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醒来后没多久,村中三五个小孩围在他身边不停地聊天。如,有一个人问:“山下的人都不愿上来,你为什么会上山?”异说:“我要跨过这座山,向北出发。”其中一个小女孩:“你可以叫我们帮助呀!我们村对这座山可算是了如指掌,要翻过它简直易如反掌。”另一个小男孩紧接这段话,说:“听说你独来独往,当时经过我们村庄时,都没进来寻求帮助。”异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第一次与小孩聊这么久。异微笑地回答:“只是不善于向他人求助,你们能伸出援手,我很感激。没想到,你们是这么地热情、好客和乐于助人,与外面的冰雪截然不同。”一个小男孩说:“这么冷的天,心不热,那还怎么共度寒风呢?”说到这,周围的人都笑了,说:“就你臭屁。你怎么不说靠热情融化冰雪呢?”说罢,大伙又笑个不停。
一位长者走进来,说:“别打扰客人休息,明天再聊。孩子们也该睡了。”
异躺在床上,被子是厚重的,床是温暖的,就连屋顶也是毛绒绒的,惹人可爱。异带着快乐入眠。这是异离家以来第一次好觉睡去。
接下来几天,异常在村中散步,时不时就会有一户人家招呼他,或与他交谈,或给他看他们家收藏的奇珍异宝。而且,每次异都会被人们夸赞道:“异,你的眼睛是重瞳,这可是好运与吉祥的象征。”异听到这总会笑弯了眼,因为在故乡,他这眼睛只不过是副普通的眼睛。
在欢乐与喜悦中,异的感冒渐渐好了,而他对这个村庄充满好感,不舍得走了。
今年的雪格外地大,雪期也异常地长。村中人开始为生计发愁。如果五月还不回暖,冰雪消融。牛羊将会饿死,而且耕种时间也将来不及。不知是谁想起献祭的仪式。村中开始传言只要用吉祥之物献祭,一定能平息寒风,迎来春天。当提及吉祥之物,每个人首先想到的都是异,然后又都摇摇头。
到后来,大家实在是难以为继了,只好向异暗示这个传言。异开始犯难了,心想: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义,更何况现在要救人于危难之间,而且从容观上来说,以小我成就大我应是绝对正确的途择,可总觉得怪怪的。异望着窗外的云,天马行空:让一个人自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好奇怪。这就好比羊主动向狼口里钻。可是人们帮了我这么多,给了我温暖,快乐和幸福。这段毕生难忘的经历难道还不值得我这么一个普通的身体吗?可还是很不甘心,我似乎被众人所凝结的和谐的愿望所裹挟了。异又忽然想到父亲的教诲:“不要去逢迎团体。倘若抛弃是非,去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归属感,那么这个团体也会因你开始瓦解。”
异再次陷入迷茫之中。这糟心的烦心事一整天围绕着异不放。他日思夜想,不再出去聊天,终日在屋中进行思想的博弈。这天晚上异做了一个梦:“他到一处水边。虽然水是甘甜的淡水,但水里却有鲨鱼、海豚、章鱼等海洋生物。他在水里自由地游啊、游啊。游到湖水的深处时,一位身着素服的人看着他,说:‘我等你很久了。’异疑惑地看着他,他说:‘我是北海神——若。你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意义——探寻独与众的区别。’异沉思一会儿,说:‘若,谢谢您的提醒,我明白了。’若怅然地点了点头,心想,虽然你到不了北海,但是希望你能提升自我,成为独一无二。”梦醒了。窗外的烟霞初红。异留下纸条表感谢后,随即离开村庄,翻过大山,向北前进。
冰川已过,沙漠相迎。一路来没有坦途,只有崎岖。异不曾怨天尤人半刻。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抱怨。
从寒风中走来,向炎热走去。异脱下厚棉衣,重新穿上细麻衣。异望着一望无垠的沙漠,他突然明白沙漠被称作“瀚海”的原因了。确实,沙漠很像大海。同时,两者似天与地。海孕育众生,给人清凉,而沙漠则肃杀生灵,给人以狂热。不久,异领悟到这一点。他带的水喝完了,但仍没找到一处人烟,基至是一处水源。没人知道他正处于危险之中。而且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会记住他。异想到这,无奈地笑了笑。但不知怎么的,异不但没有对沙漠产生厌恶之感,反有惺惺相惜之情。异心想:你跟我多么相像啊,被人们视为恐惧、不祥。似乎,我们的存在是不合理的。可…可…,异说出声:“我确实存在。”就算暂时没有找到合理性,也不能否认这事实呀!异默想着。干涸的双眼流不出一滴眼泪。
沙漠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心慈手软。它会用海市蜃楼,不停移动的沙丘,漫天的沙尘暴让人长眠于此。异没有伙伴的帮助,没有丰富的经验。有些事已成定局,是怎么改变,也变不了的。
但是,故事就此止步岂不太过悲伤?让这样经历的人就白白走了?怎么可能。
既然有彼岸,那么就会有来处。一只通体发光的灵修对异说:“欢迎来到‘生命来处’,我是场。这里是新生命诞生的地方。每一个新灵魂都从这里培养出来。”异问:“所以?”场说:“由于你的信息点十分的特殊,我希望你能以来者的身份,写下一句对自己一生的感悟,并以此作为新生灵魂的遵守准则的一部分。”异若有所思,沉默良久。最终,写下“世界没有对错是非,一切存在即合理。请不要为了肯定而去否定。”
场说:“十分感谢,现在你可以真正地魂归天地。”场打开彼岸的大门。异向场躹了一躬,从容地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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