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妧卿,回来了?”冬倾毓手中茶杯掉落,摔成碎片。
“当真?”
“奴婢还听说皇上将南王殿下赶到偏殿,今晚与二公主同睡在栖颜殿。”香枝回答。
冬倾毓颤抖,怎么可能呢,明明自己才是公孙妧卿,昭阳国的公主,自己的身体应该摔下悬崖尸骨无存才对。自己现在明明重生活在了冬倾毓身上,怎么可能呢?难不成自己魂魄分裂?
“并且,陛下给郡主安排了别的住所,现在郡主便要动身。”
这无疑是给了冬倾毓当头一棒。
自己回家还没多久,又要离开了。
但自己能怎么办,自己如今只是个小小的郡主,无法与公孙池凝抗衡。
冬倾毓将茶壶狠狠往地上一摔,咬牙起身,香雪给她披上外套。
“走,带路。”
她最后看了眼院里当年她与公孙池凝一同种下的梅花树。
有空,把它砍了。
她们之间的感情,如同地上茶杯的碎片一样,彻底碎裂。她默默想。
……西溪园,昭阳国用来招待外国皇族,遣使大臣所建造的宫殿。
“冬倾郡主。”
她踏进门槛的脚急刹停住,令人窒息的感觉袭来,她茫然看向眼前的那个背影。
“郡主快请进。”
上官虞正背对着她,坐在门口前不远处的石凳上。
他悠闲地品了口酒,勾起嘴角。
“……”冬倾毓说不话来。
“郡主愣着做什么,日后,郡主与本王便是邻居了,不必拘束。
郡主同本王一起品品昭阳的酒,如何?”
“既然殿下邀请了臣女,臣女定不敢拒绝,与殿下一同品酒,荣幸之至。”
冬倾毓踏入园中,步伐机械地走到上官虞面前,挑了剩余三个座位中离他最远的一座,一屁股坐下。
“嘶……”这个座位,面前刚好摆着一个已经装满的酒杯,看来,他早知道自己会坐在这。
真是狡猾,步步拿捏她的动作。
冬倾毓看着上官虞和善的笑脸,举起酒杯一口闷下,恨恨想。
“郡主觉得这酒怎么样?”上官虞笑意晏晏问。
“噗——!”冬倾毓反应过来,忍不住将酒一口喷出。
香枝香雪瞬间瞪大双眼,屏住呼吸。
“好辣好辣好辣。”冬倾毓抽出手帕擦擦嘴。
这是昭阳的酒吗?怎么,自己一死,昭阳连酒都变了?
嗯?糟了……冬倾毓瞥了上官虞一眼。
上官虞措不及防被冬倾毓喷了一脸,脸色难看至极。
他装作漫不经心的吩咐:
“立七,手帕。”
旁边的侍卫递给上官虞,上官虞使劲地擦着脸。
擦完后,手帕随手一扔。
又恢复了平静的笑脸,好似刚刚把脸上的怒意也擦走了似的。
“额……对不起啊。”冬倾毓有点想笑,心虚不敢看他,要不是西溪园有着点昭阳皇御军的眼线,估计她现在就被上官虞撕碎了。
“无妨。”
“这酒太烈了。”冬倾毓觉得尴尬,赔笑着。
“太烈了?郡主,这不是西域皇室最爱喝的酒的品种么?草原的酒。”上官虞挑挑眉,问。
冬倾毓脸僵住。
“你刚刚不是说这是昭阳的吗?”
“本王怕郡主思乡,今日特意命人去给郡主单独准备的,只可惜,只找到了仅剩的一壶。”
“啊……是,是的。这酒,十分难得,臣女还是公主之时,都被皇兄抢了去,喝不到多少。”冬倾毓眼神闪躲,胡编乱造起来。
“郡主还有皇兄?郡主不应该是西域皇室唯一的子女么?”上官虞盯着她的眼睛,疑问道。
“额,说……说错了,是父皇啦。”冬倾毓赶紧找补。
……皇兄,父皇。
西域国民不应该对自己亲人的称呼为阿父阿母这类的吗?
