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引子

北海市,市郊的第一人民监狱。

上午放过风后,12号监室铁门突然被打开。陈管教站在门口喊道:“佟大龙,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去办手续了”监室最里面的床铺上的佟大龙立即回应:“好来,政府。这儿马上就到。”嘴里说着人已经麻利的来到门口。

“龙爷,一路走好”门边床铺上一个尖嘴猴腮男人奸笑着说。

“去你妈的,你才一路走好,你一家都走好”佟大龙一脚踹在床腿上。

“别犯浑!”陈管教狠狠瞪了佟大龙一眼,又转向床铺上的犯人说:“鸡猴子,你放老实点”然后环视一下四周又说道:“王连坤,佟大龙走了以后,12号房由你日常管理,要加强思想改造,争取早日出监,重新做人。”

在佟大龙隔壁铺上,一个中年男人立即回答道:“好的政府,我办证咱12号房一直是模范监室”王连坤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龙爷抱拳拱了拱手。佟大龙点了点头,随着陈管教往外走。办完所有手续,陈管教一直送到监狱大门口,和哨兵办过手续。陈管教拍着他厚实的背说道:“出去以后好好做人,找个营生踏实的过日子”

佟大龙回过头眼里充满了茫然幼稚的对他说:“陈管教,要不,我留下吧不出去了”

陈管教使劲的拍了一下他说:“怎么?想在这里当一辈子龙爷啊。我可告诉你,我已经六年送出去的人没有一个二进宫的了,你可不许破了我的神功。”说着又拍了一下佟大龙,语重心长的又说:“现在的社会变得更好了,踏实工作,饿不死人。走吧!”说着把他推出铁门,咣的关上了铁门。

明媚的阳光,蓝天白云,路边的野草绿油油的生长,大路上车来车往。佟大龙站在路边茫然若失,囚禁了二十年。此刻的他就像逃出动物园的野狼,不知所措。

故事讲到这里,我给大家回顾一下主人公佟大龙的前世今生,来龙去脉。

三十年前,也就是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末期。正是港台音乐刚进入大陆,风头正劲的时候。满大街都是小虎队,齐秦的流行歌。那时候的北海市还是北海县,县五中初三班里有一个四个男孩的流行组合,自称北街男孩。分别是十八岁的佟大龙和邵小波,十六岁的马彪和十九的佟贵。有北街男孩就有南关女孩,南关女孩号称五中一枝花也是当时中学的风云人物。用老师的话说就是,都不是省心的孩子。

躁动的豆蔻年华,大概就是捅娄子没够的岁数。北街男孩还有一个外号叫北街四虎,这里面最能惹事的孩子就是外号大龙的佟大龙了,十八九的岁数长了个一米八九的个子。四个小孩为了挣点零花钱每到周天就会去街上镇中饭庄的卡拉OK去陪唱挣钱。

一个周末的下午,马彪和佟贵帮家里干活。只有小波跟着佟大龙去了卡拉OK。其实卡拉OK到晚上的饭点才有生意,之所以俩人下午就去是因为小波看上了饭店里一个叫春艳的服务员。早去就是为了和春艳拉呱玩。春艳也是十八九的岁数,家是乡下的所以早就辍学了,在这里干服务员。人长的白胖白胖的像个小面包,一笑还露出俩小虎牙,可把小波给勾住了,弄的神魂颠倒的。那天大龙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灯泡,就撒了个谎跑掉了。第二天在上学的路上,佟大龙被警察带到了派出所。在派出所里知道昨天晚上小波被人打了,打的很厉害。人已经进重症监护室了,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出了派出所大龙跑去找到春艳,才知道昨天他走了以后就来了一帮客人吃饭唱歌,后来就说春艳偷了他们的大哥大,要脱她的衣服搜身。小波为了救她冲去用啤酒瓶给对方的人开了瓢,那些人把小波群殴了一顿以后带走他。今天清晨是打扫卫生的大爷在护城河边上看到的他,报了警。后来才知道小波是被人从护城河大桥上扔了下去。

“知道那帮人是谁吗?”佟大龙冷冷的问。

“他们说是姜老鸹的兄弟!”春燕说。

刚回到学校,教导处主任袁弹头喊住了他。在办公室阴阳怪气给他谈了一上午的话,意思是希望他退学。

中午佟大龙找到佟贵和马彪说小波的事。马彪说:“去找我哥吧”

