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枪吗?打得准吗?”
气势娴雅的米凯尔翘起二郎腿一边颠动摆着,一边如抚摸名贵古董般把玩着手里的一把精致小巧的银白色手枪。
手枪相当简约,无用的浮饰通通已经去掉,但却因其典雅的颜色而显得端庄大气,确实堪比宝器。
而此刻,米凯尔面前,跪着一个头戴麻袋头套的全裸男性,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白净的身体上却部分布满着一些可怖的疤痕,虬结缠绕宛若数条游龙萦绕在身,狰狞着挣扎。
此人,乃是阿布簇。
其原本因营养不良而导致的瘦弱与衰竭已经不再出现在他的身体上,全然消失不见。
相反,这具身体呈现出一种相当健康的精壮感,看似单薄的身体下,似乎涌动着狂暴的力量。
阿布簇笨重地摇了摇头,表示其对枪术并非十分精通。
“给他摘下来,过于蠢笨了。”
副手闻言,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扯掉了阿布簇的头套,令他重见天日。
然而,头套下的阿布簇,却已然大变模样。
阿布簇的脑袋环绕着一条包裹住眼睛的绷带。在米凯尔的点头授意下,副手顺手将缠绕了数圈的绷带轻柔地缓缓摘下,将阿布簇的全部面容完全展现出来。
原本清秀而略有小帅的模样,如今已变成了一副再常规不过的“大众脸”。
甚至于可以说是盯住了看五秒再扔进人群依然没法仔细辨认。
阿布簇睁开双眼,陌生地探查着周身的一切事物。
他已经好久没有拥有过清晰地观察这个世界的权利。
米凯尔,副手,阴暗宛若牢房一般的房间,一面贴墙的大镜子,以及一张铺着白床单的素简的单人床和几张有靠背的椅子。
仔细一看,阿布簇原本左眼略大,右眼略小的双眼的毛病已经完全修正,双眸大小一般,对称性相当高。
嗒!
米凯尔打了个响指,唤醒了眼神迷离不知道思索什么的阿布簇。随手一指,副手心领神会,从后面将阿布簇的两只被严严实实绑住的手解开,还将阿布簇搀扶了起来——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粗暴地生拉硬拽。
副手那边刚一松手,才站起来的阿布簇便颓然地摔倒下去,双腿瘫在地上,浑身犹如一滩烂泥。
“别呆了,站起来看看吧。”
“哪儿,哪儿有镜子。”
米凯尔随意地用下颌线明显的下巴指了指紧贴在墙上的镜子。终于缓过神来的阿布簇晃了晃脑袋,失魂落魄地站起来。
似乎任何的反抗意志都已经消泯。
阿布簇踉踉跄跄地走向镜子。在反射中的自己,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无论是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唇,几乎都宛若新生于世界上一般。当真乃是陌生的熟悉。
阿布簇迷离眼神中终于爆发出一丝自我意志,略带着一丝疯狂。阿布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皮肤,“自己”的五官。心情逐渐由由无知转化为恐惧,最终转化为一种极度的疯狂与愤怒。阿布簇狂暴地摩擦,拉扯着自己的脸以及上面的每一个完全崭新产出的器官。
那疯狂程度,令任何一个观看者都能极度地感知一种超脱肉体与精神的撕裂之感,似乎是一个从地狱中奋力爬出来,却附身到一个自己并不满意的容器上的狂热魔鬼。
与此同时,与此场面相当起冲突并作鲜明对比的是,米凯尔津津有味地看着,似乎有如在欣赏自己亲手从璞玉形态打磨出来的一块晶莹剔透,灵气饱满的上佳玉器。副手依旧站立在他原来的位置,并没有丝毫的挪动,似乎在看一场无关紧要而又波澜不惊的球类比赛。
一阵疯狂地宣泄后,阿布簇双眼猩红,脸上满是血痕,猛然回首。狰狞的面孔几乎完美阐释了凶神恶煞。粗重的喘息声,暴起的青筋让阿布簇无论从视觉还是听觉上都毫不逊色于一头触怒的雄狮。阿布簇此刻死死地定住了米凯尔,更有那位夹在阿布簇与米凯尔中间地那位单只手负手而立,而另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的副手。
咔嚓。
清脆而丝毫不拖泥带水,副手的裤兜轻轻晃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分明是一根指头转动了手枪的保险栓。
仅那一瞬间,似乎面临死亡的恐惧再度降临,宛若在直升飞机上那样,被死神镰刀扼住咽喉般的痛苦与绝望。
阿布簇眼中的狂热逐渐褪去,一种宛若刻在脑海深处的恐惧迅速占领了阿布簇的全身心。阿布簇转过头去,对于脖子这么大的一个动作幅度,使阿布簇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咽喉上的一处红肿般的痕迹。
“哦,对了。我怕飞机上那颗药的药效不够猛,扛不住那么久。所以手术时候,我特地嘱咐了医生帮你处理了一下,我在旁边看到了,非常干净。”
米凯尔看着呆滞反应的阿布簇,随即眼神戏谑,抱着肩膀,漫不经心地给阿布簇讲解了他目前面临的不解。
时间拨回(历前十三年)七月三十一日。
阿布簇脱去兜帽之后,米凯尔捧来了一杯温热水和一包包装十分严密的小纸袋。
“什么东西?”
