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世为人

公元2023年8月1日,魔都最高大楼楼顶上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从楼梯后面走了出来,此刻他面如死灰,在他心中未来人生的前途一片黑暗。

刚刚二十有五的刘三水因为腰伤在家整整卧床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网贷的催债电话,父母每天围在床边的嘟嘟囔囔,还有不被别人理解的压抑心理把这个曾经满腹雄心的男人压垮了。在家里写下了遗书坐高铁6个小时到达了魔都的最高大楼,想在这里了结自己。

“唉,想我十八岁的时候,仗剑走天涯,三进京都为了我的抱负,结果郁郁不得志,现在就连最简单的工作都做不了了,我还在家里干什么,等着瘫在炕上吗,家里留下的三套房产应该够父母养老了,再见了我心爱的世界,再见了,我挂念的人。”

话毕这个男人从132层的大楼一跃而下,人生二十多年的画面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他闭着的眼里重现,很快,他就感觉脑袋撞在什么东西上,就这一瞬间,他差点把门牙咬碎。

“我这是来阎罗殿了?怎么也不疼呢,难怪了,一百多层摔下来不得直接成肉饼了,这感情好,还没我腰疼的劲儿大呢。”

刘三水睁开俩眼却懵住了,这哪是什么地狱,睁开眼看见的是黑漆漆炕洞,脸下面压的是微微带雪的干草,怪不得不咋疼,掉草堆里了。这真是兮乎间堪堪非命,打新春两世为人。

环顾了一下四周,斑驳的墙壁上,顶着的是一根木头梁,贯穿着四根檩条,上面就是茅草还有瓦片,东北角还破着个洞直往屋里灌凉风。

正迷糊着脑袋里突然一阵剧痛,随后一股脑冒进来一堆记忆碎片,这具身体主人原来是本家也姓刘,名字也挺有缘分,单名一个淼,刚成冠,昨夜醉了酒早晨从炕上摔下来把脑袋磕了,这一磕不要紧,给刘三水磕进来了。

当下是大梁梁启皇帝元年,刘三水想了想,这大概不是在地球村,自己老家历史上那个梁国的大老板好像都姓萧。

这位梁启帝刚上位三天好像岁数还不大,据传皇室内出现点问题,鬼知道老皇帝怎么去世的,八成也是外戚搞死的,停棺七日入葬,新皇帝登基大赦天下,这才把刘淼从监牢里放出来。

原主前些日子也是跟狐朋狗友一起,喝醉了酒当街打了媳妇儿一顿。结果被同村人看不下去报了官,官府也知道这人是臭狗肉,直接扔牢里踏实了几十天,刚出来潇洒一宿就让刘三水上了身了。

刘三水心中狠狠道“哥们,你这人做的,一点人味也没有,死了也比活着名声臭了强,看在咱俩这么有缘的份上,以后我就用你名字替你活出个人样吧。想我这现代人回到封建社会,这是天赐的良机,以我的认知在这里活着那不是如鱼得水,美女银子大把大把的来吗,没想到竟有如此机遇,天不亡我啊。”

正思索的时候,屋里门帘一挑外面进来一个妇人,此人青裙缟袂,黄皮肌瘦,面如菜色,双手如柴,正是刘淼的发妻,谁敢相信这样一个女子才刚刚十六岁。花一般的年纪,却被原主使唤的跟老妈子一样。

柳念端着一碗稀粥慢慢走到床前递给了刘淼一直不敢抬头,待他接过去之后可能怕是挨打,扭身便走也不说一句话。

刘淼低头看了眼稀粥一皱眉说道“这一早上就吃这个?”,柳念听完止住了脚步,哆哆嗦嗦的细声道“家里的钱全被你前段时间拿走了,实在是没钱买粮了,马上要过冬,只能省着点吃。你要是不够,把我屋那碗也喝了吧。”

听着她说话都跟快哭了似的,刘淼站起来把碗递过去,还没到跟前,柳念一下蹲到床角抱着头,给刘淼吓了一跳。

“你连这碗一起喝吧,我没说你的意思,以前是我不对,我会努力点让你过好了的,跟着我受苦了。我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来钱的门路。”,说完把手里的粥塞到了柳念手里。出去的时候过柳念门口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她碗里那哪叫粥了,说白了就是点开水,连个米粒也没有,心里不是滋味,叹了口气上街了。

等刘淼出去,柳念蹲在地上还没缓过神来,这个人不是要打我?还给我喝粥,这是怎么了?刚还说要上街找钱去?坏了,听说之前他朋友把小妾卖窑子里了,不会是也把我卖了吧。怎么办,我是跑还是怎么办,跑又能跑哪去呢,越想越害怕,最后柳念只能缩在角落里哭。

