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赶路,再加上刚刚的一场恶战,两人早已是疲惫不堪,此时楚月轩也没了打猎的兴致,两人草草用过干粮后,就在屋内轮流休息。几个时辰后,沉静了一夜的黑暗后,天空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似乎隐去了昨夜的动荡又将平静带给了大地。
两人简单吃过早饭后便出了门,哪知在门口又碰上昨天的那位话痨大姐和她的丈夫下地干农活。
见两人从刘胡子家出来,大姐对此啧啧称奇,忍不住说道:“想不到你们两个居然在刘胡子家呆了一宿。”
楚、冯二人相视一笑,随意敷衍了几句。
大姐正待追问,不料她身旁的丈夫却微微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赶紧走,大姐话在喉咙,看着好不难受,但也只好向两人告辞。
见两人转身要走,冯靖尧飞快地朝楚月轩使了个眼色,随即,他快步追了上去,拦住两人道:“大姐,我想向你打听些事儿?”
大姐原本要走,闻言便挣脱丈夫的手,很热情的回答道:“啥事,你问吧?”
这时,冯靖尧却卖了个关子,冲大姐客气的问道:“不知大姐如何称呼呀?”
“我叫袁翠娥。”大姐说完,又指着自己身旁的丈夫介绍道:“我丈夫刘大力。”
那叫刘大力的汉子便憨厚的朝两人笑了笑,看得出来,这位丈夫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并不善言谈。
“你有啥事就尽管问吧,我们在这刘家庄生活了小二十年,不说无所不知,但起码村里很多事情我们还是晓得的。”袁翠娥自信满满的说道。
那边站着的刘大力神色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无奈,他家婆娘样样都好,就是爱在旁人面前说是道非的。
看来这位袁大姐还是个村里的包打听,冯靖尧心中好笑,如此一来,他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楚月轩性子直率,见她大包大揽便要直接张嘴发问,冯靖尧怕他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反倒问不出什么,干脆抢话道:“袁姐姐,其实我们这次来刘家庄,是想通过刘胡子找一个人,确切的说是找一个死人,可惜刘胡子已经不在了,我们在他家里什么也没寻到。”
见袁翠娥两口子果然作附耳倾听状,冯靖尧决定趁热打铁,他突然神色低沉,语气有些萧索地指着楚月轩道:“这位是我的兄长,原本在城里说了一门亲事,女方是一户大家闺秀,两人自小相似,只等父辈看好日子就接亲下嫁。”
冯靖尧生的聪明乖巧,他家道中落后,长期混迹于市井之间,早已练就察言观色本领,他见袁翠娥果然听得入迷,便话锋一转道:“可惜,天有不测风云,那小姐在成亲前忽然生了场病,没过多久便香消玉损了,我这兄长是个痴情人,在小姐死后便一直郁郁寡欢。”
楚月轩瞪着眼望他,心说你这也太扯了吧。他正要呵斥冯靖尧,不料对方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此时,袁翠娥已经沉浸到故事中,闻言忍不住发问道:“那这跟刘胡子又有什么关系呀?”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着呢。”冯靖尧双目含泪,几度哽咽道:“袁姐姐也知道那狗日的刘胡子是干什么勾当的,他将我兄长爱人的尸首从坟墓中盗走了,可怜我兄长一片赤诚,如今却连个念想都没了,我兄弟二人日夜兼程几乎不眠不休才打听到刘胡子的住处,本想寻得爱人的尸首,没想到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袁翠娥终究是个女人,经过冯靖尧一番真情流露的讲述,再看楚月轩一副愤恨的目光,心中自然而然升起了一丝感动,她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心里想着要为这个痴情人儿做些什么。
她寻思片刻,想着自己的丈夫和刘胡子既是远亲又是酒友,便对自己旁边的丈夫喝问道:“你不是经常和那杀千刀的刘胡子一块儿喝酒吗,可曾听他讲过些什么?”
刘大力似乎很惧怕自己的夫人,老老实实答道:“前些日子,刘胡子喝醉了酒跟我吹牛,说他在佛来山上寻到了一处新坟,好像还是个大户人家的闺女葬在那儿,墓地修的十分的浓重,就连墓碑都是用黄岗岩打制的,他还跟我讲要是把尸首从墓里弄出来,绝对能大赚一笔。”
“佛来山上?”冯靖尧佯装震惊道:“那不正是我兄长爱人的坟墓吗?”
袁翠娥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迫不及待的对丈夫逼问道:“那刘胡子有没有讲会把尸首弄去哪儿呀?”
“这个他倒没说,不过据他自己讲,他弄到的尸首都会送去叙州城里,想必这次也不例外。”刘大力小心地补充道。
告别了刘大力夫妻二人,两个人想着佛来山前进,一路上,楚月轩的骂声响彻整个山林。
“我爱人死了?亏你想的出来。”楚月轩怒不可遏的高声训着冯靖尧,反正这里四周没人,也不担心被别人听到。
“就编个故事,你至于当真吗?”冯靖尧忍不住回嘴反驳道。
“总之你下次要是再敢自作主张,胡编滥造我的事情,我一定撕烂你的嘴。”楚月轩恶狠狠地威胁道。
见他武力威胁,冯靖尧尽管心中不忿,却也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便沉默以待。
两个年轻人走了一段山路。走在前面的楚月轩忽然停下了脚步,一直走在他身后的冯靖尧脚下没留神,直接撞到楚月轩后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泪流满面。
“你怎么回事,走路……”冯靖尧正待要骂,就看到楚月轩的前面是一块墓碑,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一块墓地。
楚月轩侧身绕过花岗岩雕刻的墓碑,用手摸了摸坟墓的土壤,又捧了一把泥土闻了闻后说道:“泥土比较新鲜,条石也有搬动过的痕迹,应该是被人挖开后又重新填上了土。”
听他这么说,冯靖尧也走了过来,用手捏了捏坟墓上的泥土,随即,他若有所思道:“不会说的就是这儿吧?”
楚月轩抬头看看四周,只见此地山清水秀,景色宜人,背靠大山坐南望北,风水极好,站在山尖上竟能俯瞰整个安宁县城,想来安葬在这里的人应该家世显赫,这就符合他对那口楠木棺材主人身份的推断。
冯靖尧走到墓碑前,望着碑上用端正的行楷雕刻着一行大字,轻声念道:“张氏女慧雯……”
名字下方是墓主人的生辰年月。
“这附近方圆几十里就这一座墓地,想来刘胡子盗的必是这位张小姐的尸首无疑了。”楚月轩喃喃自语道。
少倾,他对冯靖尧说道:“看来咱们还得再回一趟叙州城,找张家人问问清楚。”
“这咋问呀,难道直接问他们知不知道你家小姐的坟墓被人挖了,尸首被人盗走了,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冯靖尧问道。
楚月轩瞪他一眼,不耐烦道:“和你说不清楚,你也不需要知道,总之按我说的办。”
“好吧,当我没问。”
见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楚月轩终究还是耐心解释道:“张家小姐新丧,现在坟墓被挖开,张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们并没报官,那肯定知道点什么,问问他们或许就事情的来龙去脉?”。
冯靖尧点点头,眼睛却盯着墓碑看,当他看到张小姐在二八芳龄香消玉殒时,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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