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的像哭过。王月昇倚在船侧的栏杆上听着耳机中的歌声,俊秀的面庞在这两年的艰苦工作下变得硬朗。他望着与歌词应景的天色,以及下面那片波涛汹涌的北冰洋。
这样的天气其实很不错了,他只是跟着船在水平线上起伏,要知道东倒西歪辗转腾挪才是这片海域的常态。
凛冽的寒风不住地呼啸,不时有裹着冰棱的浪花拍溅飞舞,刚结束一段辛苦捕捞工作的王月昇还不想回舱休息。
倒不是那象征性的工作服有多保暖,只是在出航数月后,待在甲板上冻到麻木也好过回到那逼仄乏味的船舱,这是他已经养成的习惯。
王月昇16岁那年辍学登上深海捕蟹船工作,每次一出海就是半年,至今已经两年。工作强度极大,风险也很高,但是报酬同样丰厚。
他别无选择,母亲成了植物人,每年单单维生的费用就是天价。好在他是个既能吃苦受累还能保持乐观的人,只要能为母亲保留一丝再次睁眼的希望,再苦再累再危险他也义无反顾。
一个大浪打来,王月昇倚在栏杆上的胸口处传来异物膈应的感觉,于是他掏出那块挂在胸前的玉佩,轻轻擦拭。这块传家祖玉比他家的族谱都要历史悠久。
在他14岁生日的那晚,父母将两块祖传玉佩给了他和他妹妹王月鸣。同一个晚上,父母连夜登船出海捕鱼,结果遭遇海难,父亲身亡,母亲虽被救起却成了植物人。
“也不知道小鸣现在过的怎么样,再等哥几年,就把你接回来。”想起他那被亲戚收养,一年见不了几次的妹妹,王月昇总是忍不住轻叹。
他将玉佩塞回衣服后面,抬头后惊讶地看到不远处居然有一面悬崖峭壁。王月昇皱起眉头思索,这里是他们常规的捕蟹海域,位于北冰洋外围,按理说附近应该没有陆地才对。
果然很快他的疑惑变成了惊骇,因为那悬崖峭壁居然动了起来。那竟然是某个巨大生物露出水面的一部分,光是这部分就有十多层楼高,而本以为的嶙峋崖壁其实都是巨型的鳞片。
“海怪!”王月昇失声惊叫。
他的身体还在本能的僵直之中,那“活崖壁”已经猛地倾倒下来,拍在海面上。一时间巨浪滔天,整艘捕蟹船一下子被掀得垂直立了起来。
王月昇死死缠抱住栏杆防止坠海,然而捕蟹船的机械吊臂却甩了过来,将他与栏杆一同砸进了海里。原本保命的栏杆此时成了他的沉塘之石,缠着他不断地下坠。
眼看离海面越来越远,王月昇却始终无法从形变的栏杆中挣脱。随着下坠,周遭越来越昏暗,他彻底绝望了。
“这也许是种解脱吧。”
父母妹妹的面容在眼前闪过,王月昇微微苦笑。终于他失去控制开始呼吸,于是不断呛水,剧烈挣扎片刻,又慢慢停了下来,很快一切重归寂静。
王月昇僵硬的身躯沉到了海底,帝王蟹大军浩浩荡荡地涌了上来,爬到他的尸体上报仇雪恨般地大快朵颐。
他的灵魂虚影已经从体内飘出,即将消散之际,他胸前的祖玉亮了起来,瞬间将他的灵魂吸了进去。
王月昇睁开双眼,站起身来,发现自己仍旧置身海底,但是缠身的栏杆不见了。这片海底也没有动植物,虽抬头看不见海面,周遭环境却挺亮堂。如此一来他的视野范围变得很大,只是放眼望去都是一样的荒凉。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距离,发现自己不但可以正常呼吸,就是憋住一直不呼吸也不会感到怎么样,而且移动时也几乎感受不到水的阻力。
“想必我已经死了吧,这里是黄泉?”他不得不坦然面对现实。
不知道走了久,周围环境一直是千篇一律,搞得王月昇都有些不耐烦起来了。
“这就是阴间业务水平吗?也没个小鬼啥的来带路,要是我一不小心走回去诈尸了算谁的。”
仿佛是听到了王月昇的抱怨,这平静的海底突然涌起一股水流。他醒来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水的推力,卷着他往某个方向飘去。
“可能这就是带路的方式吧,投诉还真管用。”王月昇想到这,干脆放松全身,随波逐流。
然而没过多久,在他飘过一座海底小土丘后,眼前的景象令他心头一紧,赶忙翻身扒住海底砂石,不愿再继续前行。
那是一口直径数公里的海底天坑,更专业地讲那是一座海底瀑布。附近的海水不断灌入这个落差巨大的深坑中,形成了海中瀑布的奇观,而瀑布那深不可测的底部甚至有红光泛起,将涌入其中的海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橙黄色。
更让王月昇不寒而栗的是那深坑的口面上居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巨型水晶锁链,每一条都如封条一般横穿深坑口面,又彼此交织,像是要盖住这个海底瀑布。可是水晶锁链是镂空的,不可能将口面彻底堵住,水流还是不断地涌入深坑。
镇定下来的王月昇小心翼翼地上前观察,发现每条水晶锁链固定在深坑口面两端之后仍有延续,全都反角度斜向上延伸,并且变得越来越细,直到相交在顶点,形成一个树立的三角形。而所有锁链三角形排列交织,便在瀑布口面上方形成了一座圆锥状的水晶金字塔。
“过来。”一声童声突然出现在王月昇的耳旁,搞得他一阵汗毛倒立。
他赶忙四下查看,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上面。”
又是一声童声提示,王月昇下意识地抬头顺着水晶金字塔看向顶部,这才发现这座金字塔的塔尖,也就是所有变得极细的锁链的交汇之处,捆绑着一个人影。
他定睛一看,惊诧地发现那居然是一个小孩!
