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的《一切》: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一切语言都是重复,一切交往都是初逢。一切爱情都在心里,一切往事都在梦中。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一切信仰都带着*吟。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
舒婷的《一切》:不是一切大树都被暴风折断, 不是一切种子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 不是一切真情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 不是一切梦想都甘愿被折掉翅膀。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一切火焰都只燃烧自己 而不把别人照亮,不是一切星星都仅指示黑夜 而不报告曙光。不是一切歌声都掠过耳旁 ,而不留在心上。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一切呼吁都没有回响, 不是一切损失却都无法补偿。 不是一切深渊都是灭亡, 不是一切灭亡都覆盖在弱者头上。不是一切心灵 都可以踩在脚下,烂在泥里。不是一切后果都是眼泪血印, 而不展现欢容。 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 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 希望,而且为它斗争, 请把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
在“朦胧诗”时期,这是一些诗人,特别是北岛所喜欢使用的判断意味的句式。那时候,他们有一些重要的话,一些有关人的生活,有关社会历史的“真理”性质的发现急迫需要表达。“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谁期待,谁就是罪人”;“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 / 我只想做一个人”;“我要到对岸去”;“其实难于相像的 / 并不是黑暗,而是早晨 / 灯光将怎样延续下去”;…… 一连串的判断句,一种宣言色彩的表述方式。现在,诗人一般很少采取这种方式来写作。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严重的东西要“宣告”。在北岛那时的眼睛里,世界是黑白分明的,而我们可能看到的,更多是界限不清的灰色。套用一个说法,就是一代人的诗情,无法原封不动复制。总之,这首诗在当时,被一些批评家当作“虚无”、“悲观主义”的例证。可能是舒婷当时也觉得北岛有些不够全面,所以,舒婷写了《这也是一切》来呼应。舒婷的这首诗有一个副标题,“答一位青年朋友的《一切》”。这首诗比较长,我念其中的一部分: ……不是一切大树都被暴风折断/不是一切种子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不是一切真情都 消失在人心的沙漠里/不是一切梦想都甘愿被折掉翅膀/不,不是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一切火焰都只燃烧自己而不把别人照亮/不是一切星星都仅指示黑夜而不报告 曙光/不是一切歌声都掠过耳旁而不留在心上/…… 批评北岛的便引用舒婷的这首诗,来进一步反证北岛的不是。这种评论方式让舒婷不安,她赶紧在文章里申明说:有的批家把我的诗跟北岛的《一切》进行比较,并给他冠上虚无主义的美称,我认为这起码是不符合实际的。舒婷说,我笨拙地想补充他,结果就思想和艺术都不如他的深刻、响亮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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