话分两头,刘淼出门直奔陈正家去了,陈正是刘淼一起喝酒的朋友,虽然原来是总拿刘淼当大头,但是这小子家里还算有点条件,他打算先借点粮食接济下日子,计划想的挺好,没想到实施起来可困难了。

到了陈正家里啪啪一打门,正是陈正他内人开的门,这娘们平常就眼高于顶,自然是不给刘淼好嘴脸。

“呦,这不是喝酒耍威风的爷嘛,今儿个怎么上我们家来啦。”说话嘴里就带着一股子寒酸劲儿。

“嫂子,陈正在家里吗,我找他有点事商量。”刘淼只能陪着笑脸说话。

“你找他干嘛呀,又想出去大吃大喝去?我告诉你,我们可没钱。”陈氏拐来拐去就是不想让刘淼进去。

就这会儿陈正听见门口动静出来了,一见刘淼俩眼直放光。“兄弟怎么啦,来来来,咱们出去说。”,出门拉着刘淼的手奔着饭馆就走。

刘淼一看这架势,寻思有求于人,顺着话茬接呗,“陈兄,小弟有点事相求,这快过冬了想跟您……”。

话还没等说完,陈正一摆手“不急不急,边喝边说,这大冷的天,咱先喝上两杯暖酒去去寒,跟我来。”

说着就到了就近的馆子门前,这馆子刘淼倒跟他来过几次,挑帘进入俩人到了后面一张桌子那盘腿坐下了。

“小二,来,给我们上碟熟牛肉,一碟花生米,再热上两壶黄酒,热菜再来个烧鸡一盆狗肉,行了,先把牛肉跟花生上来,我跟我兄弟先喝着。”,还没等刘淼说话,陈正早点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算账的,但是这哥俩门清,最后喝多了肯定是刘淼会账。

刘淼这会儿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等菜上来,俩人先推杯换盏一人喝了五杯吃了两口菜,这才说上正事。

“兄弟不瞒你说,我从我爹娘去世之后最好的兄弟就是你了,想那会儿,你还披麻戴孝,过来帮我下了那两场丧事,真让我感激不已。”刘淼说完抬起杯敬了陈正一口。

“这话见外了,兄弟咱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你家有困难,我自是不能不管。”陈正迷迷糊糊的,碰见奉承话就敢往下接。

刘淼一看时机到了便说道“兄长可能不知道,我上次醉酒进衙门,贱内替我上下打点了一番,家里余的银子不多了,这马上要过冬,想跟兄长张个嘴,斗胆借点余粮救济救济兄弟。等来年过了春,保准如数奉还。到时候我再请您咱下回馆子。”

陈正一听借粮食马上迷糊劲儿就下去了,“兄弟,你这,恐怕不知道,前些日子你在里面过苦日子的时候,我家出了点变故,你嫂子家里闹饥荒,我把家里余粮都借出去了,恐怕没办法借你多少啊,这样吧,家里还剩下三斤米,你要是用,甭说借了,我直接给你都不算事。”

“呵呵,你个老王八蛋,三斤米还给我,今天这顿饭少说俩大子,我买米还得买十斤呢,你可真行。”转念想了想说道“兄弟这么着吧,这三斤米倒是不打紧,你把你家里那弓借我用两天,我去后山碰碰运气。行不行。”

“好说,好说,来喝喝。”就这样俩人推杯换盏又喝了一会儿,两壶酒喝完了,热菜还没上来。

刘淼晕乎乎起身说道“我去催催菜,顺便在要壶酒,兄长你先喝着,我去方便一下。”说罢起身去了柜台。

“小二,去给陈老板端壶酒,那俩菜我们吃不了了,厨房端出来给我我端着走,今天陈老板家里有喜事,一会儿他会账。”小徒弟刚来饭馆没几天,哪懂这套花里胡哨,上完酒端着菜就给了刘淼了。

刘淼看也没看陈正扭头一步并两步出了大门,什么酒劲儿,什么喝晕了都是假的。直奔自己家里去了。等刘淼到了家,陈正还在酒桌上等热菜呢。

见左也不来又也不来,问小二我们那方便的人哪去了?小二答走了,那菜呢,小二答端走了,那他妈账呢,小二答老板,刚才那客人说了不是您会账吗。

给陈正气的“你去问问你们掌柜,我在这吃饭花过钱吗?”,结果小二还挺老实,真把掌柜叫来了。

老板挺着个腰杆瞪着陈正,“陈正,你几个意思啊,以为咱们两家离着近,你就想吃白食啊?给我算了帐再走,不然可别怪咱们下手没轻重了。”

掌柜一出来陈正蔫了,心里暗骂了一声,认栽了。“好你个刘淼,有你求我那天,你不还要找我借粮吗,还找我借弓,你看我怎么难为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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