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块石头

十万大山,是九天大陆北方最原始的森林之一,山脉连绵不绝,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常年云雾缭绕,神秘莫测。兽行山,因山中野兽横行而得名,峰势险峻,山路迂回。山麓处云溪村,有一百多户人家,这里民风淳朴,多以耕田打猎为生。

远处东方升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不多时,一轮骄阳便从山头跳了出来。一座破旧的茅草屋前,一位看似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坐石阶前,双手托着下巴,抬头仰望朝阳。

“十年了…”

少年喃喃的说道,随后他便轻声叹了一口气,从胸口衣襟内取出一件黑布条包裹的东西。少年慢慢将其打开,拿在手中。一块只有巴掌大小且布满蜘蛛网裂痕的石头静静躺在他手心,一股熟悉的冰凉感瞬间包裹住他全身。

这个少年名叫林枫,是个孤儿,十年前他爷爷过世以后,他便孤身一人住在这里。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童年的往事经常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

“爷爷,我要听故事,今天就讲山里狼人婆,好不好…”

“你这孩子,等爷爷抽完这一口,再跟你讲。”

“吧嗒…吧嗒”

老人快速的抽了几口手里的旱烟,烟斗在地上敲了敲,缓缓讲道。

“以前,山里有一个狼人婆,专吃小孩,每逢夜晚降临,如果是小孩一个人在家,她就会变成一个妇女前来敲门,如果小孩开门的话,她就会变成一只凶恶的野狼,将小孩叼到深山…”

场景变幻,老人已经奄奄一息,躺在一张木床之上,床边面孔稚嫩的林枫已经哭成了泪人。

“小枫,我死以后你将此物带在身边,切记不可让外人知道,也不可轻易离身,不然…”

一块布满蜘蛛网裂痕的石头静静的躺在他手心,他爷爷话还没说完便咽气了。

他爷爷死后,林枫便将那块石头一直带在身边,光阴似箭,转眼已经十年。林枫清楚记得,当时年幼,孤苦无依,仅靠每天挖些野菜和树根,艰难的活了下来。待他五岁以后,便随着村民上山狩猎。刚开始,因年纪过小,常遭人排挤,不过林枫虽小,心智却异于常人,心中有股狠劲,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逐渐站稳了脚跟,生存了下来。这些年,有剩余的猎物,他便拿到城里售卖,时间一久,便慢慢存了一些钱财。一年多前,村里有个叫林蒙的人来到林枫家中,一脸乐呵呵的说道:“我有一远房亲戚养有一女,长得是貌美如花,在隔壁村子是出了名的美人,与你年纪相仿,不如就说与你如何?”

“村花?”林枫仔细打量了一下林蒙,见他年纪四十上下,头戴一顶草帽,身材矮小,面色蜡黄,两眼深陷,容貌奇丑。心想:“是你远房亲戚,还不与你这般,休要骗人。”连忙声称自己年纪尚小,并未有成亲打算。不过,这林蒙像是铁了心要搓成这门亲事,拉着林枫絮絮叨叨说了几个时辰,眼见天色昏黄,林枫无奈只得胡乱搪塞几句,待日后再做打算。不料第二天一早,这林蒙又来了,还带了两人,一人是一身粗布麻衣,神情朴实的庄稼汉,另一人是扎着双尾的年轻女子,相貌倒是秀丽,长着一双大眼睛,小巧的鼻子,有些婴儿肥的白嫩脸上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经介绍,这名庄稼汉子的确是林蒙的表亲,名叫葱大蒜,而那年轻女子名叫葱小花。林枫心中诧异,这名字起得也极为古怪,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穷村僻壤之地多为耕田打猎之人,不识大字,改名也就随意。譬如村里,什么石头石山,林大林小的也比比皆是。几人谈了一阵,林枫便推辞,不料这林蒙硬说林枫昨日已经应承,今日才到家中,就这般在半推半就下林枫,将手里的钱全数拿出作为聘礼,烧黄纸,拜祖宗,一年之后结亲。往后的时间,林枫每日早出晚归,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一天,当众人布置完陷阱以后,便小心翼翼的潜伏起来,连续等了数个时辰,眼见夕阳西沉,晚风微凉,也始终不见野兽前来,林枫趴在一处草丛,正对夕阳,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百无聊赖之际,便沉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嘣”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野兽的嚎叫,林枫立即翻身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道:“终于来了吗?”林枫上前,不由得惊呼一声:“哇,是个大家伙。”只见暗黄的天色下,一头庞大的野兽正在陷阱之中横冲直撞,声啸野林,林枫也被震得耳中嗡嗡作响。众人围拢而去,或投矛或射箭,欲将其杀死。只听得“乓乓”作响,这野兽身如金钢铁板,村民的武器居然刺不透它皮肉。林枫心中一惊,还是第一次遇到身体如此强悍的野兽,正待仔细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却听得有人大叫道:“这是灵兽,赶紧跑…”林枫往来山间狩猎已有七八年之久,自然也听说过一些关于灵兽的事,传言十万大山中生存着无数种类的灵兽,这些灵兽是属于更高一级的野兽,就好比普通人跟修炼者之间的区别。这些灵兽大多都有自己的领土意识,很少会出现在山林外围,兽行山更是少见。