这诡异的场面令王月昇下意识地扭头就跑,可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啊,我都已经死了,还怕再死一遍吗。”他琢磨着,于是冲着塔顶的小孩喊话。
“凭什么你叫过来我就过来?”
“凭我能带你离开这里。”小孩没有张口,声音还是清晰地在王月昇耳边响起。
“你都被绑成粽子还要带我离开,唬我能不能认真一点。”
“能不能你过来不就知道了,既然我都被绑成这样了,你还怕什么?”
听到离开两个字本就让王月昇心头一热,小孩的话也让他觉得有点道理。于是仍旧本着死都死了还怕什么死的精神,王月昇上前一把抱住粗大的水晶锁链。
一股清凉又磅礴的感觉在触及锁链的刹那席卷而来,他的脑海中模糊的影像浮现。
那是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猛然相撞到一起,诡异的黑色火光漫天飘洒,冷却之后凝结成了密密麻麻的水晶锁链。
“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月昇很快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没有多想刚刚脑海中涌现的画面,开始向上攀爬。
“有意思。”
看到王月昇几乎没受水晶锁链影响,小孩竟有些触动。
不知道爬了多久,锁链变得越来越细,王月昇也由一开始的搂抱姿势转为了抓握攀爬。
他透过锁链向下望去,深坑底部似乎有岩浆翻腾。即便不怕再死一遍,这岩浆景象还是给了他浓浓的危险感。好在如今的他不存在体能问题,不用担心爬到中途因为力竭而骑虎难下。
此时他距离顶端已经近在咫尺,虽持续攀爬了许久,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毕竟本来就没有心跳和呼吸。
他抬头看向塔顶那被锁链束缚的小孩,发现对方竟是一副古风童子打扮。童子身着黑色的道袍,一头长发是白色的,在水中浮动着。那稚嫩脸庞上的一对大眼睛居然没有眼仁,只有灰白色的眼白。
“你是什么人?”王月昇爬到童子面前站起身来。
“不重要,站稳了别动。”
童子开始发力,周身的锁链剧烈波动颤抖,甚至发出刺眼的光芒。
童子用尽全力终于挣脱出一只手来,接着伸向王月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点。童子瞬间化作一股灰烟钻进了王月昇的天灵盖,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复杂又精致的魂纹。
紧接着王月昇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突然腾起急速冲向海面。冲出海面升空之后,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视线一模糊,就感觉到自己又开始急速下坠了,像是坐上了一台超级跳楼机。
虽然不怕摔死,可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要下地狱了,这人救的可太不值了。
广袤无垠的大陆开始占据王月昇所有的视野,他发现自己好像正在落向一片白雪皑皑的雪原,还好不像是地狱的风格。
雪原上有一个黑点,随着王月昇的急速下坠,黑点在他的视线中不断放大,逐渐变成一座庞大的城池。
东荒雪原,雪缘城。
雪缘城中杨家偌大的府邸正在举办与白家的订盟宴,整个杨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人声鼎沸,为昏暗银白的城池增添了一缕红艳。
这订盟既是白家嫡长女白玥与杨家二公子订婚,也是杨白两家为之后将要到来的雪猎结盟。
杨家家主杨虎坐在主位与坐在他身侧的白家家主白烨正推杯换盏。
“杨兄,令郎年纪轻轻便已步入四纹引魂境,别说在我们小小的雪缘城,就是放到整个东荒也是耀眼的存在啊,未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倒是小女一介凡俗人,如今能够高攀,真是不胜惶恐啊。”白烨笑着恭维,将表面客气做足了。
“白兄言重了,你我两家皆位列雪缘城四大家族,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贵千金虽然不是招魂师,却也风姿卓绝,能力出众。往后助力我儿打理杨家,也是我儿之幸啊。”杨虎虽嘴上客套,打心里却如白烨所说的那样,并不是很看得上白家。