三个人想着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社会上的混子他们也打不过,就同意了。可大龙觉得不能亲手给小波报仇,总也不甘心,因为小波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下午放了学仨人凑钱买了一条良友烟,让他带着去找他哥马三。马彪的哥哥马三是在车上干那个的,有很多的朋友。收拾姜老鸹当然不在话下。就这样三个人各回各家。

星期三,马三那边没来消息,姜老鸹倒是找上门来了。下午放学三个走出学校不远在一个小树林旁被几个给围上了。为首的那个人留着齐秦那样的燕尾头,带着金丝眼镜。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穿着太子裤。骑在一辆野马100摩托上,抽着烟看着他们问:“谁叫佟大龙啊”

“我!”大龙虽然挺怵,还是回答了一声。

“听说你找马三,要收拾我?”姜老鸹皮笑肉不笑的拿烟点着大龙的脑袋。突然一把抓住大龙的头发往油箱上磕。大龙鼻子一酸,就觉得黏糊糊的东西淌了出来。大龙使劲往后一缩想把头拽出来。就听见姜老鸹喊:“操你妈!还敢躲。你们过来揍他!”接着后脑勺又挨了一拳。佟大龙被人拽着头发缩不出来,就索性使劲往前一冲。姜老鸹连人带车被撞到在地,佟大龙骑在他身上抡起书包往他脸上就砸。刚砸了两下,就被人一脚踢翻在地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佟贵刚想往上冲,被人一砖头给闷在了那里。马彪站在一旁吓傻了。在地上爬起来的姜老鸹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脸说:“看在你哥马三的份上。”一脚把他蹬进了沟里。所有人都在不停的殴打大龙,姜老鸹气急败坏的走过来,薅着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想煽大龙的脸。就在这时,大龙的手突然在姜老鸹脸上划拉了一下。就听见一声的惨叫。姜老鸹捂着脸颊蹲在了地上惨叫,血不停的从手指缝里往外淌。他们人赶紧的架起姜老鸹跑了。

几天后,马三来找大龙。说:“愿意为他们说合,前提是大龙他们滴拿500块钱给姜老鸹做医药费。”大龙虽然愿意,可是钱从那里整啊。后来马三又说,他为马彪出300剩下的让大龙和佟贵自己想办法。临走时问大龙愿不愿意跟着冯瘸子混,他可以给介绍,大龙同意了。那一年佟大龙十九岁。

为了混社会,大龙特地用朱砂混合鸽子血找人在后背到两脚踝纹了一条双尾腾龙。还用烟头在双臂上整整烫了二十朵樱花。佟父知道以后把他吊起来整整打了一夜。

从此,大龙出道了。

当时的冯瘸子是南关的治保主任,因为早年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还是特种兵出身。所以下面很是有一些徒子徒孙。而大龙就是跟着冯瘸子混了,姜老鸹不敢再轻易来找他的麻烦了。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三年,这期间虽然也有打打杀杀,但终归是小打小闹,冯瘸子凭着他的关系全都摆平了。这三年大龙成了冯瘸子得力的干将,也必须说冯瘸子的这个特种兵真不是白给的,大龙跟着他学到很多的特种兵的搏击术,甚至是必杀技。同样也为冯瘸子打下很大的江山。当时的北海最有名的社会大哥就是南关的冯瘸子和东街姜老鸹。姜老鸹虽然不是特种兵,但是他大哥姜鹏是东街村委大队书记,在县城里也有头有脸的风云人物,所以势力一直也不容小觑。

但是有一天,从鸿福楼喝酒回来的冯瘸子在半路上被人撞死了。肇事的车辆是一辆红色公爵王,而县城里只有姜老鸹的车是一辆红色的公爵王。别人没有也买不起。但是谁也不敢他家查。而且人家也有不在场证据。冯瘸子一死,县城的天就变了。姜老鸹又找上了佟大龙。佟大龙已不是当年的佟大龙,姜老鸹却还是当年的姜老鸹。如今的佟大龙身边已经有了拐子,冯坤,佟贵,马彪,李正阳等一班兄弟。

姜老鸹还是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白净的面皮皮笑肉不笑,从眼角到脖子一道细细的疤痕清晰可见。还是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换了一条咖啡色背带裤。翘着二郎腿坐在鸿福楼KTV的大厅的沙发里,狼一样的看着对面的大龙。大龙的背后站着拐子和冯坤。

“我可不是来给你谈判的,明天开始这里的场子归我兄弟老鸭子看了。你们收拾收拾滚蛋!”姜老鸹阴恻恻的一边说一边往茶杯里弹着烟灰。

大龙狡黠的笑了:“那你来干嘛呢?明天直接来试试不行吗?”

