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微凉的晚风吹起,远处的山峰在夕阳的映射下逐渐变为了一片淡淡的紫色,浓淡不一的晚霞飘散开来,环绕林间,近处百花绽放,花香弥漫四野。
远远看去,茂密的山林中,有一个约莫十岁的少年正缓缓走着,他的身后背着一个竹筐,里面是已经所剩无几的草药,隐隐约约还有一股药香味飘出。
那孩童身体壮实,皮肤黝黑,一看便知是山里的孩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脖子上挂着一块用草绳串起来的河流状吊坠,看不出什么材质,但可以清晰的看到吊坠的上下两端,清清楚楚的写着陈毅二字。
除此之外,他的腰间还挂着十几枚铜钱,同样也是用草绳串起,是他清晨去县里卖了一天草药所得。
“快到家了。”孩童抹去了额上的汗水,迈开了大步。
黄昏已逝,夜幕降临,微弱的火光出现在孩童视野,可以看到那是一处村子,规模不大不小,有个几百上千人居住的样子,在这孩童眼中,这里确实让他感到温暖。
又走了几步,隐隐的有阵阵热闹欢声传了出来。
“铁柱,又去集市上买草药了?”村子门口,一位已是花甲的老人看着他咧嘴笑了起来。
“嗯,张爷爷,这些草药都是今天早上刚采的,卖的比平常不知道多了多少。”孩童同样也咧嘴笑了起来,言语中满是得意。
与老人闲聊几句话,孩童进入了村子,一路快跑四周的草木宅子里,两边的路人看到他后,都会善意的喊一声铁柱。
其实孩童的真名叫陈毅,但除了他家人之外,村里人很少叫他这个名字,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没有铁柱叫的顺口罢了。
“陈毅哥哥,陈毅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答应给灵儿带的糖呢?”
这是一个女童的声音,有着独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清脆纯真。
不远处,渐渐出现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同样是穿着粗布麻衣,扎着两个小辫,满是稚嫩的容颜上,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
“小馋猫,给你。”陈毅跑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了几颗糖果,递给了小女孩柔声开口,看向女孩的目光中,尽显溺爱之色。
“你看看你,又把自己弄得乱糟糟的。”陈毅笑着说道,抬起左手,帮着女孩把身上粘着的泥土和树叶拍掉,随后摸了摸她的头。
“陈毅哥哥,今天李爷爷家添了一个孙子,用一条大鱼换了爹爹几个木雕,我出来的时候娘亲正煮着鱼呢,那味道闻着可香了,快走吧。”女孩迅速吃掉了一颗糖果,将剩下的藏入怀中,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催促道。
“你呀你,到底是想吃糖还是想吃鱼啊?”陈毅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个都想吃啊!”女孩见陈毅迟迟不走,干脆直接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拉着陈毅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间很普通的茅草屋,那是他们的家。
“爹,娘,陈毅哥哥回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饭。”女孩推开了房门,开心的跑了进去。
“回来了,准备洗手吃饭。”
屋内一名妇人端着菜碗走出,正是两人的娘亲秋华。
妇人皮肤虽然有些粗糙,但也不难看出原本秀丽的容颜,只是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
“娘亲,这是今天卖草药挣的钱。”陈毅迅速上前,一手从秋华手中接过了碗,一手将身上的十几个铜钱递给了妇人轻声开口道。
“你这孩子,每天天不亮就去采药,直到天黑才回家,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别累坏了自己。”
“娘,我不累。”
“好了,我的木雕难得换来了一条鱼,正好给你和灵儿补充一下营养。”
秋华身后,一个中年男子缓缓走出,这男子,正是两人的父亲王虎,他脸上沧桑遍布,却依旧掩饰不了其上的淳朴,身上多有疤痕,那是他这些年独自上山打猎时被野兽所杀,一身的疤痕,却也曾撑起过一个家,只是天公不作美,让其病魔缠身。
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学了些雕刻手艺,用着雕刻出来的各种物件。保持着零零散散的收入。
“好了,快开饭吧,我已经等不及了。”那女孩欢快的摆着桌椅,招呼着另外三人入座。
这是一顿并不丰盛的晚餐,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蒸煮的鱼肉,但笑声还是始终在屋子里回荡。
陈毅看着他们,脸上的微笑同样很浓,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他曾问过王虎,为什么自己的姓和他不一样,还记得,王虎是这样回答的。
数年前,寒冬腊月,王虎独自一人上山打猎,见皑皑白雪中有一抹红色,走近一看,才知是一个襁褓,里面裹着一婴儿,白白胖胖的讨人喜欢。
王虎不忍婴儿受冻,或被山间野兽残忍杀害,找了半天,又寻不见他那狠心的爹娘,便将之抱回。
回家后,王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秋华,那时的秋华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却始终无法与丈夫结合,陈毅的出现正好让他的母亲泛滥,便和王虎一块将其收留。