在林枫思索之间,那头灵兽啸声更甚,众人胆怯,俱都四散而逃,灵兽从陷阱中一跃而起,林枫这才看清,这是一头型如水牛的灵兽,一身黑毛,体型巨大,它几次冲撞间,已将几人撞飞数丈开外。林枫瞳孔一缩,大叫不好,只见这头黑牛口吐白气,后腿刨地,直奔他而来。林枫急忙闪避,这头黑牛身体却异常敏捷,他情急之下,迅速爬上一棵大树,树干瞬间被撞得咔咔作响,一阵摇晃,差点将林枫甩落下来。黑牛徘徊树下,久久却不愿离去,眼见天色黑暗,晚风渐凉,林枫趴在树上,手脚被冻得有些僵硬,不觉间便浑浑噩噩睡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已是夜半星稀,四下一片寂静。他观望一阵,见那黑牛已然不见踪影,便小心翼翼的爬了下来,正待离去,忽听荆棘一片哗哗声响,心知黑牛藏匿其中,正欲再爬将上树,却是深山大林雨雾甚多,表面苔藓湿滑无比,手脚一滑,摔落了下来。

眼见那巨大的黑影奔腾而来,林枫心中一阵不甘,回想自己一生孤苦,世间之人皆对他冷眼相待,如今初订亲事,便要命丧于此,思潮起伏,满腔孤苦怨愤,难以自已。随着一声如洪荒野兽般的咆哮,林枫双眼血红,长发披散,身体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量,那黑牛雷霆万钧的一击,竟被他双手挡了下来。村民回返,看到,林枫双手正抓住黑牛双角将它掀翻在地,接着他身形矫健如飞燕一般,一个纵身便到那黑牛身上,拳头如雨点“铮铮”直落,不多时那头黑牛已被林枫打得血肉模糊,巨口喷血,哀嚎声不绝。众人本以为,战斗已经结束,林枫却是跳将下来,扯住黑牛四肢将其撕成了数块,场面异常血腥,村民被吓得再次逃回村里。从那以后村民们对林枫是避而远之,那日起,林枫白天精神恍惚,夜晚恶梦不断,村里也无故死了不少牲畜,死相惨不忍睹,无不是被撕成碎块,村民自然而然怀疑到了他的头上,至此林枫也不上山打猎了,整日待在家中,剩余的粮食被他消耗殆尽,身上也无半点钱。这时林蒙和那葱大蒜却前来退婚,林枫念及自身状况,也只得答应,且料林蒙以此为由,不退半分钱,林枫大怒,将二人吓跑,此事便不了了之。一日林枫恍惚中被一声大喝惊醒,待他看清楚眼前景象,心中后怕不已,此时,他正紧紧掐住林蒙脖颈,欲要将其杀死,而那林蒙已经昏迷过去。将他喝醒之人,是一中年男子,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他身旁站有一白裙少女,双眼明亮灵动,容貌更是倾国倾城,往后这对父女便住在了林枫隔壁,特别是那白裙女子对林枫身世极为同情,对他是关怀备至,每日都会送吃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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