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该不会是......跑来这儿训练吧?”陈路泗一下子站起身来,拍打背后的灰尘。

其实她自己很清楚这样做是不对的。张予警垂下头,又抬起头风平浪静道:“是!你想惩罚我就惩罚我吧......”

话音落下,只见他眼底充满无奈望向四周:“惩罚的事待会儿再说,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目的。”

“没有目的。”

“没有目的?没有目的你跑来这儿干什么?跑来这儿训练不害怕吗?”

张予警眨眨眼睛故意道:“不怕。”

听完,陈路泗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站在那儿。

“班长?!先向你真诚说句抱歉。今天晚上来这儿训练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自己变强而已。”

他长舒一口,还是没有说话。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训练去了?!”她用着机灵的眼神看了看他,微微一笑就开始慢慢地绕着训练场跑圈。

跑着跑着,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她前方视野中,他并没有回过头与她说话。双脚越迈越快,身子向前倾着。有节奏地调整呼吸,五步一吸气、五步一呼气。

她跑在内圈,他在外圈跑,就这样跑完整整十圈。

北风呼呼地吹着,小小的雪花戴上亮晶晶的六角帽,穿着雪白的衣服走向人世间,使世界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美景,河面上都冻结出冰凌来。

冬天已经悄悄来临,战士们都换上绒绒的橄榄色军服。

部队里那条长长的小道上堆满白茫茫的雪,雪积的很厚很厚,大树也全都染成白的。

尽管雪后景色迷人,但为了不影响人民群众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秩序,还是要和风雪斗争一番。在扫雪大军中,那一抹绿色在白茫茫的大地上显得格外耀眼。

旭日的东升,遮不住这冬日的凉意,寒雾四起,拉开冬至的序幕。连队里全体成员都在忙着包饺子,而张予警却独自一人待在枪械室保养枪械。

叶冰旋带着从未有过的喜悦的笑容走去枪械室,一进门就走到她身边:“予警予警,快去炊事班给肖小齐班长帮忙呀,大家可都在忙着包饺子煮饺子呢,可热闹啦!”

换来的却是张予警拿着一块看上去很陈旧的抹布,细致地擦拭着自动步枪:“我不想去。”

“大家都在呢,怎么就不想去呢?”

张予警站起身看向她,又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事,只是不太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

“你这样迟早......”话没说完,叶冰旋叹息一声后,就大步走出枪械室并带上房门。

等她走后,张予警坐观窗外正纷纷下着的雪,手上拿着那把狙击步枪,用抹布擦了擦。深深地呼出一口热气,像白烟一样在眼前环绕,几秒就消散开来。

转眼间,叶冰旋匆匆来到炊事班找到自己的班长陈路泗。见他卷着袖子,腰上还围着白围兜,正和肖小齐他们忙着擀饺子的面皮。

不知如何回答的她慢悠悠走过去,好一会儿才开口:“班长,予警她现在在枪械室里......”

“我知道了。先别管她,一会儿饺子做好了我给她送过去,然后再和她好好聊聊。”

听完,叶冰旋安心地点了点头,就继续去忙活。

饺子一盘一盘出锅,桌子上全都是腾腾热气。所有的战士们都坐在餐桌上吃着饺子聊着天,气氛很活跃。

从厨房出来的肖小齐端给陈路泗两碗饺子。

“两碗?!”

只见肖小齐呵呵地笑了笑,很自然地说了句:“没事儿,吃多少是多少!”

“不行不行,这碗还是给你吧。”

在陈路泗的再三推辞下,肖小齐只好接过一碗饺子来。

不到一分钟,陈路泗端着另一碗热腾腾的饺子不缓不慢站起身来,顺便拿上一双筷子。

吴泽楷恰好抬头看见他并用适当的音量叫住他:“诶?路泗!好端端的,你端着饺子这是要干嘛去呀?”

大多数战士的目光都投向他。陈路泗没有太在意,只是规矩站在那儿实话实答道:“我的一个兵在枪械室里没来,所以现在帮她把饺子送过去!”

听到他这番解释后,吴泽楷没多想也没继续追问:“行,那你快去吧。毕竟饺子凉了不好吃......”

就这样,陈路泗小心地端着那大碗饺子迈着小步子走去枪械室。

耳朵灵敏的张予警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去一眼望见他。只见他把那碗饺子不重不轻地放在一旁的空桌子上,抬头看她一眼且平静地说道:“要是饿了......就把这碗饺子吃掉吧。”

话音刚落,她站起身想说什么:“班长......”

