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否极泰来

话说,文白一行离开陈东府回吴城,中举的兄弟都有人迎接,唯独自己科举不第,形单影只,水梁公被同村几个员外簇拥贺喜。窥见文白落寞,抽身来唤文白:“表哥,乡里来了轿子接我返乡,你可同我一同回家。”

文白道:“这是专门接你的轿子,你现在可是举人老爷,不必为我操心。我随后回家,路途还要游山玩水。”水梁公便不再坚持,说道先行一步。

不一会,接成之,双人的轿子,接寿公的轿子陆陆续续前来,游行队伍热闹非凡,文白辞别众人,来到葛素巾府上。家仆们一个个见了文相公回来,都是喜出望外。

原来,自文白去给刘虎臣报信,一去杳无音讯,葛素巾整日愁眉不展,几次想要亲自去寻人,亏的夏荷玉机灵,着人去文府大厅,才知道文白在备考,于是决定不去打扰,算来府试结束,正要去寻文白。

葛素巾一把拉过文白,说道:“相公可算想起我了,这些日子,你回到娇妻身边,恐怕早把奴家忘了干净。”

正佯装发怒,夏荷玉从闺房出来,见面便问:“相公,你可曾高中?”

文白将府试经过一说,葛素巾道:“相公,你可真走霉运,一行六人,五人中举,唯独你考不上。”

文白叹气:“娘子,休要拿我取笑。”

夏荷玉说:“不过是一场考试,明年还有府试,相公再接再厉,定然中举。”

文白道:“还是荷玉知我心意,明年定要高中。”

葛素巾露出微笑,她害相思病,今日文白回来,这病才好。急忙吩咐下人,替文白接风洗尘。

文白洗了澡,吃过饱饭,来到葛素巾闺房。

葛素巾对文白道:“天色已晚,相公近来必是舟马劳顿,快歇息吧!”

文白问:“怎不见荷玉?”

葛素巾道:“她顾着自家生意,出诊接生去了,多好的姑娘,你个没心没肺的,只顾着你文府的娇妻,你且说来听听,你那正妻比我和荷玉妹妹怎样?”

文白思量田柔芳过往,说道:“各有千秋,我倒不是乐不思蜀,而是科举在即,向水夫人提纳妾之事都是暂缓。”

葛素巾道:“听你所言,我真想见见你家里那位。”

文白道:“如今考试已经结束,应可向水夫人提纳妾之事。”

葛素巾替文白宽衣道:“相公,可有良策?”

文白道:“我看水夫人也是想我纳妾的。”葛素巾喜上眉梢,忙问缘由。

文白将刘璇姑之事说起,岂料葛素巾突然发怒,将文白撵出房来。

文白正不知所措,夏荷玉背着一个药箱回来,见文白被葛素巾撵出房,忙问缘由。

文白无奈,把刘璇姑的事说与夏荷玉听,料想夏荷玉也会吃醋。没想到,她却欣喜,拉着文白的手说:“姐姐为何这般恼怒,敢情让相公风餐露宿?我这就带相公回我的药铺。”

葛素巾一听,忙开门出来道:“妹妹不知他在外的事,着实气人。”

夏荷玉道:“我已经知道了,相公进屋说。”说罢领着文白进了闺房。对葛素巾说:“姐姐为何如此盛怒,刘璇姑之事,实在是好事?”

葛素巾一听,愣住了,问道:“妹妹,此话怎讲?”

夏荷玉道:“刘璇姑一事,不正好试探水夫人?”

