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度收到额娘受伤的消息吓了一跳,急忙赶来,一溜烟地就进了额娘的房间。可是,额娘没有见到,蓝熙儿竟然在,杜度愣了一下,紧跟着就听见房门落锁的声音。杜度和蓝熙儿都是一惊,看向门口。
很快杜度就心中了然——几天来,额娘一直都让他把蓝熙儿找来,他始终不肯。现在看来额娘是忍无可忍,自己行动了。杜度叹口气,苦笑着摇摇头。
蓝熙儿哪里知道杜度的心思,他只淡定地看着房门,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意。不敢相信地看着杜度,眉头紧皱,全身戒备起来,尽量与他拉开距离,看了看上锁的房门,知道这个时候,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回应自己的。
杜度见蓝熙儿躲他远远的,又是一阵苦笑:“不是我的主意。”
“你想要干什么?你关着我干什么?”
杜度笑着走向蓝熙儿,想要安抚她一下。蓝熙儿其实已经很紧张了,直接嚷起来:“杜度,你站那别动,别靠到我这边来。”
杜度根本没想对她做什么。虽然,几天来额娘讲了太多利弊,可他实在干不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事关女儿家的清白,蓝熙又是倔强的性子,如果真的强行对她做什么,一定会要了她的命的。还有一点杜度更清楚,额娘口口声声说将来用他大福晋的位置补偿蓝熙儿,可那些根本不是熙儿在意的。
但就是此时,见她满脸嫌弃和质疑,又想起她和岳托说话时笑得是那样甜,心中怒火升起,如今白旗已经到这个地步,他依然为她着想,不愿意伤她半分,可她对自己全都是嫌弃。
杜度越想越气,一股狠劲上来,不顾她的躲闪推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面前:“熙儿,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你知不知这个家族里没有人对我是这个态度。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为什么?”
蓝熙儿哪里见过杜度的疾言厉色,心中又惊又怕,用尽全力抽出手腕,可娇弱的她哪里抵得过杜度的力气?蓝熙儿越用力,杜度也越用力,蓝熙儿急了,大声嚷道:“杜度,你干什么啊?你放开我,你放手啊!”
这些日子以来,齐而雅一直对杜度温柔如水,情意绵绵。杜度享受着也难免有些遗憾,总是幻想着若是蓝熙儿也对他这般含情脉脉,窝在怀里,一定非常美妙!今日既有了这样的机会,他便要感受一下!心中想着,双手同时抓住她的胳膊,试图将她拥入怀中。
蓝熙儿吓坏了,手又被控制,情急之下,抬起腿一脚踹在杜度的小腿上。杜度猝不及防,被踢得小腿生疼。他“哎呦”一声,半蹲身子用手去揉痛处,眼神却不甘地凝视着蓝熙儿。
蓝熙儿见他放开一只手,又踹了一脚,杜度闪避开来,见他另一只手也放开了,赶忙趁空跑向房门,可房门早已锁上,根本拉不开门,就停顿的这片刻功夫,杜度也跑了过来,一把抓住蓝熙儿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抵在门上,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她。
蓝熙儿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紧张地身子已经发颤,依然倔强地看着杜度,眼里渐渐地蓄满了泪。杜度凝视着她好一会,见她的泪时,情绪也平静下来,无奈地长叹一声,松开了手。
蓝熙儿依然很警觉,瞄见不远处的地上摆着一个大瓷花瓶。她死死地盯着杜度,脚下却小心翼翼地往花瓶挪去。杜度见她如此防备自己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这么多年了,他何时不是宠着她护着她啊,何时让她受过伤,摇摇头,走向她抬手想给她抹掉眼泪。
这一次蓝熙儿早有防备,反应奇快,迅速闪开他的手,整个人直接向花瓶飞扑过去。
“熙儿!”杜度惊得大喊一声,只是已来不及拉住她,“哗啦”一声巨响,蓝熙儿撞倒花瓶,花瓶碎裂一地。
“熙儿!”国欢带人进来时,蓝熙儿已经躺在一地碎片上,身上多处被割伤,鲜红的血渗透了薄薄的淡绿色衣衫,迅速晕开。
“熙儿。”国欢蹲在她身边,又悲又痛,颤抖着双手想将她扶起却又不敢碰她。蓝熙儿见是国欢来了,松了口气,人跟着就晕了过去。
莽古济得到消息的时候,蓝熙儿已经被抱到国欢房里,伤口也都包扎妥当,只是不省人事。
莽古济握着女儿的手,眼里又是怒火又是泪水。杜度跪在床边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和蓝熙儿摔倒的过程全都说了出来。嫩哲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儿子,泄气地不住摇头,却也不敢造次。国欢也守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蓝熙儿,面无表情。
“三姑,都是我的……”杜度的话还没说完,莽古济突起一脚,将杜度踹倒在地。杜度大惊,却也忍痛赶忙爬起来继续跪好。
“黑心肝的东西,是我对不起你?还是我们熙儿对不起你?这种丧良心的事你都做得出来?”