“对了,你不能走。咱俩还有账没算清呢”姜老鸹点指着大龙。

“那,咱现在就算清了吧”大龙话音刚落,拐子就抽出了攮子,要往上冲。佟贵带着看场子的兄弟们也呼啦一下围上来。

“都别动!谁他妈敢动我轰死他!”姜老鸹身后的老鸭子掏出一把锯短了的铳子,一下顶在大龙的脑袋上。姜老鸹悠然自得的坐在沙发里吐出一口烟圈,冷笑着看大龙。

“开枪”大龙用手轻轻扒拉了一下枪口。然后慢慢抓着枪管抵住自己的喉咙,又说了句“开枪啊!”老鸭子的汗淌下来了,打个架抢地盘为啥要拼命啊。自己家还有老婆孩子呢。他的手开始有些抖。大龙却腾出了一只手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姜老鸹一看不好,拎起大烟灰缸砸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场混战。姜老鸹带着他的兄弟一看不好且战且退,最后钻进两辆天津大发(面包车)一溜烟的跑了,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该着出事的事。怎么着你也躲不了。姜老鸹一众人悻悻的往回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大龙的妹妹佟芳芳。佟芳芳也是刚放了学去鸿福楼找她哥大龙。本来姜老鸹的车都过去了,也不知道谁说了句,“哎,大龙的妹妹”

姜老鸹听见后一咬牙,就调过车头,冲上去把小妮子揪上车走了。

第二天大龙开始满世界的找妹妹,佟父也跑到派出所报了案,佟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在一家人都急得火急火燎的时候。姜老鸹让人传来信儿,让大龙自己到镇中饭庄去给他道歉,不然别想见到妹妹。急红了眼的大龙掖了一把喷子,直奔镇中饭庄。

镇中饭庄二楼的雅座间,姜老鸹还是那身打扮。大龙刚进门脑袋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跟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都打完了,姜老鸹脚踩着大龙的脑袋说道:“阿龙,冯瘸子的场子你的权威吐出来。”

“我妹妹呢?”大龙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问。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今天你还的留下你划了我脸的那只手。”姜老鸹说着示意了一下,他兄弟立刻就摁住了大龙的胳膊抽出明晃晃日本鬼子刀。

大龙没有挣扎,还是问了一句:“我妹妹呢?”

姜老鸹没说话,他旁边一个瘦子突然色眯眯的奸笑着说道:“咳,咳,你妹妹啊肉真白一捏还出水儿呢,嘿嘿,嘿嘿。”

这小子的话就像钢针一下就扎透了大龙的心,突然就听见一声爆吼,跟着就是砰砰的枪响。在大龙突然暴起的时候,姜老鸹的枪就响了。跟着就是大龙的枪也响了,不同的是姜老鸹打在了房顶,大龙则打在了瘦子的前胸。紧着又是一声枪响,打在奔向门口的姜老鸹的后背上。屋里的几个人都被大龙的彪悍震慑到了,拼命往外跑。大龙紧追不舍,因为他要找到妹妹,于是又有枪响跟着惨叫。在姜老鸹奔到楼梯口的时候,大龙的喷子顶上了他的脑袋。

“姓姜的,我妹妹呢?”满脸是血的大龙冷冷的吻。

“操!你妹妹给我的兄弟,开苞了。哼哼!”姜老鸹回过血葫芦一样的脑袋,邪恶的呲着牙笑满嘴的血沫子。

轰——,姜老鸹还没笑出来,大龙手里的喷子就喷出了火光和铁砂。

后来,在看守所里大龙知道,警察在当天下午六点就找到了完好无缺的妹妹。姜老鸹兄弟们的那些话只不过是羞辱他,没想到竟命丢了。因为是姜老鸹方有错在先,大龙被法院依法酌情判处无期徒刑,毕竟对方是一死一伤。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