当他们把婴儿从襁褓内抱出时,发现里面还有一块吊坠,上面刻着陈毅二字,两人见之,认为陈毅的父母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保留了他这个名字。
两人收留男婴,两年后又生下了一个女婴,起名王巧灵,也算是个儿女双全。
陈毅听说这件事时,内心并未涌现太多的悲伤之意,反而是更加感谢夫妇二人将自己收养。
同时,他也很疼爱这个妹妹,那双眼睛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清澈而灵动,从他有记忆开始,这个身影便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温馨,让陈毅永生难忘,这是他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温暖,他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家,喜欢着自己那个调皮可爱的妹妹,喜欢着默默为家庭奉献一切的父亲,还有那无比温柔的娘亲。
“毅儿,爹听说过段时间后仙人要去怀古城收徒,怀古城离这里不远,爹想让你去参加一下测试,不知你愿不愿意?”王虎轻声开口道。
“当然愿意,如果能被仙人收为徒弟,一定就能学到治疗爹疾病的办法了。”陈毅眼神中透露着坚定之色。
从小到大他和妹妹常听村中的老人们说,仙人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挥手间天地变幻,风云翻腾,感天地灵气以为自保,悟天地法则以求长存,夺天地造化以谋永生。
故而在陈毅心中,仙人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绝对可以治疗好父亲的顽疾。
“哼!爹爹偏心,为什么只问陈毅哥哥愿不愿意,你把灵儿忘了嘛,灵儿也要去参加测试。”一边的王巧灵气鼓鼓的撅起小嘴,看样子就知道十分不满。
“灵儿乖,不是爹爹把你忘了,是仙人明确规定了只要九至十四岁的孩子,你这不还没到年龄吗?不过你放心,等明年,爹一定带你去。”
“真的?”王巧灵的眼中闪烁着异彩。
“真的。”王虎很是认真的说道。
“哦耶,爹爹最好了。”一听这话,王巧灵兴奋的欢呼起来。
“好了,知道你们两个小家伙高兴,但也不必这么激动,先安静的吃完一顿饭吧。”
“轰!”
秋华正说着,突闻屋外一阵电闪雷鸣,整个天空被黑红色的云朵手覆盖。
屋外,一位着身穿血色长袍,手握一颗阴暗血珠,如同神明一般立在虚空,神色玩味无比,俯瞰着四周的村民。
“仙……仙人。”小石村的村民,齐齐张嘴,一些年迈的老人已经跪下,祈求这仙人保佑。
“那便是仙人吗?”
陈毅一家也出了房门,呆呆的仰望天空。
“嗡!”
众人看时,虚天猛的颤抖,一股强大的威压席卷,让村民一个个都喷了血。
“尔等皆蝼蚁,能助我化形,乃是尔等之大幸。”血袍老者开口,一阵狂风顿时席卷,吹起了门阵头颅的长袍。
这时,众人才看清,这压根不是什么仙人,而是一只人身鹿首的妖怪。
“快跑呀!”
“妖怪要杀人了。”
顿时,成百上千的村民四散而逃,如同洪流一般流向四方,不少家庭被混乱的人流冲散。
“爹!娘!灵儿!你们在哪?”被人流撞倒的陈毅迅速爬起,目光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父母和妹妹,急的在人流中边跑边喊。
“尔等能逃到哪儿去?”血袍老者的话语充满了无尽的杀气,凶狠的面容如同一只恶鬼的面容如同一只恶狗,笑得阴森恐怖。
紧接着,无数道黑色的妖气向着逃跑的众人袭去。
惨叫声顿起,不少人被黑光穿透胸膛,但体内的血液并没有溅出,而是被那黑色妖气全部吸去,待其完全化为血色后,又飞向了高空,融入了那血袍老者体内。
整个村子,到处都是哀嚎声。
“毅儿,快躲开。”混乱中,同样被人撞倒的王虎。看见一道黑光杀向陈毅,用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陈毅身边将其推开,自己却被黑光贯穿了胸膛。
“爹!”陈毅急忙跑到了中年男子身前,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被抽干了鲜血的干尸,和注视着自己担心的目光
“啊——”
陈毅发疯大吼,看着四周已经变为了干尸的村民,内心尽是悲痛之色,这些人,都可以说是他的亲人啊!
心中升起的怒火让陈毅失了理智,目光环视四周,发现了一块儿带着尖端的石头,拿起他扔向了高空中的血袍老者。
不知为何,陈毅的力气突然大了不少,身在百米高空的血袍老者,竟真的被他一击命中的腿部,而且还刺入了他的肉中,流出了一股鲜血。
血袍老者吃痛,低头看向插在自己腿部的菜刀时,内心震撼无比。
虽然他并没有任何防备,但也绝不该是一个凡人所能伤到的,他朝着石头飞来的方向望去,看见了怒视着自己的陈毅,顿时怒火中烧。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陈毅脖子间的吊坠,正隐隐约约的闪烁着青光。
“区区一介凡人,居然敢伤我,我会让你死的很惨。”血袍老者话音刚落,一道黑色妖姬猛然刺入了他的体内,如同一把把碎刀刃一般,在他的血中间搅动着,割断了他所有的脉络,甚至连骨头都已经粉碎。
撕心裂肺之痛从体内传来,陈毅发出阵阵惨叫,不知何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随后,血袍老者将村民全部屠杀殆尽,随着血液的融入,他的鹿首也转变为了人首,彻底完成了化形。
伴随着他阴森的笑着离去,整个村子在黑夜中再无了半分生机,唯有一点青光在遍地的尸体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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