阿布簇有气无力地询问,眼神却阴鸷而死死盯住米凯尔手里的东西。
如今在阿布簇眼中,几乎跟米凯尔相关的任何东西,都至少对他而言不是好东西。
“Y爵士说过,除了我之外,Y爵士希望在Y爵士旁边的所有人都安安静静,最好就跟死人一样。”
“但既然Y爵士没有让您变成死人,那就说明Y爵士是希望您在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段之内,都保持安安静静的。那么,您有幸,我手里正好有一包可以让人失语的药剂,用量与失语延续时长是正相关的,并且相当线性。”
“你想把我变成只会呕哑乱叫的哑巴?”
阿布簇突然暴起,几乎也不顾几分钟前怎样被威胁的情景,拍垫而起。其风吹日晒的饱经风霜的破损面部此刻虬结于一起,原本刚刚缓缓贴合预备愈合的几处小伤口此时陡然裂开,甚至于滋出一些透明的油状液体和一些暗红色的鲜血。
“不不不,阿布簇先生。万万不用这样的过于激动,只要您能够听从我的安排,我们对待这样服从的同伴往往是比较友好的。可您如果不配合我们,看来我们很难给您最高规格的服务与尊重啊......副手,给阿布簇先生处理一下伤口,保证阿布簇先生的基础健康。”
副手闻言,没有思索便从挂在一旁的一堆杂物中精准地抽出一盒非常柔和的湿润纱巾,稳步朝着阿布簇走去。
“离我远点!”
阿布簇正要反抗,却突然被强壮的副手似乎宛若不小心一般的擦面撞到,而副手一个急转身,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阿布簇的上半肢体,另一只手将湿润的纱巾缓慢贴合继而狠狠用力地糊在阿布簇的脸上。
油状液体,鲜血,一瞬间全都被吸附而浮现在阿布簇的脸上的纱巾上。
几乎同一时间,阿布簇又感受到纱巾上传到过来一股巨力,将还未站住的他死死地往下往后拽。一阵巨力之下,阿布簇被勒住在坐垫上,而背部死死贴合倚住了靠背,此刻阿布簇的脑袋与直升飞机呈现完美的平行。
随后,第三只手不知从何处伸出,探出了一个十分朴素平常的漏斗,硬是撬开了阿布簇的嘴,稳稳地塞了进去。
阿布簇正没有反应时间之时,这一切已经行云流水地完成,似乎已经是排练过许多遍的一处需要演员流利表演的舞台剧。
阿布簇此刻惊慌失措,即使含住了漏斗,依然发出“呜呜”的乱叫,透过丝巾得到的模糊的景象。阿布簇看着米凯尔一手优雅地稳定端着温热水,另一只手均匀用力向里面倒着药剂。阿布簇此刻恨不得多张几条腿,腿部不停地乱蹬着,绝境下爆发出的潜力将要让他快出残影。
噗。
阿布簇慌乱之中,真的如他所愿踢到了正在给他配药的米凯尔。然而力量损耗殆尽而恢复不足的肉体,如何撼动一个成年健壮而下盘稳定的男子?
米凯尔身躯只是微微一震,但是手指却陡然狂晃,原本只打算倒进微微的药剂量,瞬间就增加了巨量。药剂袋便刹那间空了大半。
“看来你是迫不及待,而且非要足量地尝尝这包药剂了。既然如此,那米凯尔就随你所愿,这一包都交给你了。”
药剂入水即化,整杯水瞬间就变成了一股难以名状的黑色。
副手那边陡然用力,纱巾猛然往上一提,死死卡住了阿布簇的两只鼻孔。此刻米凯尔也摇晃好了药剂,顺着漏斗的大口就“咕咚”一下,全都灌了进去。
阿布簇突然口鼻双双被堵,本能地晃动身体企图脱离控制,米凯尔却往后飘然一退,避开了阿布簇的可能攻击范围。
正要猛烈咳嗽,又有一只手闪现出来,一个发力把阿布簇登时拍晕过去。
阿布簇登时宛若电死的肥猪,浑身一挺直,而后又瘫软下来。
“香冲城下去之后,让智医生给他做个手术,换换皮相。长得太有特色,如何做得好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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