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拱火

次日,刑部大牢里,倚姥爷倚楼正巴结眼前的刑部当差的张恒,倚楼从衣袖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他:“张大人,您看,我女儿是否……”

“好说,好说。”张恒将银票拿住,得意地看着他,“倚大人,随我来吧。”

……

倚暖芩从牢里出来,就喋喋不休地骂着倚温蘅,说她陷害她,故意害她进了牢房,让倚楼替她出气。

倚楼听她火上浇油,信以为真,心里冒着火,到家立马让人喊她去:“去把那个贱婢给我叫来!”

那底下人慌不择路,赶忙去叫人了。

那人在门口撞上水月,水月手抓住他的手臂,问他慌里慌张干什么。

“老爷…老爷叫大小姐过去。”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水月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小人不知,老爷接了二小姐回来便生了很大的气,让小人来叫大小姐过去呢。”

里屋倚温蘅听得真切,那倚暖芩估计受了不少苦,在倚楼面前给她上眼药呢,又把这笔捞人的钱算在她头上,这是想拿她撒气啊。

“也好,不日我将嫁入王府,现下也好到父亲面前分说分说。”

倚温蘅发话,主仆二人即刻前往。

还没进门呢,就听见那倚暖芩的哭声了。

她进了门,望了望在主位的倚楼,又看了看泪眼婆娑的倚暖芩和旁边的金小娘,嘴角微微上扬。

“你还有脸笑?”倚楼脸上青筋暴起,怒斥道。

倚温蘅淡然一笑:“父亲,小妹损我名誉,父亲如何不知?”

倚楼猛地站起:“我只知你与凌行云青梅竹马,你们妄图私奔却被暖儿阻止,暖儿是为了整个倚家。你倒好,转眼将你妹妹送入牢房,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议论我们倚家吗?我们整个倚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父亲,若是她真是为了倚家,那她就应该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若是告诉父亲,事情会到如今这个地步吗?若我真的跟凌行云私奔,你觉得,”她挑眉看向倚暖芩,意味深长地笑着,“她会同意吗?”

“什么意思?”倚楼随着她的目光,瞪着倚暖芩。

倚暖芩顿时慌张起来,“父亲!跟暖儿没关系,跟行云哥哥也没关系,都是倚温蘅干的,都是她干的!”

“父亲,若是我们府里封锁消息,那顶多就是我嫁给那凌行云,日后没脸面回家罢了,但是她却请了刑部的人来抓我,你说,她居心何在?”倚温蘅不紧不慢地说着。

“暖儿,你……”倚楼指着她,没有说下去。

“父亲,不是我!是她陷害我的,他们真的要私奔!”倚暖芩跪在地上,无力地反驳着。

见倚温蘅出奇地冷静,并未有不妥的行为,倚楼心里大底也有了答案。

“你糊涂啊!”倚楼气得抬手扇了倚暖芩一巴掌,一脸恨铁不成钢。

若是此事不大张旗鼓地请刑部的人来,私底下解决,那闲言碎语也不至于闹到上面去,他们也还有补救的办法。

倚暖芩应声,捂着脸哭着,嘴上还是喋喋不休地骂着倚温蘅。

倚温蘅听她嚷嚷听得不耐烦,“相信事实父亲已心知肚明,女儿自认没有得罪妹妹,若是妹妹嫉妒我嫁给王爷,可以让父亲请示陛下,让陛下给你定夺,而不是来污蔑我,意图让家人蒙羞!”

倚温蘅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鄙夷。

“你……”倚暖芩被激怒,脱口而出:“若是你不去招惹行云哥哥,我怎会去陷害你!”

