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久信的语言,让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久信妈妈扭头望着自己的傻儿子,想道:“这傻家伙,我们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他居然还说这话!他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玩吗?”
黑泽香织惊讶的想道:“这个笨蛋,平时遇到可怕事,吓得在屋角缩起来。今天要发什么疯?”
满脸横肉的家伙,见痴呆信这智障居然站在他面前,一本正经的说还钱。心中实在没有耐心与他说话,伸手把他向旁边一推,骂道:“滚开,你这白痴。”
黑泽久信只有一条腿没有受伤,完全靠腋下的双拐支撑身体。怎么受得了他的推搡?身体应声而倒,直愣愣的摔在地面上。
这一下,骨折的肋骨和大腿,似乎又断开了。疼得黑泽久信眼前发黑,嘴角嘶嘶的抽气,额头顿时冒出一片汗珠。
黑泽久信躺在地面上咬着牙齿,不吭一声。再用一只胳膊肘顶着地面,另一手握住拐杖支撑身体,努力让自己重新坐了起来。他坐在地面上,深吸了一口气,依然低沉着嗓音,说道:
“我说话算话。放开她们,我还给你们钱。”
满脸横肉的家伙嘿嘿的笑了,然后,蹲在了黑泽久信的面前,看了看他年轻的脸,转头向同伴说道: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搞笑的笑话。这位白痴要还我钱!”
他的两个同伴都放肆的大声笑起来。
满脸横肉的家伙,突然伸手在久信的头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
“你这傻瓜,你的钱在哪?拿出来我看看。”
这一巴掌虽然没打在他脑袋的伤口,却依然震得脑袋炸裂了一样。黑泽久信抬起手来试图保护头部,还没等自己的手捂着脑袋,却又挨了一巴掌。
“你他娘的,要是拿不出钱来,要是逗你大爷玩。老子把你身上完整的骨头,全部掰断!”
第二巴掌,几乎把黑泽久信打得晕过去。他只能双手抱住包着绷带的脑袋,防备对方再给自己一巴掌。身体没有了胳膊的支撑,竟然完全坐不住。只能顺势倒在地面上。
久信妈妈见了,慌了起来。手脚并用的爬过来,抱住了儿子。哭叫道:
“求求你们了,别打我的儿子。他本来就傻,又伤得厉害。各位大哥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吧。”一时间,心中的绝望感涌上心头,抱着儿子嚎啕大哭。
黑泽香织也想转身看看哥哥,却被人死死的拽住。
黑泽久信躺在妈妈怀里,喘了几口气,才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他慢慢抬起头,轻声地向打人的家伙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满脸横肉的家伙听到后,站起身来,眼露凶光,挽起了袖子,说道:
“怎么了?白痴,就你这蠢驴的样子,还准备报复我吗?”
吓得久信妈妈赶紧抱住儿子的脑袋,哀求道:“您别放在心上,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一个痴呆的孩子计较。”
黑泽久信使劲把头挣出妈妈的怀抱,抬头说道:
“我说了,我会还你钱。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把钱给谁呢?”
满脸横肉的家伙抬起腿,照着黑泽久信的肚子就踢了一脚。骂道:“老子会怕你报复吗?老子是宫崎县的井川矢二,你可以随时来见我。”
久信妈妈担心他会打自己的儿子,随时都在留心井川矢二的动作。见他踢向儿子的时候,便伸出胳膊挡了一下。否则,他这一脚若是踢在已经骨折的肋骨上,必然会要了黑泽久信的命。
饶是如此,依然让黑泽久信疼得脸色煞白,捂着肚子说不出话。
井川矢二见状,向同来的弟兄摆摆手。其中一人,快速地捂住了黑泽香织的嘴巴,夹起她便向屋子外面走去,就像拎一只小鸡。香织手脚乱踢乱打,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久信妈妈大惊失色,丢下儿子,起身追了过去。大声哭喊着:“香织!香织!求求你们,别带走我女儿。香织,香织,求求你们放下她吧!”
井川矢二回身拦住了久信妈妈。久信妈妈像疯了一样,披头散发着,不停的撕扯着井川矢二,却无法撼动他阻挡自己的身体。情急之下,张嘴便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井川矢二痛得大叫一声,使劲推开了久信妈妈,眼见着自己的胳膊上出现一圈牙印,冒出了血珠。心中大怒,对准久信妈妈的脸上,狠狠地挥出一巴掌。
久信妈妈脸上挨了重重一击,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她被这一巴掌打晕了。
井川矢二还不解气,向倒在地上的久信妈妈,重重的踹上两脚。吐了一口吐沫,骂道:”老子要不是看你欠钱的份上,今天一定打死你!“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了。
黑泽久信躺在地上,目睹着妈妈被打的全部过程,既无法动弹,又喊不出声音。
他每一次试图用胳膊支撑自己站起来,却感觉不到胳膊的存在。疼痛感似乎已经消失,浑身只有冰冷的麻木。自己的四肢和身体,都好像不存在了一样。
他的脸贴着地面,能感受到潮冷的气息,慢慢浸入身体。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冷入骨髓。他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信妈妈的身体动了一下。
”呃……黑泽久信心中燃起了希望,她还活着!只要能活着就好。不过,自己还是说不出话,只能在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他使劲地伸出手,摸了摸久信妈妈的脚。
久信妈妈终于慢慢坐了起来,回头瞧见躺在地上的儿子,眼光充满了迷茫。
片刻间,她猛然惊醒,自己的女儿香织被人掳走了!
她起身便向门外跑,想去追寻女儿。可是,刚刚跑出两步,整个身体像一只破布袋,摔了在了门槛上。
再起身看时,门外黑漆漆的一片。那几人开来的面包车,早已经在夜色里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久信妈妈呼喊着女儿的名字,放声嚎叫起来。
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在海面上回荡,在漆黑的夜幕中越发显得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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