还是她很快就适应了昭阳的生活?上官虞又喝了口自己杯中的酒。
昭阳的酒,果然难喝。
太温和了。
“南太子殿下,五殿下递来的请柬。”李公公不知何时进来,走到他们身旁,卑躬屈漆,双手将手中请柬递给上官虞。
却被上官虞身边的立七接过。
“冬倾郡主也有一份。”李公公又转身挺直腰子,俯视着冬倾毓,不情不愿用手提着请柬,等着冬倾毓来接。
哼,这太监还是这副看不起人的死德行。
“香枝,接着。”冬倾毓眼都不抬,吩咐道。
香枝接过请柬。
这一切,被上官虞看在眼里。
因为身为公主,所以放不下骨子里的骄傲,不肯被人低看么。
上官虞眼神示意,香枝打开请柬,读了起来。
“多谢李公公,您在这,不如与本王和郡主一起品酒?”上官虞摇着酒杯,又抿了抿。
李公公一激灵,殿下这意思,是在赶自己离开。
“多谢南太子殿下,奴才还着急赶回宫里回命陛下,就不在此多多打扰了。”
说着,弯腰赔笑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出园内。
狗奴才,冬倾毓内心骂道。
之前自己还是公主时,虽说李公公一直向着她说话,自己犯了错也会依赖李公公几句讨好的话少挨父皇的骂。但是自己还是很讨厌李公公对她与对其他小姐们的态度。换个角度来想,李公公就相当于她的父皇,自己相当于姐姐公孙池凝,其他小姐们则是自己。冬倾毓打心眼看不起这种挑着身份对待别人的人。
“看来,明日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呢?”上官虞将酒杯在冬倾毓眼前晃了晃,冬倾毓回神。
“是,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冬倾毓扣扣手,试探着问。上官虞心思太难猜,不如直截了当的问了得了。
“呵呵,怎么,只一晚而已,就变聪明了?”上官虞愣了下,随即又勾着嘴角浅笑。
……真讽刺。
“不需要你做什么,静观其变,看我眼色就行。”上官虞将酒杯一抬,一口闷下。
“对了,搞好你和公孙池凝的关系,公孙妧卿回来了的话,你也试着靠靠近乎。”
“为什么?”冬倾毓问,
怎么会有一天,自己还要费心思与自己搞好关系。
“你不该多问,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好。”上官虞抬眼,盯着冬倾毓。
这无疑是警告自己不要干无关的事情。
“我明白了。”冬倾毓低头,手指甲扣了又扣。
“天色不早了,你们俩个,给她收拾收拾本王隔壁那个房院,郡主就住在那儿吧,也方便本王告诉你你的下一步动作。”
“郡主早些歇息,明日,恐怕会累一点。”上官虞起身,面无表情,径直离开。
……
“明天,会有什么发生呢,不就是一个赏花宴么。”冬倾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公孙妧卿,到底是谁在冒充我?别让她抓到,否则……
啧,又失眠了。
——次日清晨。
“郡主,该起床咯——”香雪一把推开房门,跳了进来。
“额,郡主?”
