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魏承恭问道：“老师，绝地天通之后，修真界又是什么情况呢？”
“涿鹿之战后，修真界元气大伤，却也暂告平静，大的战争一时半会儿是打不起来了，不过小的争斗仍然时不时发生，但基本都没有影响到普通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商周更迭的时候，然后就爆发了——”
“封神之战！”魏承恭和赵毅同时说道。听话的人也都留上了心——这个来劲！
“我刚刚说过，元明以后成书的神仙事迹基本都不可信，《封神演义》也是如此，那本书基本都是许仲琳杜撰的，”九素说道，“好吧，徐仲琳也不过是搜集整理材料然后编撰成书，所以应该说是后人杜撰的。实际情况是，周军趁着商朝主力东征、国中空虚的机会，偷袭商朝；商朝猝不及防，回调部队也来不及，只能一方面把国中奴隶编成军队，到牧野拦截周军。另一方面，拜请国中的修真者介入战争。然后，两边就打起来了——不过这一次大战相比涿鹿之战要好一些，基本是修真者打修真者的，普通人打普通人的。”
“……这样不算是违反绝地天通的协议吗？”魏承恭问道。
“牧野之战跟涿鹿之战还是有所不同的，涿鹿之战是修真者主动介入普通人的战争；而牧野之战，修真者是应普通人的邀请加入战争，所以细论起来，倒也不算违反绝地天通的协议，”九素说道，“更何况，修真者比普通人强大得太多，要不要违反协议，其实完全在修真者一念之间。而且，经过了一千多年，一般修真者们已经意识到，由我们这些人组成的天庭，其实是不管事的。”
魏承恭和赵毅：“……”
“这一次大战让修真界再一次元气大伤……不对，应该说，涿鹿之战后，修真界就一直在持续的自残中，再经过牧野之战，当时华夏这片土地上的修真者总人数已经不足百人。人数少到这种程度，基本已经卷不起来，也卷不动了，虽然如此，修真界的总体氛围也只能说是从互相敌对变成了冷淡，争斗仍然存在，只不过变得极少而已。”
“……没有从凡人中招收弟子，充实修真界吗？”魏承恭问道，“都到了这个地步，应该不至于再担心有人争夺灵气了吧？毕竟这时候的情况，已经是把本来上万人的修真界的资源集中到不足百人身上了。”
至于说收徒弟是骂人什么的，不过是调笑而已，不提也罢。
“确实这个时候的灵气或者说修炼资源对于这个时候的修真界而言，算是相对充足的，”九素说道，“但收徒在修真界仍然是极少见的现象，这是因为涿鹿之战后不久——注意是涿鹿之战——发生了一件让修真者感到很害怕的事件。”
什么事，能让修真者也感到害怕？
“涿鹿之战的时候，有个名叫胥儑的修真者，他既不属于黄帝一方，也不属于蚩尤一方，却在大战中捡了不少便宜。战后，可能是感觉不安全——毕竟他没什么朋友，自身实力一般，偏又身怀重宝——于是就培养了两个弟子，这样在战斗中，就能多两个帮手。
有了徒弟做帮手，他确实在战斗中大占便宜，好几次击败了原本追着他打的仇敌，这在当时的修真界引起了一定的震动，甚至有不少人仿效；然而不久之后，他的仇敌设法控制了他的一个徒弟，发动偷袭，于是他就悲剧了。
刚开始还好，仅仅是被仇敌重伤，他在另一个徒弟的帮助下逃跑了；但是没想到，这个徒弟在保护他逃跑之后，却在他以为安全的时候给了他致命一击，抢夺了他的全部身家。”
“这……”魏承恭和赵毅对视一样，相顾无言。
“经过此事的影响，修真者们认为，徒弟不单不能成为助力，反而会成为自身的破绽，毕竟，谁也不会对亲近的人设防，而修真者控制人，让人违反本身意志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不仅如此，有时候徒弟本身就是敌人，最危险的敌人，于是收徒弟这种行为，很快又销声匿迹了，有几个正在培养徒弟的修真者，赶紧找了个理由把徒弟逐出了师门。”
听话的人：“……”
九素叹息道：“没有办法，老辈人构筑了当时的黑暗修真界，徒弟们跟随长辈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会变成那样的人也就不奇怪了。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自作自受。