要不是柳孟两家已经结盟,为了不把白家也推过去形成三对一的局面,他才不想让自己的麒麟子杨枫将就白家的普通人女儿,不管有多漂亮,没有实力还是不值当。
“父亲所言极是,二弟与白姑娘郎才女貌,定能成就一段佳话,今后走出雪缘城,在东荒创出一番名堂也犹未可知啊。”杨虎下位的嫡长子杨柏赶紧敬酒。
杨虎总是在言语间默认杨枫这个庶子将接管杨家,杨柏再怎么不爽,但早已养成了陪笑附和的习惯。并且他还不忘在言语中夹带暗示,杨枫非池中之物,迟早该离开,不如将杨家留给自己。
白烨与杨柏的下位分别坐着白玥和杨枫,前者衣着素丽,美若天仙、芳华绝代,后者锦袍加身,腰间别着一把传家龙刃,虽看似一表人才,只是人品与外表却是背道而驰。
此时一个侍女过来给杨枫倒酒,结果杨枫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侍女抚摸了起来,还以享受的口吻念叨:“能进我杨府的侍女就是标致啊。”
杨虎和白烨只能当做没察觉,用咳嗽来掩饰尴尬,而白玥则眉头紧锁,起身路过杨枫身边。
“杨枫,你过来一下。”
白玥抛下话,离开宴席,杨枫则是不紧不慢又一脸无所谓地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来到一处无人的偏院后,白玥转身怒斥杨枫:“杨枫我告诉过你,我嫁给你只是迫不得已的家族联姻。从此我守我的活寡,你可以继续在外花天酒招蜂引蝶,想娶几房就娶几房。但在此之前,请给杨白两家留些颜面!”
杨枫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杨枫的实力就是脸面,整个雪缘城谁敢不给。”
接着杨枫看向白玥的神情变得不怀好意起来:“小娘子还没过门就急着要教训我,这么迫不及待,那就赶紧把事儿给办了吧。”
白玥还来没反应过来,杨枫就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扛了起来。
“杨枫你疯了啊!放我下来!”白玥无力地挣扎反抗。
杨枫扛着白玥进了一间厢房,将她扔到床榻上,无视她的反抗,直直扑了上去。然而没过多久,房门外便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和杨柏的叫喊。
“贤弟不可啊,你冷静下,让兄长进去。”
原来杨柏很早开始就一直派人暗中盯着杨枫了,得知偏院发生的事后,他将情况告诉父亲杨虎,杨虎便让他过来阻止。
“滚!”杨枫瞬间恼怒。
“我进来了啊,咱有话好好说。”杨柏强行推开门,结果杨枫身上四条魂纹亮起,瞬间出现在门口,一拳将杨柏轰出,然后又关上了门。
杨柏倒在庭院里,故作夸张地打滚吐血,巴不得把事情闹大。“我拦不住杨枫,快去叫家主!”
房间里,杨枫将白玥压在身下,已经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你这个禽兽!”白玥给了杨枫一耳光,杨枫反而笑了起来,凑到白玥耳边低语。
“就让你尝尝被禽兽糟蹋的滋味儿。”
杨枫继续粗暴地撕扯白玥的衣服,白玥尖叫哭喊,可是连大公子杨柏都给打出去了,一时间也没有人敢介入。
这时一道虹光从天而降,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厢房房间的屋顶,直直地砸到了杨枫的身上。强光一闪,随即消散,杨枫与白玥双双愣住。
王月昇感觉到自己已经安稳落地,似乎压在什么人身上。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女子的绝美面容。
黄金比例的鹅蛋小脸上肤如凝脂、乌发如漆。她的美目流盼,挂着泪痕的大眼睛此时更是楚楚可人。月牙儿似的两瓣朱唇勾勒出诱人的弧线,翘鼻小而挺直,带着一股儿心高气傲的可爱劲儿。
可谓是美若天仙,清雅脱俗,看的王月昇心跳都停了一拍。
对视之下王月昇有些羞涩,便不舍地移开目光,却没曾想女子胸口的衣服已被撕开,不仅露出了雪白细嫩的肌肤,竟连那对丰满圆润的双峰都敞露在了他眼前。
更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双手此刻正抓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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