嗯?冬倾毓靠着床壁,眼下多了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郡主昨日可是一宿没睡?”香枝随后踏进们,端着盆洗脸水,放置好后,拿起毛巾,浸浸水,
“郡主起来吧,坐这儿。”香枝指了指梳妆台的位置。
“嗯……”冬倾毓缓缓飘到凳子上,坐下。
香枝开始给她擦脸,
“好痛好痛!香枝,是擦脸!不是搓我的脸皮!”冬倾毓一下醒了神,忍不住痛喊。
“还是让香雪来吧。”冬倾毓护着自己的脸说。
“好嘞~”香雪从香枝手中接过毛巾。
“哼,梳洗快点,殿下还在等你吃早膳。不要浪费殿下的时间。”香枝冷脸,头也不回走出房门。
“郡主的脸生的真是冷艳呢~就算有厚厚的黑眼圈也挡不住扑面而来妖媚的气质呢。”香雪用粉重重的遮盖着她的黑眼圈,说到。
……这小丫头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这倒确实,冬倾毓面容生的有棱有角,虽是鹅蛋脸但不缺乏立体的五官,自然平直的野生眉带着上翘的眉峰,内双狭长的眼睛,睫毛浓密垂下,自带着无辜韵味的卧蚕犹如点睛之笔。高挺笔直的鼻梁搭上精致的翘鼻,饱满而圆的嘴唇。配上浓密的卷发,与墨烟绿的眼眸,这张脸,攻击性极强。
尤其是香雪给自己画上了浓妆之后,这张脸可以与姐姐公孙池凝媲美了。
毕竟,公孙池凝是昭阳国第一美人。
“蝴蝶鬓~真可爱。”香雪给她梳完头,笑道。
“……”蝴蝶鬓,是公孙池凝最拿手的,她经常给自己盘。
“郡主想穿什么样式的衣裳?奴婢顺便把原二公主衣柜里的几件衣裳撸回来几件呢。”香雪一把拉开衣柜,问。
“……红色的那件吧。”冬倾毓盯着镜中的自己呆呆出神。
“恐怕不行哦,奴婢早听闻二公主尤为喜欢穿红色的衣服,曾经一次歌宴上一家小姐穿了和她一样色的衣裳抢了公主风头,后来……”香雪停顿。
“别说了,那么将白色那件拿来给我吧。”
后来,自己命人偷偷将她废了双腿。没错,自己就是这么恶毒。冬倾毓苦笑回忆。
其实自己只是为了突出自己的存在感,才反反复复穿红色罢了。
自己真真正正喜欢的,是橙色,那会使自己感到温暖许多。
但她一次没穿过。
“啊?白色和郡主不太搭吧。”
“不,就穿它。”她的脸越是冷艳,她便越要穿看着干净纯洁的白色,掩盖她内心的黑暗。
冬倾毓极其喜欢反差感,就像她之前一样,她顶着一张无辜的脸,却又害了许多的人。
——西溪园餐用院内。
“殿下,关于冬倾毓的可疑之处就这些。”
“做的不错,本王知晓了。”
香枝脸微红。
“来了,怎么这么久?”
上官虞不耐烦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子,皱着眉。
抬眼,他微愣。
冬倾毓一身束腰白衣,上面绣着淡淡的花纹,外肩披了一层纱衣。将她圆润凹凸有致的身材微微遮挡,若隐若现。清纯的颜色包裹着性感唯妙的身材,再配上她现在冷淡又带点倦意的面容,别有一番风味。
上官虞想,可惜自己对美色不感兴趣,她这么穿,倒也博人眼球,毕竟昭阳世家小姐,都喜欢穿华美的服饰,殊不知,在一众艳丽的色彩中,越是淡雅之人,越能突出。冬倾毓今天这般,倒也方便拉拢昭阳贵族。
“本王说过,不要让本王等太久。”
“不管你先前作为公主时生活怎样奢侈怎样繁琐,但你记住,时间,是绝对宝贵的,不要浪费太多。”上官虞冷淡开口。
“是。”冬倾毓低头。上官虞今日倒不比往常咄咄逼人。
“香枝,给她带点早膳上轿,我们该出发了。”上官虞起身,吩咐道。
毕竟空着肚子,纵然有再高的武力,没有足够的精力发挥徒然无用。
上官虞与冬倾毓擦身而过,冬倾毓愣神,他今日居然放过了自己,记忆中之前上官虞训练冬倾毓时,冬倾毓杀人超出时间但凡只是多一秒,也会受到严重的处罚。
也罢,估计是对自己有什么动作的话,等会赏花宴上别人会看出来什么吧。
轿上。
上官虞脑中勾勒着冬倾毓刚刚的轮廓,确实,在一众世俗人中所规定的美人里,她算得上一种难得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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