所以，即使到了老子那个时候，修真界对于收徒，都是很谨慎的，一般只有在生命垂危——渡天劫失败，跟同道争斗战败等等——的当口，才会寻找凡人传承自己一生所学。而等到‘夺舍’这种法门被发明出来之后，收徒这种事，更是只有在修真者身死之后，被凡人捡到他们的遗留之物的时候才会发生。严格来说这已经不算是收徒了，毕竟师徒双方甚至都没有见过面，做师傅的也不会传授给弟子知识。”
——————
现场气氛有些沉重，魏赵二人都一时无语，就连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几桌人也都感受到压抑。
好一会儿，赵毅才又问道：“那么老师，您和九玄老师又为什么会想起来……收学生呢？如果你们这几千年来都没有收弟子的话，那么没有非常特别的理由，应该也不会想要收学生吧。你们设计了那么复杂的筛选系统，不能说是一时心血来潮吧？”
“我们有我们的理由，”九素终于有了第一次含糊的回答，“不过此时还不方便让你们知道，等合适的时候你们会明白的。”
魏承恭瞪了赵毅一眼：这丫头这么拼命提醒两位老师收学生的事情是要闹哪样，让两位老师回心转意，然后把自己逐出师门吗？
要赶紧把话题带离这个“危险区”才行，再说下去自己这个学生身份可能就要泡汤了。
正好这个时候店老板用一个大托盘把两位老师点的烧烤端了过来，同时上来的还有老板娘，提着几瓶饮料。这一条街上很少有商店，估计为了这几瓶饮料老板娘跑了不少路。
老板有些耳背，没有听清这边的谈话，所以并没有对三位美女有特别的辞色。
顶多稍微流露出一点看到顶级大美女的那种惊艳。
等老板回去继续忙，魏承恭这一桌的谈话继续……才怪，两位老师点的菜都端上来了，当然要等吃完再说。
但……正当所有的人都以为“有什么话吃了再说”的时候，就听到魏承恭他们那一桌，九素的声音响起：“你们应该还有问题没问吧？没关系，尽管问吧，不影响我吃东西。”
众人吓了一跳，看过去的时候，却见九玄九素都在吃东西。九素吃得很优雅。不错，烧烤愣是被她吃出了优雅的感觉。她把自己要吃的所有的烤串的竹签子都抽走了——这个动作是用一只手完成的，就像是把插入沙堆中的竹签子抽走一样丝滑，正常人肯定做不到这种事，所以她肯定用了法术。然后他把抽出来的签子整齐地放在一边，剩下食物留在盘子中，就像是一盘用炒锅炒出来的炒菜。
如果许队他们靠近过来并一直盯着就能发现，鸡腿鸡翅这类东西在被抽走竹签的同时，就已经“分解”成了合适的大小。
弄成这样的菜，自然只能用筷子夹着吃。都说不用竹签串起来吃的烧烤是没有灵魂的，不过九素显然不在意这个；修真么，要的就是率性，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另一位老师九玄就吃得很……随意。
并不是说她的吃相粗鲁，当然跟难看更是毫不沾边，只能说……很难说得清，反正就是很自然而又不难看……应该说，还很好看。她虽然像普通人一样吃烧烤，但却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汁液乱飞，弄得嘴唇周围都是油渍，撕扯之类的动作更是绝对没有，就仿佛……她手中的不是烧烤，而是一串串的鹌鹑蛋关东煮，而且绝对不会掉落汤汁。
若是能拍成视频，绝对是最好的烧烤宣传片。
至于最后一位美女赵毅……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吃烧烤的时候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
九素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不影响我们吃东西。”
这话似乎应该反过来说，吃东西对她说话毫无影响，她的声音听起来跟刚才没有丝毫区别。
不远处的许队暗叹一声：你这么好的形象，又能吃苦受累把腹语练得这么厉害，步入演艺圈当个明星多好，怎么就不学好要当骗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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