早就听闻莽古济泼辣,却没见过,只这一脚,就令嫩哲心惊胆战。她之前还嘱咐杜度,就说是熙儿不小心自己碰倒了花瓶,这个傻儿子竟然都说出来了,连房门上了锁都说出来了。
“三妹,都是我们的错,给熙儿诊治的是国欢的家用大夫,是个女大夫的,而且医术非常好,一定会将熙儿的伤都治好的!不过请妹妹放心,就算熙儿身上落下疤痕,我们杜度也一定会对她好的。”
“福晋,我们不要和这些恶人说话,赶紧格格走吧,是非对错自有公论!”屠嬷嬷早已将蓝熙儿视为己出,此时她俨然是奄奄一息的模样了,这简直是不惜以死来守护自己的清白啊,可想而知当时的她是多么的无助和害怕啊!
莽古济一直狠狠地瞪着嫩吉,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屠嬷嬷和素心赶忙一起将蓝熙儿抱走。
“三姑,熙儿全身都是伤,此时夜色已降,又起了风,熙儿若是再受了风,可如何是好?不如……”
杜度边说边凑过去,莽古济又是愤恨一脚,嚷道:“你给我滚开!难道留在你们府,由着你欺负?”
“三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大夫确实千叮万嘱,熙儿惊魂未定,又浑身是伤,如何还能移动受风吹啊!”
杜度眼里的泪溜了出来,他是绝对不愿意伤害蓝熙儿的,不管她对自己是哪种情,她都是自己从小宠大的小妹妹,而且是唯一一个他宠着的人!此时见她伤痕累累,早已懊悔不已,恨不得替她受了所有伤,痛她所有的痛。
杜度两次被莽古济踹打,嫩哲哪里还忍得了?杜度怎么说也是褚英的大阿哥,日后是要继承大业的,怎么可以被人一次又一次的踹打啊:“三妹这是干什么?我们也是为了熙儿好,再说熙儿是我未来儿媳妇,我们自然会好好对她的。”
“呸!”莽古济对着嫩哲就啐了一口,指着她嚷道:“你养出来的好儿子!好,今天我们就去找我汗阿玛评评理,我倒要看看我汗阿玛还会不会向着你们,会不会偏袒杜度?我倒要看看,我汗阿玛会不会让熙儿嫁给杜度?走,你同我一起去,跟我去见我的汗阿玛!”莽古济一把抓过嫩哲的手腕就往门外拉。
嫩哲大惊,这件事若是闹得沸沸扬扬,不仅救不了褚英,还会毁了杜度的前程!之所以打蓝熙儿的主意,自然是因为事关女儿家的清白,不能张扬,这门亲,她莽古济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可如今没得手不说,人家熙儿为了清白连性命都不顾了。这种烈女,莽古济自然不怕宣扬出去。
“够了!还有完没完?”一直都没说话的国欢,突然大喝一声,众人都被镇住了,谁都没有想到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也有怒发冲冠的时候。
国欢先是瞪了一眼额娘,然后规规矩矩地跪在莽古济面前:“三姑,都是我们的错!可此时熙儿确实不能移动,天黑风大不说,已经发了热如何还禁得起折腾?这里是我的院子,我向三姑保证,若是熙儿再有意外发生,我的命也不要了!”
“国欢!”嫩哲说不清心中是惊还是怒,只是国欢完全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说完还俯身给莽古济磕了一个头。
莽古济的冲天怒气并没有消,但总算清醒几分。看着脸色惨白的女儿,泪止不住流下来:“熙儿从小跟你们一起长大,她来你们府是那么随意,从来都不会有防备,你阿玛也是将她捧在手心里,我也知道你们从小都是宠着她的。可你为什么要这般算计她?你难道不知道她没有亲哥哥,非常在乎你们这些表哥?”
莽古济一会“你”,一会“你们”,两兄弟也分不清她说的是谁,不过两人心中都是又疼又紧,跪在一边低下头去。
“熙儿住你们府里算是怎么回事?”莽古济看着昏迷的女儿泣不成声地摇着头。
“三姑放心,侄儿一定都安排好,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透露出去,能见到熙儿的都是我的心腹,熙儿的奴婢也都可以住下守着她,等熙儿能回府,我让马车停进院里,绝对不会有闲杂人发现的!”
国欢一脸真诚和坚定,莽古济虽然没有出声答应,脸色缓了几分。嫩哲见状,心也安了下来。一直以来都是这府里的人照顾国欢,他出生后就病殃殃了,从来没有指望他能为这个府做些什么。此时,嫩哲才发现原来国欢才是她能依靠的,满脸欣慰地看着他,只是国欢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莽古济轻轻抚着蓝熙儿的额头,烧的很厉害,这不仅是伤,更是吓坏了,她痛彻心扉,是啊,这个样子如何能抬回去啊。而且抬回去就要另找大夫,穆大夫是肯定不行的,到时找个不可靠的,再传出什么是是非非,又如何是好!心中再多的不甘,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这个嫩哲,竟然算计到她宝贝女儿身上了!莽古济心中一个名字渐渐清晰起来——济兰,对,一定要找济兰,一定要“送魏救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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