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岁

没有休息的功夫,就急忙来到第三楼进行搜察。张予警端着手中的自动步枪一眼望到陈路泗,微微与他对视几秒。

刹那间,不知从哪儿丢出来一颗手榴弹。见状的张予警一点儿也没停顿,急跑过去精准地将手榴弹踢了下去,紧闭双眼。

他赶忙过去用双手将她的头部挡住。

进而,被踢出的手榴弹在半空中爆炸,陈路泗右边胳膊被余下的弹片炸伤。

等一切平静,张予警才慢慢睁开眼睛,仿佛从梦境中醒来:“班长?!”

陈路泗松开护在她头顶上的双手,她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他的右边胳膊上。衣服上沾染一点儿红色印迹,她目不转睛望着那儿:“你受伤了......”

他立刻用左手捂住伤口,右手拿着自动步枪,若无其事缓缓站起身来,忍着一丝疼痛道:“没事没事。只是......你还能继续战斗吗?”

“能!”

“好,那现在跟着我去四楼。”

吴泽楷带着战士们,在第四楼发现一个房间。不过门是关着的,他们只能静静在门外守着。

陈路泗和张予警赶过来,吴泽楷一转头就看见他右边衣袖上的红色血迹,有些担忧和惊讶地望着他:“路泗,你胳膊怎么了?”

“噢,不小心被手榴弹的弹片炸伤了。”

“不要紧吧?”

“不要紧。对了,曹建宁和唐洪海在里面吗?”

只见吴泽楷叹息一声,垂头回答道:“是。不过我怕他们正拿着我们没有的新型武器,怕那武器很厉害......”

顿了几秒,陈路泗沉默且坚定地对他说道:“不进去看看怎么能知道——不如您让我先进去吧?”

一旁的张予警听到他们的对话,上前略微插话道:“连长,我进去吧。我可以进去跟他们好好谈谈!”

陈路泗转头看她一眼,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现在我们面对的可是敌人,而不是玩过家家。”

“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办?”

只听耳旁一句:“行啦行啦,现在不是吵吵闹闹的时候——都老老实实在这儿,我进去!”

吴泽楷握着自动步枪站起身来,用力地将给门踹开。

里面的一切涌入他们的视线里。曹建宁和唐洪海正坐在椅子上有说有笑抽着烟,身旁的几名保镖立刻警惕地举起步枪对着吴泽楷。

望见他的曹建宁却笑起来,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还故意用着友好的语气微微嘲讽:“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吴连长吗?怎么有功夫来找我啦?”

在身后的战士们都带着疑惑与惊讶,相视一眼。只有陈路泗拿着步枪紧紧站在吴泽楷身后,生怕有什么突发情况。

吴泽楷同两人一起索性笑了笑并开口:“既然认识我,为什么还不让你旁边的那些人开枪?”

曹建宁倒是一点儿不怕,从椅子上利落地站起来:“你放心,在我的大事还没有完成之前,我是不会让你那么容易走的......”

接后,只见他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小小的蓝色瓶子,举在眼前转了转:“这个,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见到蓝色瓶子的吴泽楷有些不淡定,紧锁着眉头握紧双拳,眼底开始充满怒火,依然用着平和的语气:“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曹建宁不怀好意大笑几声:“只要......你们不抓我们,我们就不会对你们怎么样。而且这个东西的威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吴泽楷强忍着压住心中的怒火,拳头握得更紧一些,锁着眉对他说道:“如果现在你们这样做,将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们的。”

话音落下,曹建宁却仰头大声笑了几声:“既然这样,那今天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说完这句话,他凶狠狠地盯着吴泽楷,犹如七天没吃一点儿东西的老虎盯着猎物一般。

场面处于僵持状态,张予警属实忍不了,用明晰的声音大声对他道:“曹建宁,我们可以谈谈!”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陈路泗用呆呆地眼神望了她一眼。她迅捷起身走到吴泽楷身边,站在门口用着冷冷的眼神看着曹建宁。

曹建宁倒是很淡定自若:“哎呦,还是个小姑娘啊!”

只见张予警轻蔑一笑道:“走私枪支,还贩卖毒品,你们可真是猖狂呀!”

“看来你知道的挺多呀!”

“你们到底想怎样?”她的眼神像冰山一样冷漠,让人无法接近。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姓曹的倒是挺心平气和,摆弄出一副悠悠然然的样子:“怎样?给我们一架直升机,我们就放你们走!”

张予警缓缓摇摇头,立刻严肃起来:“这是想逃到境外去?那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你提的这个条件我们不可能答应你!”

这些话依旧没有起什么作用。

“哦?既然不答应,那今天我们就只能同归于尽喽!”

可恶!卑鄙!

吴泽楷走过来将她轻轻拉到一旁,她十分生气地退了几步站在他身后。

叶冰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对她说道:“别气。”

没等所有人缓过神,只听吴泽楷一句:“那就用我的命来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干净澄澈的眸中划过惊讶,眸中似有细碎的光,有一瞬间是敬佩的。

“连长......”

