“不走?”锦衣胖少嘴一撇,喝道:“那就都别走了,韩小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这东山学堂谁说了算!给我打!”
锦衣胖少一方吼叫着一拥而上,这种以多欺少的阵仗没有丝毫犹豫的必要。
陆河瞪大了双眼,人群涌动,片刻间呜呜丫丫的拳脚从四面八方袭来。
柿子专找软的捏,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
一个冲刺,锦衣胖少一伙的少年,居然大多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先揍看起来更没有攻击性的陆河,而被叫做韩小羽的粗衣少年身前反倒只有三四个人。
韩小羽双拳瞬间握紧,但霎那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咬着牙,迈出一步。
“呼!”的一下。
一个冲在最前的少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就感觉脸上一麻,翻倒在地。
另外几人却根本没时间顾及他,围上韩小羽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废物,这都能摔倒?”站在一旁观战的锦衣胖少摸着下巴,好似战场上的将军正指挥着一场必胜的战斗一样,时不时还冒出几句指令。“扯他头发呀!......攻他下盘呀!”
韩小羽被三个人围着打,身体踉跄着不住后倒退,只是用手护住自己的头胸,另一旁的陆河就比较惨了。
在十来个同龄人的进攻下,陆河感觉自己连一个呼吸都没撑过去,就被撂倒在地,继而浑身上下只要没贴地面的地方都被鞋底招呼到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陆河全身卷缩,尽力抱住自己的脑袋,大喊着。
但围殴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并不是想停就马上能停下来的,对这些顽劣成性,且有恃无恐的少年来说,你越求饶,他们越能放开手脚。
而韩小羽这边,随着陆河的放弃抵抗,更多的人开始转移目标。
原本三个人韩小羽还能勉强抵抗,但当人数慢慢增加,围着韩小羽圈踢的也已经饱和。
虽然只是一群顽劣少年,但也都十六七岁了,一下两下韩小羽倒是无所谓,但周身挨了几十上百下,韩小羽也是摇摇欲坠。
“真是太欺负人了!”韩小羽咬牙,捏拳。
“啊!”一声惨呼!
“住手!”
“住手!”
几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众少年闻声一愣,只见林边来路,一群学究摸样的中年人正快步赶来。
韩小羽感觉浑身一松,围殴自己的少年们哄散开来。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突兀响起:“刘长贵给我站住!”
觉得声音异常熟悉的韩小羽扭头一看,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刚才还在满地打滚求饶的陆河,此时好似神魔附体一般,双目通红正在追赶一人。
在他跑过的后方,地上居然躺着一人,双手捂着胸口,不断翻滚。
“嗯?”韩小羽定睛一看,陆河手里居然拿着一把纺纱细锥正在朝着锦衣胖少追去?
“陆河!你疯了?你敢杀人?”锦衣胖少一直在旁观战,虽然注意力大多在韩小羽一边,但也看到了突发状况的一幕。
“刘长贵!你欺人太甚!你给我站住!”陆河不管不顾,看似瘦弱的身躯疾步狂追,此刻他眼里只有刘长贵。
刘长贵傻吗?不算傻,看到陆河扎倒了一个同伴后,他第一时间选择了跑,但他胖呀。
没跑出三十步,陆河赶到刘长贵身后,手抬,锥落!
“噗,噗!”很快的两下。
“啊!”刘长贵后庭一紧!惨呼一声!
人在危险降临时,多少能激发出一丝平时不易察觉的潜能。
生死攸关间刘长贵居然转过身,双手齐出,一下把陆河推翻在地。
“不可!”
“住手!”
一众学究呼喊着总算赶到,几个年轻些的上去就按住了陆河夺下了凶器。
“呼!”逃得生天的刘长贵呼出口气,双手护腚叫嚷着:“山长来了!山长快看!陆河持械行凶想要杀人!”
刘长贵一众跟班此刻早已跑的跑散的散。
韩小羽扭头看到了远处林间,躲在树后观望的刘安,无奈摇了摇头站在原地。
“快去看看!”几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学究走到了倒地少年身旁。
“扎......扎着心了!死了!”上前查探那几人摸索半天,其中一人扭头说道。
“啊?”刚赶到的山长浑身一震,问到:“是谁?”
另一人看了看答道:“张先临?对,他爹在镇西做染坊的。”
“啊?”山长浑身又是一震,沉吟半晌“麻烦了,行凶那人是谁?”
“陆河,家里没爹,就老娘一个靠纺纱为生,之前因为欠着学钱,还到学堂给您送过布.....”身旁学究记忆力很不错。
“嗯?我收过吗?”山长盯着学究问。
“额......没有,小人家里那几日正好缺些布匹做衣裳......”学究尴尬搓手。
“那就是没有嘛。”山长也不计较。
“额,对对对,只是现在出了人命,这如何是好?”一人问道。
山长捋了捋胡子,把刘长贵叫了过来。
“姨夫......”
“啪!”一个大嘴巴子,“都有谁?因为什么?”
刘长贵想捂住脸,但看了看满是血的手,也不想弄得血渍拉忽,只是委屈吧啦道:“新来的韩小羽逼......逼我们交月钱,陆......陆河跟韩小羽是一伙的......还有刘安......”
“你放屁!”烦躁的山长又是一个巴掌甩在刘长贵脸上,压低嗓子咬牙道:“刘安跑来告状,难道是让我们过来看他们怎么逼你们交月钱?”
“呜呜......”刘长贵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哭了起来。
山长指着刘长贵,充身旁一人咬牙道:“把这个畜......学生送到医馆救治,在这的有一个算一个,叫他们的家人马上来学堂。”
“那这张先临?”另一人指着横尸在地的倒霉蛋。
“你敢动啊?等我跟镇首大人禀告完毕再去报官!”山长指了指不远处的韩小羽,“把那个主谋和行凶的学生先抓起来带回学堂严加看管,万万不可放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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