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柳微冉想到什么，拉住沫沫的手：“沫沫！今晚我住你家吧？”
“好啊！我巴不得和你过二人世界呢～”沫沫欣然同意。
柳微冉心里琢磨着，只要不回家，她就看不见离婚协议书，这婚就离不成，反正她得能拖就拖。
“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沫沫恢复正色道。
柳微冉的眼神闪躲一瞬，还是装作平常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一件小事而已……”
沫沫眯着眼靠近她：“一件小事？如果是一件小事会让你失神落魄一天？”她扶住她的肩膀，“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告诉我，知道了吗？微微。”
柳微冉眼眶微红，抿唇许久，终于吐出真相：“他……要跟我离婚。”
“什么？！”沫沫突然提高音量，一脸不可置信。
柳微冉赶紧按住她，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嘘！沫沫，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周若茗他凭什么啊？他以为他是谁？我觉得他根本配不上你！早知道我刚刚就应该多骂一会儿！”沫沫音量减小了，但愤怒却升高了。
柳微冉赶紧安抚她：“沫沫你先别激动……他本来就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的……”
“不喜欢他还娶你？我真是服了。”沫沫翻了个白眼。
“他娶我，只是因为一个赌戏罢了……”
柳微冉低着头，含泪跟沫沫说起这份经历。
在他们大二时，周若茗身边的朋友便知道了柳微冉的存在。
那时候的她已经默默陪在他身边许久，尽管她没有直接表明她的心意，但他身边的朋友几乎都看得出来。
有一次，周若茗身边的朋友当众调侃她，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还是承认了。
当时柳微冉的余光一直悄悄定格在周若茗的身上，她想要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她很记得那个画面，现在也记得。
周若茗轻轻皱眉，疏离又陌生地对她说：“对不起，我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周围一片唏嘘，都在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不记得当时她的反应了，她只记得窘迫得无处安放的双手和浑身滚烫的尴尬。
其实柳微冉也料到了，但她努力让自己不在意，第二天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继续去找他。
她喜欢他是她一个人的事，她没有想要得到回应。
不过，她有期待过。
大三时，周若茗和一群朋友准备开始创业，那时候为了预祝创业的成功，他们准备了一个酒局。
酒局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将平时一本正经的周若茗灌醉，他们一边开起玩笑，一边纷纷起哄，说他不敢跟她表白。
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在酒精的作用下，嘴上说着他没什么不敢的。
这正合这帮人的意。
以董帅宇为首的一帮男生笑嘻嘻地给柳微冉打了个电话，叫她过去。
柳微冉听说周若茗喝醉了，二话不说就到了现场。
那天她穿了一条米白色的裙子，扎了个高马尾，见到她的那一瞬，周若茗愣了。
他近乎呆滞地走近她，是柳微冉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他眼中满是平日没有的柔情和羞涩，迷迷糊糊中，他红着脸问：“栀子，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当时的柳微冉笑了，眼眶滑下泪水，她听见她说：“我愿意。”
第二天酒醒了，周若茗后悔了，但是所有人都当真了。
柳微冉不知道周若茗是出于什么心态什么目的，几个月后，他真的跟她结婚了。
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像是老天在眷顾她一样。
他是不喜欢她，那又怎么样呢？她很喜欢他啊，那天晚上他喊的栀子不是她，那又怎么样呢？陆栀子已经死了，死在了好多年前……
尽管告白的那一秒，她被当作别人的替身，但她愿意……
听完这一切，沫沫沉默了，她心疼地看着柳微冉，忍不住给了她一个拥抱：“微微，你太傻了……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的喜欢，他不配。”
柳微冉摇摇头，擦干眼泪，认真地回复她：“沫沫，你不懂，我和他之间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这些是我无法割舍的，我是不会离婚的。”
“不，这个婚，你一定要离。”沫沫推开她，目不转睛地和她对视。
柳微冉闪躲开她的目光，语气却同样坚定：“不，我不会离婚的。”
沫沫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走吧，先去吃饭吧，我们不聊这个。”
柳微冉默默背上自己的包，转头却对视一双幽深探究的眸子。
她被吓了一跳，沫沫也被吓了一跳，拍拍胸脯问：“白总，你怎么在这？”
被沫沫称作白总的男人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径直把它交到柳微冉手上：“这个，你明天完成。”
柳微冉快速接过：“好的白总，我知道了。”
见他还没走，她迟疑一下，问：“白总刚刚……没有听到什么吧？”她悄悄抬头，刚好和他琥珀色的眼睛再次对视，她赶紧低下头，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似回忆般思索一会，如实答道：“听了一小会儿。”
柳微冉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一小会儿是指？”
“从你说你要离婚开始。”
柳微冉：……
天啊！那不就代表他什么都听到了！
她赶紧说：“请白总不要说出去，这是我的私事。”
“放心吧，我没兴趣说。”白总说完这句，转身就迈开步子走了。
见他走远，柳微冉抓住沫沫的手：“完了，被白浔知道了！要是他不小心告诉别人怎么办！”
“放心吧微微，”沫沫拍拍她的手，“白总这人，平时你见他在公司跟谁聊得来？整天冷冰冰的，只会给我们派任务和开会。”
“也是。”柳微冉惊慌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白浔这个人，身份神秘，不爱跟别人交往，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总裁，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直男样，确实不像是会在别人背后嚼舌根的。
想到这，柳微冉也放下心来，拉着沫沫去买菜。
到了沫沫家，柳微冉本想她来做饭，但沫沫死活都不同意，说是为了庆祝她要离婚，这顿饭必须她来做。
柳微冉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该笑，只能一个人在客厅里放着电视等着。
期间手机无意间给她推送了一条消息，她的目光落在屏保上——那是一张周若茗的侧脸。
照片中记录了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那会儿他刚打完篮球，一身蓝白色的校服，发梢和额角都有汗水，鼻梁高挺，洁白的牙齿映衬在天空之下，满满的少年感。
这是她高中时借朋友的CCD拍的，设置成屏保，一用就是好多年。
柳微冉的内心再次涌出一股抑制不住的悲伤，她承认她是胆小鬼，一点也不想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嘀嘀——
突然，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柳微冉低头，周若茗的聊天窗口弹出一串冷冰冰的文字：『回来签协议。』
她颤抖着点进去，自欺欺人般把这条信息删了，迅速放下手机，目光紧紧盯着电视。
可是她根本听不见任何东西，也不知道电视播放的内容到底在讲什么。
就这样过去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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