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准备好就要出发去奶奶家了.”母亲用几乎没有语调的声音提醒着我,看起来并不是出于任何的担心,好像只是在完成一项命令.”让自己心里能好受点,说实话没必要.”我在心里嘲讽着这一毫无意义的举动,边想着边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
望着这个”母亲”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亲情,反而替代的是刺入骨髓的寒冷和让人近乎窒息的压迫感萦绕在我心头,并不是疼痛或是想要哭泣.而是如同生吞一块猪油一般,恶心,滑腻,让人无法逃脱.虽然是极为不情愿的,但是为了能让自己活下来不得不跟着她走下了楼.下面破旧的卡车好似是在庆祝我的离开一样,上面鲜红的广告无时无刻不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的人生从头至尾一直是一场悲剧,不,用闹剧来形容是最为贴切的.我无时无刻不在用自己的小丑式表演戏弄着周围的一切,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像是叶藏了,但我并非不适应这没有未来漫无目的生活,回想起来当时的我也是非常的稚嫩惹人怜爱.
哐的一声,卡车停了下来,我的脑袋也被这一身戏剧性的停止而扰乱了思绪.好似管弦琴的乐声突然出现在自己耳边,惊心但又时刻提醒着自己现在身处什么地位.”行啦,你现在就下车吧,跟奶奶爷爷生活要好好的听话哈!”母亲边拿着化妆镜补妆边叮嘱我道,神情上也比早上要慈善不少,看起来就像是卸下了压迫自己很久的担子一样,长舒了一口气.
奶奶站在我面前,一脸和善,抬起手想要摸摸我的脑袋,但我却并不想让她如愿,但我也会因为这次的任性付出永远的代价.当时的我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去认识我的人,依然排斥着身边的一切,仿佛是一只豪猪,不愿意展现自己柔软的腹部,只想用自己的硬刺来应对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
跟随着奶奶走进这个只有不到30平米的房子,一张苍老的脸走进了我的眼眸,脸上的一道道沟壑,仿佛是1944年诺曼底战场上为了活命留下来的一条条战壕.嘴里的牙虽然所剩无几但却因为形状的崎岖,填满了一整张嘴.”呵”一声轻蔑甚至还带着些许嫌弃的冷哼从他的嘴里弹了出来”那个畜生,外面丢尽脸面竟是做些不受妇道之事,现在还往这里送过来一个孽畜,真的是作孽,老子当年怎么就不掐死这个畜生.”
奶奶一家本身是一个小康家庭,却因为超生被罚光了钱,导致那个”母亲”的姐姐被爷爷在一气之下被埋葬了.”可笑又可怜”回忆到现在,这件事不乏甚是有趣.”那个时代的风格就仿佛是在满目的探寻符合着这个世界的社会形式,只会跟随别人的脚步探寻,没有丝毫的创新.
爷爷突然俯下身,看着我的脸,不知为何竟然笑了起来.”小伙子蛮俏的吗?啊,叫爷爷来.”
“爷......爷爷”我低下头小声的说着.
“欸,乖.”
我那时还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会对未来造成任何的影响,只能不情愿的接受这个成人的命令.也许恶魔在一开始总会以纯洁善良之人的形象出现在所有的人面前啊.我住在了这个破旧的家中,希望能活着就是自己唯一的愿望了.
在即将睡下之时,奶奶喊了我一声,我不解的循着声音走到了声音的来源的位置,她满脸堆笑的看着我,讨好并试探性的询问道:”阿乖要不要吃饼干.”我看着她,内心虽然十分的觉得令人作呕,但是心中的一根弦竟然在不经意间被触动了,伸出手,拿走了饼干.奶奶慈爱的看着吞咽着饼干的我,只是摸了摸我的头,什么都没有说.
一缕圣洁的光芒洒在了房前,扫除了积攒了一夜的阴暗.我抬起头,用惺忪的睡眼望着屋子因年久失修射进的裂缝中射出的阳光,紧接着一件略显庞大的事物挡在了我的眼前.”真能睡啊!跟那个牲畜一样”一只粗糙的手拎着我的耳朵,我用力的去抵抗却无济于事.”小鬼起来!给老子喂猪去.”爷爷吩咐着.
我看着他一摇一摆的身子,不经想起了已然不知所踪的”母亲”,关于她的身世我不大了解,知道的一二也多为来自他人的讲述.母亲在年少时认识了父亲,那时的母亲早已被家里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根被没有去好好的体会何为青春事物,可是人往往对于未知的东西有不可摆脱的探寻的欲望.面对了虽然生活贫苦却又总来不忘记享受生活的父亲.两人的相遇就像是故事书里编辑好的图画,但麻绳总往细处断,生活又会放过那个人呢.随着父亲的离去,母亲好似是一个盲人失去了导盲丈只能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回到家里，我品尝着寡淡无味的饭菜。思绪也完全不在务农这方面，想的只有快点离开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地方。我看着窗外的归鸟，思考着到底自己的家在哪里？一身咳嗽打断了这场无止境的思考，爷爷脸上显着红晕，手脚也在夸张的笔画着。“嗯，今天，额啊”说着便一头倒在了桌子上.奶奶明显习惯了这一无厘头的举动，淡定的把爷爷扶了起来，仿佛是一名佣人在照顾着少爷。她处理着爷爷身上残留的饭菜，把他扶到了床上，盖上被子。回头看着我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我，露出一脸苦涩的微笑。我心里那一根弦再次被触动了，并不是嘴上说说。而是如同一个人在撩拨你的心灵，是真是存在的。我想通过一个微笑来应对她的好意，但这时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我脸上淌下一股温暖的液体，用手一摸，竟是从我眼眶处留下。我这才意识到，这可能是泪。“阿仔乖，想不想吃饼干啊？”奶奶依旧是这句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近乎感动的神情，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去。扑倒在自己现在最信任的人的怀里，奶奶的身体，很瘦，几乎感觉不到一点的肉感。让人感觉，好像一用力就会让它散架。但是此时我的眼里他这好像是天边的那缕晚霞，无尽的幸福感，顷刻间好章将我铺天盖地的笼罩。那一刻也许是最幸福的吧，在多年后我想起时，依然不禁感叹道.
睡时我望着她的身影，有一刹那，我竟然不想离开这个地方。我突然怀疑起自己的本身，那刹那自己的冷却无情，看透一切的那种目光。仿佛好像一瞬间都不存在了，我渐渐不理解我那时所推崇的思想。在幸福感到同时，也充斥着无尽的自我怀疑。我终究还是那个不敢直面生活的懦夫，只会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永远无法抬头。
又一个早上到来，奶奶提前起来。扫清了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以防发霉。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温馨美好。但今后的生活会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总会在你以为非常美好时，给你重重一击。“起床了，小鬼。”一声叫喊又出现在我耳旁边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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