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色渐浓,城市却依旧繁华喧嚣。

厨房里,热水壶咕咚咕咚地响,“咔嗒”一声过后,水壶渐渐安静了下来,蒸腾出的热气模糊了漆皖妍的脸。

白皙纤长的手指似有规律地轻轻敲打着桌面,可仔细看去,女人却无旁的其他动作,只呆呆地看着冒着热气的水壶。

没一会儿,漆皖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身体轻微抖了抖,快速伸手从旁边的杯架上拿了个杯子。

“唰啦——”,滚烫的热水注入杯中,杯壁和水流相互碰触时,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在空中回荡,也冲散了倒入的奶粉……

女人起身,手指握着细细的勺把儿,一下一下地晃动着。

……

一口饮尽剩下的奶液,杯子被轻轻地放在床边的小木柜上。

漆皖妍把被子拉到下巴处,闭上眼,静静地等待入睡。

入睡的前一秒,她想起,好像忘记刷牙了……

【铜镇】

铁匠穿着厚实的皮制工装,紧握着沉重的铁锤。

他将锤子轻轻放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中,等待铁块的恰当温度。一旦铁块变得足够热,他便将其从火堆中拿出来,然后猛烈地敲打。

每一次敲打都是十分用力的,嘈杂的金属碰撞声响彻整个铁匠铺。

铁匠的手臂像弹簧一样弯曲和伸展,迅速而有力地转动着。他的脸上因为辛苦而生出了一层细汗,但是他并未停歇。

……

这是梦境……

漆皖妍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把视线从铁匠铺移开,看向了周围。

挎着菜篮的大妈从身边走过,穿着打扮俨然古代百姓,熙熙攘攘的声音也提示她现在正站在大街上。

街道不算宽,但小商贩也不少,有摆地摊的,也有固定摊位的,还有一排排的铺子,酒家,食店,住店处,首饰铺,木器铺……应有尽有。

漆皖妍边走边观察。

她微微低着头,这次又会经历什么呢……?

路过一个不大不小的石碑时,上面写着“铜镇”二字,看来这是镇子的名字。

小镇民风淳朴,不过漆皖妍发现,这里十分重视打铁,每隔一段距离必有一个铁匠铺。

甚至……这里的地面都像是蒙了一层铁?地面肉眼可见金属光泽,脚踏之,坚硬异常,与平常可见的土路、石子路或是柏油路都不相同。

漆皖妍停了下来,视线落在地面,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踏声,还有盔甲和兵器震动的声音,她抬头向声音源头处望去。

她发现自己好像顺着这条街道,走到了巷子的出口处,一条更宽阔的大路跃然眼前。

大路的另一边,排列整齐的士兵队列沿着街道正在慢跑行进,一路无任何阻挡。

一共六列,每列人数……很多,起码从轰隆隆的脚步声判断,肯定不在少数!

队列最前方中央有一骑高头大马的将领,一身银色盔甲,座下烈马身着黑色马铠,雄风凛凛。

漆皖妍看见其他百姓都紧紧靠在路边,要不就是迅速躲进商铺中。

她慢慢靠近两个正小声私语的妇女,用慌张的口吻问道:“大姐,这是怎么了?!”

“嘘——,妹子,小点声。”一个大姐回过头来,“这呀,恐怕又是在找那个人呐……”说着,眉头皱着,紧了紧手腕的衣服,整个人缩了起来。

“是啊,这月都第六次了!每次都兴师动众好几天,又无功而返,哎……”另一位大姐摇着头,叹着气。

“找不着人,就只能一直来,每天大伙都过的提心吊胆的。”

漆皖妍转了转眼睛,“可不,这阵仗,看着就让人心慌。”说完,拍着胸口作喘不上气的样子。

“诶,妹子!”头前说话的大姐赶忙过来扶人,看着这一小姑娘都深受其扰,更加无奈地摇头,叹气。

“前几日啊,我们家遭到了大搜查,都不待父母去开门,他们直接破门而入,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甚至,甚至他们还拿着刀在旁边威胁我们!”

漆皖妍想了想,说了这么一番话,话刚说完,那位大姐也有所感地拍着她的胳膊。

大姐转过头看了眼已经走过几步远的队伍尾端,回过头还是小心翼翼地说着话。

“你家也是呀?我们家啊早前就被搜了,前段时间又搜了一次,昨天又来了——!真真是不让人活啊!”大姐气愤地一拍大腿。

“你们这,还算好的,我家邻居,那天没给开门,被踹门后,他上前找人家理论去,被一刀给——”没出声的那位大姐举起手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漆皖妍看着,下意识皱了皱眉,“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究竟是在找什么人呐?”

“听说,好像是一逃犯。”

“逃犯?”

“诶,我觉得不像,默陵司那个地方,进去的人就没出来过,那里……可是个地狱啊!什么人能从里面逃出来?”

“也是,能逃出来的恐怕只有神仙了!”大姐神叨叨地说着。

“神仙……?”

……

漆皖妍回想着刚刚两位大姐说的话,神仙?

可是这里明明就是普通世界,神鬼都不可能会存在的啊。

这时的街道已经又恢复了热闹,两位大姐也各自离去。

漆皖妍若有所思,刚刚的队伍不像是官兵,训练有素,整齐划一,难道是军队?

可是军队一般是在军营驻扎,怎会为默陵司,这种听起来像是大理寺一般的地方服务。

一次又一次地搜索,说明这个被追捕的人很重要。

可是……这么久都没被抓住,这个人,恐怕更不是善茬!

漆皖妍正这般想着,突然,一声模糊的鼓声吸引了她。

她抬头找着鼓声来源,可是,这个声音像是每个方向都会传来,一声一声地在这里回响,她站在原地转着身,无法判断……

而且,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她发现,周围的人没有别的动作,好似是听不见的,这个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个认知让漆皖妍有点儿紧张,她咽了口唾沫,决定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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