葛素巾立刻明白过来,马上喜笑颜开,夏荷玉也是难掩心意。

文白看着一双美人,道:“我文白何德何能,享此齐人之福?更何况,还有个如此贤良淑德的正妻。依我看,须得我搬出文府,才能与你二人日夜厮守。”

夏荷玉道:“相公要想搬出文府,又有何难?只需高中状元,京城为官,便可定居京城。”

文白道:“荷玉说的是,此番来此,我住两三天,回文府,然后再以游学之名外出,来这里。”

葛素巾道:“如何住两三天便走,何不住个一年半载,就说在外游历。相公若闲不住,想访遍名山大川,奴家陪你去。”

文白道:“比起游历名山大川,我更愿意找个事情做。”夏荷玉道:“相公可愿随我学医?”不等文白回答,葛素巾道:“相公需要跟我习武。”

文白一听,哈哈大笑,原以为隔些时日,爱情的新鲜感过了,她二人感情会变淡。却不料,小别胜新婚,二女你情我浓,比之前更爱。

次日,陆三娘不知文白已回,敲门送早点,叫了两声小姐,没有应答。便推门进的闺房,但见衣裤乱了一地,掀开珠帘,却见文相公搂着两位主子酣睡。喜不自胜,慌忙退出房间,掩上房门,教丫鬟仆从不要打扰。

文白起来,已是近午,葛素巾纠缠他去自家后山,非要亮出十八般兵器,教文白习武。她心中爱文白热烈,竟无半点消退。

夏荷玉自从住在葛素巾庄上,庄里上下凡有生病,都是寻她,没有治不好的,因此都极为尊敬。今日,夏姑娘午后方起床,引起众人不解,都道:“夏姑娘是极其勤快的,往日起床最早的便是她,今日为何睡了这么久?”

陆三娘听了这些言语,一路欢声笑语,道:“我知其缘故,你们看不见文相公回来了么?”众人恍然大悟。

陆三娘对夏荷玉是最好,炖了汤滋补她,教那般丫鬟休说闲言碎语,女人家面子薄,唯恐夏姑娘难堪。

如此,文白在葛素巾府上住了三夜,思量以往每日一早请安水夫人,不敢在外待久,执意要回家。

葛素巾拗不过,想出一个法子,自去吴城开了一家客栈,离文府不过一街之隔。打趣说:“到时候,文相公可得多照顾奴家生意。”

文白哭笑不得,道:“你缘何要做生意?”

夏荷玉自知姐姐心思,忙笑说道:“姐姐是自家备好酒,免得相公花天酒地,沾花惹草,无法无天。”

文白道:“既然如此,何不开在吴城城郊,离我家这么近,被水夫人发现,后果可想而知。”

葛素巾道:“就是要离家近,相公若来探望,省走五,十里路。”

文白以为她说笑。回到文府,报告了成绩。水夫人道:“水梁公来过,我已经知道了。这次未能高中,并非你文章不行,而是惹恼安太师,这是避免不了的。”

哥哥文真也说:“好在此次表弟中举,乡里扬名,既然尘埃落定,弟弟也不要垂头散气,只待来年再考。”阮丹童也说:“读书不可废,纵然未能入仕,也是终身有益。”

文白道:“哥哥嫂嫂说的是。我想找个事做,不知母亲,兄嫂意下如何?”

文真道:“水梁公中举,不知他是否再考,他若得为官,弟弟可以跟他一起,互相帮衬。”

水夫人道:“真儿所言极是。二儿,你今日便去,问问你表弟作何打算。”

文白随即去找水梁公,只见水梁公家,焕然一新。水梁公说,新家具都是乡绅若赠,昨日也连见了三四家媒婆,此时他正想为自身婚姻大事,问问水夫人主张。

文白感叹他终于时来运转,忙和他回文府,问他今后打算。

水梁公道:“我意不再往上考,去县里做个文官。又担忧不能胜任,浪费了时光。”

说话间,两人进了文府。水夫人一听水梁公这般想法,说道:“你年纪尚轻,本该再接再厉,去京城考进士。然你家境素来贫寒,可先为官两三载,积累家资,那时你不过二十多岁,再去京城赶考为上。我着文白和你一起历练,在外有个照应。若能吴城本地就职,那是最好。”

水梁公道:“全听水夫人的。近日,三四家媒婆说亲,我父亲云游未归,婚姻大事全没主意,愿听水夫人教诲。”

水夫人道:“此事甚好,你也到了婚配年纪,姑母与你做主,且让媒婆来我这,定成你这件大事。”

文真道:“表弟若娶贤妻,可不是双喜连门。”水梁公也是喜上眉梢。唯独文白长叹一声,田柔芳看出他的落寞。待回房劝慰道:“相公,自家表弟发迹,你该高兴才是。”

文白道:“空有一身韬略,无处施展,是以愁眉不展。”

田柔芳道:“相公岂不知时来运转,否极泰来。如今只待水梁公定了去处,你多帮衬他,造福一方,不也是施展才华?”