这时房间里的唐洪海瞪着眼凶狠地望着他:“曾经连自己兄弟的命都保不住,你觉得你的命能值几个钱啊?既然今天来啦,就别想从这儿活着走出去!”

却是这刺人一番话,深深刺中吴泽楷内心,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沉默片刻,他极慢地转过身去,满脸愉悦对战士们说道:“认识你们这群活泼乱跳孩子,很荣幸......”

话音刚落,吴泽楷又极缓回过身去,迈出匀称的脚步,一步步向房间里走去。

战士们依依不舍的眼神,永远都记在他脑海里。

陈路泗反应过来,立刻组织所有战士们逃出工厂,朝他们大声喊道:“赶快撤退!”

战士们火速跑下楼梯,从来没有那么快的速度拼命的跑下楼。

吴泽楷已经抢到桌子上蓝色的瓶子。在曹建宁和唐洪海两人失措的眼神下,他咬紧牙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它重重扔在地上。仿佛那一刻的他,他已经见到自己牺牲的战友。

碎片四溅,碎裂的钢筋混凝土如同流星雨般纷纷坠落,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张予警转过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惊讶地睁大双睛,眼眶开始变得湿润。

斯人已逝,但是他的事迹会化成永不磨灭的丰碑,高高矗立在我们心中!

吴泽楷的遗骸迁入陵园,也因此被记二等功并获得二等功勋章。烈士陵园里静悄悄的,空气格外新鲜。里面有许多松树,它们象征着烈士们永垂不朽的精神。不时有微风吹过两旁的松柏,随风飘动,好像在守卫着长眠于地下的烈士。

团长徐政民和战士们向墓三鞠躬,表达对他的深切哀悼之情。墓旁堆满五彩缤纷的鲜花,吴泽楷的妻子在一旁低落伤感的哭泣落泪,手里还半松半紧的握着那一枚显眼的二等功勋章,置于心前。

徐政民庄重严肃,稍微拉长声音高喊:“敬礼——”

张予警标准地敬礼,眼眶再一次不知不觉湿润起来。

持续许久,徐政民才缓缓开口喊礼毕。

而后,他半垂着脑袋,不急不徐走到吴泽楷妻子面前:“泽楷他永远都是值得我们敬佩的——英雄!”

话音一落,他又垂下沉重的脑袋,极其缓慢转身离开。似乎每走一步路都是那么艰难。

站在原地的战士们整理好军容,空气中弥漫着不舍。解散后,全都湿润了眼眶。

张予警依旧那样无神望着吴泽楷的墓碑,似乎觉得他在眼前从未离开过。回头见墓碑旁吴泽楷的妻子伤心哭着,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整整一天下来,她一点儿东西都没有吃。眼眶旁湿润润的,规规矩矩走在那条小道上。片刻间,她想起陈路泗胳膊上的伤,于是立刻擦干眼泪,走去军医室。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军医室,陈路泗正躺在白床上静静看着一本不薄不厚的书。方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安静静看守着他,偶尔和他聊几句,一直到她的出现。

“予警?!你来啦?”

“我来看看......看看我们班长。方迟姐,他的伤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吧?”

“没事。刚才简要帮他处理了一下,相信过几天就会好的。”

“......挺好。我就是过来看一下,现在去忙啦?!”

“去吧!”

等她真正离开,陈路泗慢慢将手中的书搭在床上,舒叹一声。

“她有点儿关心你。”

“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你刚才一点儿没注意她的表情吗?算了,你就到这儿静静的休息吧......”

话音一落,她起身走进军医室里面的一间屋子。

每每伤心的时候就去训练场,是张予警从始至终都没变过的习惯。她独自举着自动步枪在训练场练习,直到很晚很晚她才肯回到宿舍里。

她心情不好时,不想理别人。所以没有人敢和她说话,叶冰旋也是。

安静的熟睡中,她梦见关于工厂爆炸的那段场景。梦里的曹建宁和唐洪海大声狂笑着,样子模模糊糊。吴泽楷全身被炸伤,完整面部几乎看不清。就那样伤痕累累又颤颤巍巍走到她的面前:“予警,我走啦。一定要代我好好照顾我的妻子,替我对她和连里的那些孩子们说声抱歉......”

接后梦中的情景更是令人惊悚,吴泽楷提起一旁的油桶,拧开盖子,将所有的油倒在地上。打开打火机并将它举在半空中随手扔了下去。炎炎的烈火就这样在他身上燃烧开来。

梦中的她连忙往后退几步,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不要——”

自己想伸手救他,他却渐渐往后移动,怎么也拉不回来。

从梦中惊醒过来的,冒出一身热汗急且心脏跳得非常快。她用双手抓抓自己的头发,捂住自己的耳朵用着十分微小的声音自语:“不要......”

次日午饭时间过后,训练场的草坪上出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吴连长的牺牲对大家有着一定的影响,我亦是如此。班长,昨天我做了个梦......想听我讲讲吗?”

“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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