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正常。
理论上来说
正常的人应该成为世界的齿轮之一。
为了世界的发展而努力着。
而非像他一般
清楚的看到世界群
和深海。
但他没想到。
自己的不正常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那本应抽象化的心魔
居然确确实实出现在了他的世界中。
“被盯上了。”
感受到四周环境变化的江左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我该，怎么办。
密闭的房间
近乎没有的灯光。
以及一个
难以用语言去描述的怪物。
和他自己。
江左只感觉自己仿佛被扒光了仍在大街上一样。
被无数不知道从哪来的充满恶意的目光盯视着。
“可你明明，没有眼睛啊。”
江左看着眼前的怪物。
苦笑了一声。
“话说，我没带武器，能不能让我拿个武器再来打。”
怪物没有回答。
看来不行。
怪物动了。
似乎
只能赤手空拳的去打这一仗了。
可是
真的不想动啊。
为什么要抵抗呢。
“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
你真的需要知道
你为什么活吗？
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不也是活得好好的？
接受这个现实吧。
你只需要告诉自己一句
那就这样吧。
心魔就能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你所有关于深海的记忆。
也将被封存在灵魂的最深处。
除非哪一天你再次去试图窥视
这个世界的本质与真相。
去尝试感受
虚幻被打破的痛楚。
……
可你甘心吗。
……
你
真的甘心吗。
……
怪物越来越近。
……
越来越近。
……
近
……
我，
不甘心！
……
灵魂上的重压仿佛顷刻间烟消云散。
江左大吼着
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我不甘心。
我明明已经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为何还要继续在虚幻之中沉沦。
知道真理是需要的代价的。
我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说来可笑
普通的凡人居然妄图去探究世界的终极。
但是，
我实在不敢想象自己沉沦的样子。
醉生梦死，
利欲熏心。
我
我不能
我不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所以。
开战吧，
心魔
我的……老朋友。
江左嘴角微微勾起。
说起来，
这是第四次见到你了。
只不过，你的实体我还是……第一次见。
给我，
老实点啊！
拳头狠狠的击打在怪物的身上，
不知名的液体喷涌而出。
洒落在整个房间里。
就凭你？
也配。
怪物嘶哑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区区蝼蚁。
深渊岂是你能窥视的？
既然不愿意老老实实滚回现实。
就永远沉睡在深海里吧。
……
“醒醒。”
“喂，醒醒，先生，打烊了。”
“打烊了？”在侍者的推搡下，江左迷迷糊糊的醒来。“我，赢了吗？”
“什么赢了？先生，一共消费184，请问怎么支付？”
“没事。”江左摇了摇头，拿出了两张红票子，“现金。”
“找您……”
“不用找了。”
江左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一把将包背起来，夺门而出。
……
已是深夜。
与白天的繁华相比。
这一刻的京城显得是那么寂静。
空荡荡的大街上。
只有江左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似乎是。
赢了。
可是，为什么感觉与世界的联系反而更少了呢。
那层隔绝着自己和世界的玻璃罩子。
似乎又厚了一层。
为什么？
“凡人不可直面世界的终极。”
怪物消失前的最后一句嘶吼仿佛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世界的……终极吗。
“你不要命了！”
一声厉喝从耳边传来。
江左突然一下被人拉了一把，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眼前，一辆卡车飞速驶过。
“呼。”
“还好赶上了。”
江左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绝美的红色倩影。
“你干什么呢？大晚上的，一个人走在街上魂不守舍的，连车都不看？”
“抱歉啊。”江左苦涩的摇了摇头，“想什么东西想入神了。”
“再入神，也要看地方啊。这次要不是我……”
“对不起。”江左扶了扶额头。“可能是，喝多了。”
“还真是一身酒气。”
“酒量不好还一个人喝那么多，不要命了？”面前的女子蹲下身，“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江左摆了摆手。“刚才那一下，好多了。”
“更何况，学校就在旁边。”
“就在旁边？”
不会是，一个学校吧。
……
“呼。”
寝室。
江左的室友早已熟睡。
日常晚归的江左也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
躺上床。
意识开始涣散。
之前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如幻灯片一般显现。
弦断
坠落
深海
心魔
……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江左痛苦的抱着脑袋，在床上来回翻滚着。
为什么，
为什么我明明赢了，却和世界越来越远。
这个世界的终极
深海的真相
究竟，
究竟是什么！
不对。
我好像，根本没有赢。
现实并不是游戏。
它没有明确的正反面。
所有的正确与错误，往往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并非打败了怪物就是获得了胜利。
它并非心魔。
我只是
消灭了自己的一个执念而已。
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叫做什么的执念。
这场战斗
没有赢家。
怪不得。
那层膜变厚了。
怪不得我与世界越来越远。
原来。
我根本就没有赢啊。
……
“恭喜你意识到了这一点。”
“希望你记住，它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
真理。
迷迷糊糊间，江左只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似曾相识。
恍若故人。
是……你？
……
意识聚拢。
下沉
江左又一次清楚的看到了漂浮于深海之上的世界群。
那瑰丽的景象让即使已经看过它一遍的江左不由得再次出声赞叹。
真美啊。
……
下沉仍旧继续着。
江左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发模糊
直至……深海。
……
那么。
小哥。
“欢迎来到，深海。”
你永远的……归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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