眨眼功夫他就转身走出枪械室,张予警目光不移地起身跟着出去。只见他迈着大步离开的背影,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半低着头徐徐走回到枪械室的她,一眼望见那碗饺子,碗的周围正冒着腾腾的热气,旁边还有一双筷子。

张予警一步一步走到桌子前,抽出板凳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缓缓夹起一只饺子。眼眶先是慢慢湿润,接着几滴泪水悄声无息落在桌子上。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在部队里吃的第一顿饺子。

黑黝黝的夜幕垂落下来,女兵们洗漱完时还没熄灯。时潇和何婉清有说有笑聊着天,张予警则早早地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叶冰旋走到她的床前,用手拍拍她的被子。

“予警予警,睡那么早干嘛?起来聊聊天呗!”

“聊什么?”

“还真有可聊的事情,是关于咱班长的事情,你确定不听?!”

沉默一会儿,叶冰旋见她不说话,就紧接着告诉她道:“就是今天晚上,班长当着吴连长和所有同志们的面去给你送饺子。今天可是冬至啊,上午忙活半天帮忙擀面皮和包饺子属班长最积极,可他却一个饺子都没吃。那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一碗给了肖小齐班长,一碗给了你。难道你就一点儿......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完她的话后,张予警发着呆望着空白的天花板,似乎在反思自己的不对,心里有些愧疚。

“你在听我说话吗予警?”

她立刻回过神道:“啊?在听在听......”

话音刚落就熄灯。

叶冰旋麻溜地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张予警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翻了个身。

听着外面令人寒风刺骨的风声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陈路泗表面上看着高冷严厉,但是别人一有困难,他都会及时的帮助和问候。连里没有任何战士对他有偏见,或许他为人真诚坦诚吧。

还有,自从张予警上回训练时胃疼进军医室后,他就渐渐关心大家的身体状况,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出什么岔子。

雪,你是坚毅的代名词,更是战士的意志所在,新时代的革命军人一定秉承你的优秀品质,苦练本领,锤炼自我,在新的使命要求下取得新的提高,迎接又一个崭新的开始。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沙,窗外漆黑一片,风依旧呼呼刮着、吹着、打着。

这一阵风,吹走冬天的寒冷,带来春天的温暖。已经是春天,小道两旁的树木翠绿,草叶慢慢发芽生长。张予警的狙击技术不断变化,越来越厉害。

徐政民想检验检验这几个月的训练成果,于是就先去陈路泗的班上验收成果。

在他们的注视下,张予警大胆提出自己的一个小小请求:“我需要十个靶子,还需要由一个人来驾驶车辆!”

徐政民很直接答应她的要求道:“没有问题——小陈,就由你负责驾驶车辆吧。”

“是!”

一切准备就绪,张予警全副武装坐在车后面,手里拿着一把自动步枪。

“准备好了吗?”陈路泗坐在驾驶位上轻声问她。

“准备好了。”她沉着地回答他,又用右手整理一下自己歪着的战术头盔。

车辆往前100m地开去,每隔10m有一个靶子,在左右两边交错分布着。考验的是她敏捷、精准的射击能力。

她的第一枪中,紧接着她立刻利落转身,高度集中精力瞄准第二个靶子,眼神锋利、尖锐,风吹起她短短的头发。第二枪中,第三枪中......第十枪中。

靶子竟然全部被打中。

陈路泗立刻停下车来,张予警慢慢躺坐在车的后排左座,双手拿着那把自动步枪,垂眼深深地舒了一口。

他若无其事转过头,不缓不慢对她竖竖大拇指。

她心里很是喜悦,用眼睛张望四周,看着蔚蓝蓝的天空。慢慢地摘下头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推开车门利索下车并走向一旁的他们。

“予警,短短的几个月里,你居然达到了这么高的水平,我都不知道怎么夸你了!”

张予警不好意思谦虚一笑而过:“谢谢您的夸奖!其实,我也没有您所说的那么厉害,大家在这些日子里都吃了很多苦,都很不错......”

午休过后的训练场上,陈路泗一如既往带着她们训练。一阵突如其来的紧急集合号迭起,他锁紧眉头立刻对她们高喊道:“快去拿装备集合!”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立刻拔腿跑去枪械室拿武器装备。

不出五分钟,女兵们都集合完毕,她们手上拿着的是狙击步枪或望远镜。陈路泗戴着圆圆的迷彩头盔,手拿一把自动步枪。

随之,他们有序跑到机场迅速登上直升机。张予警笔直地坐在座位上,拿着自己心爱的狙击步枪。

关上舱门,直升机慢慢升上天空,开始往远处飞去。

这次的目的地是一小片茂密的树林,不到15分钟就到达。张予警手脚有些生疏,顺着绳索迅速滑落下来,其他的战士们也接连落地。

安全下落到地面后,战士们弯着腰举着自动步枪,小跑着向林子深处进发。她立刻举着另一把自动步枪警戒,陈路泗带着她们走向张予警。

张予警皱皱眉头好奇地望向他:“班长,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啊?是不是要执行什么重大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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