文白道:“娘子所言极是。”

又一日,文典,寿公宴请文白,文真同去。

一路上,文真边走边笑说:“弟弟,这次宴会,乃是附近一家新开的悦来客栈,兼营酒楼生意,不知味道怎么样。”文白道:“此次宴会都有谁?”

文真道:“水梁公,成之,双人等都是熟人。”

说话间,两人来到新开的客栈,只见生意红火。掌柜的一听是举人头一名的元松设宴,忙领至雅座。众人早已恭候多时。

文白一通祝贺,正落座上菜完毕,酒过一轮。掌柜的也来恭贺,寿公谢过,成之趁机问道:“掌柜的可还有上等好酒,尽管上来。”

掌柜的说道:“在下有一事言说,好酒固然有,我家主子有意结交各位老爷,欲亲自将酒奉上,只因是个女子,怕失了礼节,惹恼各位老爷。”

文典道:“无妨。”

掌柜的出去,不一会,一个白衣女子端酒旋至,美貌无双,众人皆惊赞。

白衣女子道:“各位老爷,日后多照顾奴家生意。”说罢,依次给在座的斟酒。最后到了文白这里,那白衣女子,却不给文白斟酒了,一口将手中酒喝个干净。

众人都赞她豪爽,寿公忙道:“好酒量,素臣兄还未有酒,劳烦再添一坛好酒。”

白衣女子施礼遵命,对文白投来一个眼色。文白哭笑不得。那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葛素巾。她动作是真的快。

不一会,白衣女子又来了,刚要添酒,又不添了,单问文白道:“老爷们都是举人,不知这位老爷考了第几名?”众人不解。

文白知她打趣,忙道:“在下没有中举。”

白衣女子故意道:“却原来是个穷书生,如此则喝不了我这好酒。”

如此可惹恼了众人,成之骤起道:“不知姑娘是何道理?”

白衣女子道:“此宴乃是举人老爷之宴,他却不是举人,我还恼火他白喝我这珍藏好酒呢?”

众人都懵了。寿公忙起身道:“想必姑娘也是误解了,这位先生可是旷世才华,我都自叹不如。”

白衣女子只是不依。文典起身道:“如何这般势利,以后不来了。”众人个个起身要走。

文白心中叫苦,正争执中,一个公人来寻文白,道:“贺喜文相公,卑职告喜来了。”

众人不解,那公人道:“太子太师听闻文相公乃吴城第一名士,相请京城入职,卑职特来传话。”

文典大喜,赏了公人。众人皆贺。文真道:“真是否极泰来。”

白衣女子也是喜上眉头,赶忙替文白斟酒道:“奴家敬老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老爷官职大小。”

众人皆发笑,举杯齐贺文白。文白也是开怀。白衣女子又要坐文白身边共饮,成之道:“男女有别,我等老爷相聚,若着一女子在旁,恐遭他人非议。”

岂料,白衣女子道:“我坐这位老爷身边,须问他的主意,你们不准,可束我不得。”

众人闻言,皆惊其为奇女子。文白看了一眼葛素巾,见她心中之喜,溢于言表。

便说道:“我等美酒是她所赠,可同坐,当不逾礼。”说着,替葛素巾满上一杯。众人颔首,称道文白大度。

文典见葛素巾美貌,有意借酒相问:“不知店家可曾婚配?”

文白看向葛素巾,葛素巾也看向文白,掩齿笑道:“已有相公,正在此楼中。”

众人皆道:“不知何人有福气,娶得这样一位奇女子。”

文白也是感叹,当下开怀畅饮,不多赘述。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