倚楼听到这话脸当即就黑了,没想到还有人蠢到自己承认的。

“暖儿!闭嘴!”金小娘怒斥,冲她摇了摇头,倚暖芩这才发现自己是被激将了,赶忙闭了嘴。

金小娘转头讨好地说:“老爷,你也知道暖儿的,说话没个轻重,被温儿激怒了说胡话也正常,老爷别往心里去,这不是没传出去吗?别伤了我们一家子和气。”

“你还有脸说?”倚楼瞪着她,给金小娘吓得一阵发毛,“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老爷……不是这样的。”金小娘有口难辩,她也怪倚暖芩招的太早。

就算倚楼这些年没有怎么管过倚温蘅,不过他也知道她随了她母亲,不惹事也不怕事。

他这么多年的不管不顾,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他也愿意相信,白菀的女儿不会如此下贱。

一想到用心照顾了多年的女儿竟做出如此不堪的事,他就气得肝疼。

“女儿不想管这些事,女儿先走了。”倚温蘅不想看他们演戏,也不管他们接下来怎么说,直接转身走人,一个眼神都不留下。

她心里也清楚,这么多年的宠妾灭妻,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就改掉。那金小娘撒个娇示个好,倚楼就原谅她们娘俩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打算在嫁到陵王府之前送给她们一件礼物。

隔天,倚温蘅晌午亲自送君子兰来歌迎苑。

金小娘出去处理铺子的事了,那铺子里的金润文,也就是她弟弟,说是来了两个难缠的,店门都差点被砸了。

金小娘不在,倚暖芩少了一半脑子。

“妹妹怎么闭门不出呀?”

倚温蘅直接踏步进了内院,大嗓门吼着,都不用奴婢通报了,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你来干什么?”倚暖芩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见到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父亲从外面带给我的君子兰,我怕妹妹晚上睡不好,这不是来给妹妹送君子兰安眠吗?”倚温蘅脸上带笑,将君子兰放在桌子上,真诚地让倚暖芩觉得她莫名其妙。

听到是父亲送的,她始终觉得她不怀好意,或许是觉得她干了亏心事倚温蘅想报复她。

“你有这么好心?”倚暖芩挑眉。

“毕竟我要嫁给陵王了,那可是皇上的亲儿子,若是日后我受了委屈,还得回来让你们罩着我不是?”倚温蘅一屁股坐在榻上,见她脸色好点,接着说:“那凌行云我也不会跟你抢,若是我真的喜欢他,怕是我早就不在这里了。”

“我还是告诉你吧,那凌行云娶不到我,自然不会娶你。他告诉过我他不会娶一个庶女当正妻,难道你甘愿给他当妾吗?”

倚温蘅将手里的去痕膏拿给她,“你是我妹妹,我还能害你吗?这是我母亲娘家的稀罕物,涂抹几天你的脸很快就好了。你若是不相信我,我涂在手上给你看。”

也不等倚暖芩发话,她将盖子打开,抹了一点在手上。

倚暖芩见她毫不犹豫的样子,疑心也消了大半。

“若是他真的想娶你,你出事这么久他都不来看你?他不心疼你吗?你一出事她就跑了,他真的爱你吗?”

倚暖芩张了张嘴,似乎无法反驳。

“妹妹,若是你真心喜欢,就得珍惜啊,若是不付出,怎么会有收获呢?”

“什么意思?”倚暖芩抬头看她。

“妹妹,你怎么会不懂呢?若是你属于他,他也不得不娶你了,这就得看你的决心了,”倚温蘅拍了拍她的背,“妹妹仔细想想吧,我先走了。”

倚温蘅一走,倚暖芩盯着君子兰看了一会,让侍女杏儿将君子兰放在外面。

水月在外面不远处蹲着呢,瞥见了,才悄悄回了自己院子。

“姑娘,她真的把君子兰放在门口了。”水月说。

“水秀还在置气呢?”她正摆弄着花枝,下剪子干脆利落。

这几天光看见水月了,水秀赌气一直不出现,她倒是有些想她了。

“小丫头片子,想开了就好了。”水月笑着说。

“嗯,我不是派人去凌府送信吗?人怎么说?”倚温蘅将修剪好的君子兰插到花樽里,“这个拿去,摆在桌里显眼的位置。”

“早就送去了,我们的人传讯说他在青楼,目前是赶着来了。”水月将花樽拿走。

“父亲也快回来了?”她问。

“约莫还要几刻。”水月将花樽放在举木桌上,边答道。

“那也够了。你盯着些,我有些乏,小寝一会,等父亲回来记得派人告知我。”倚温蘅伸了个懒腰。

“好,婢子一会喊人来。”水月将床帐放下,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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