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火烧粮仓扭乾坤

尚宣、梁玉英、枚香、席浩、梁晓武、仲弘等人班师回朝。长治帝、丞相苏睿、尚书令严淑华、统帅部参军大臣兼左军大都督府大将军何春雷、光明殿大学士钱汝夔、都察院左都御史黎歆、兵部尚书姜承德、亲军大都督府大将军兼行人院指挥使方跃平、国子监祭酒丁国珍、斥候署枢密使澹台伟、通政司左通政冯中吾、大理寺卿马彦秋、巾帼寺卿林翠芳、光禄寺卿季广禄、太常寺卿敖羽、宗人府宗令芮文强、内务府总管大臣、詹师府詹事澹台虹光、太仆寺卿姚良春等走出皇城迎接尚宣等功臣。尚宣等人下马向长治帝行跪拜礼,长治帝虚拉了一下,说了“平身”,便率先走向光明殿。

长治帝改封尚宣为齐国公,改封席浩为土原侯,梁晓武为春归侯,仲弘为丹溪侯,仍担任弧罗省指挥使。赏梁玉英、枚香各锦袍一件、银元五千两。其他有功之臣也有不同程度的奖赏。此次交付证件、印信、衣物、银元全归通政司左通政冯中吾负责。她今日全身换了装束,盘了鬏儿,鬏儿插了金簪儿,挂了一排黄色流苏,头上只插了一个银色发卡,耳戴珠式金坠,天蓝大户头褂子,系着黑色短裙,紫色直筒裤子,皂靴。但她的脸色平静安怡,显得态度不愠不火。尽管如此,还是引人注目,使人感觉到她是朴素而端庄的娘子。

尚宣本是个太监出身,这会儿竟然也欣赏起美人冯中吾。长治帝料他知道冯中吾的底细,便有心成全他们两个,说道:“冯通政,给尚宣大将军、齐国侯以金册,你领他到通政司府,直接交付与他。”冯中吾躬身说道:“奴婢遵旨。”

两人到了通政司府,冯中吾正欲进里取金册,尚宣喊道:“冯通政,尚宣敢问你是不是先前的冯德妃娘娘?”冯中吾一听,大哭道:“先前的冯德妃已经死了,而今的奴婢苟且偷生,做了长治皇上的通政司左通政。”

尚宣笑着说:“冯通政不要哭,我尚宣是个太监,老早就跟长治皇上搭档练兵、打仗,经历了长明帝、延进帝两朝。”冯中吾哭着说:“尚大将军,你说你是个太监,那奴婢冯中吾就是正宗的女太监,净了身的。”

尚宣说:“我知道你很痛苦,虽然我尚宣在朝廷地位高,做了统帅部参军大臣、中军大都督府大将军,今日又蒙皇上隆恩,爵封齐国公,但毕竟还是个太监。如若你我两人结为名义上的夫妻,我想皇上说不定能够成全我们俩。”

冯中吾说:“就怕世人会嘲笑。”尚宣说:“我在丹朱打仗,看到好多没有父母的孩童,我们俩领养一两个。”冯中吾想了一会,说:“那你抱抱我冯中吾,虽然我们两个都没有本能欲望。”尚宣便将冯中吾揽进自己的怀抱,相互依偎了一会儿。

光明殿里早已散了人,覃钺却跑进来通报长治帝:“皇上,尚大将军、冯通政二人求见。”长治帝将书放下,说了声:“准。”尚宣、冯中吾二人来到光明殿里,双双跪到长治帝面前。长治帝假意诧异道:“你们有什么话,就请起来说话。”

尚宣低着头说:“皇上,奴才斗胆请求皇上,将冯通政许配奴才,奴才此生不再有其他非分之想。”长治帝不动声色地说:“冯通政,你的意思啦?”冯中吾低着头说:“奴婢一切听凭皇上裁断,不敢擅自越界。”

长治帝叹了一口气说:“冯中吾,朕确实对不起你,但为社稷着想,加上几位大臣一再奏本,也怪朕一时糊涂,让人给你净了身。现在,你愿意配给卓有功勋的尚宣尚大将军为名义上的妻子,朕封你为齐国夫人,官阶升为正二品。”尚宣、冯中吾二人随即叩头谢恩。

巩树栋、芮琼芳夫妇二人以商人名义到了韩汤国都奉池,住进了闹市区招财客栈。男人做木匠或瓦匠生计,侦探韩汤民意。芮琼芳则以精湛的裁缝手艺很快的有了名气。韩汤芮皇后闻听奉池有裁缝大师,当即召芮琼芳进宫。

芮琼芳给芮皇后量了尺寸,说道:“芮皇后千岁,贱妾也跟您同姓啊。”芮皇后便屏退左右,问道:“何处是桃园?”芮琼芳答道:“仙山少有人。”“何人来开拓?”“种地有心人。”芮皇后对上了暗号,说道:“你是从敖炳而来?”芮琼芳点着头说:“是的。斥候署升你为大统衔,事成之后,升为少都衔。”

芮皇后问上峰有什么指示,芮琼芳明确告诉她:“你和沈波两人的使命就是一项,设法使韩汤皇帝痴迷于吃喝玩乐,不理朝政。对了,你向他赫连聪推荐吸食药丸。这东西吃了就会丧失理智,越吃越有瘾。”

芮皇后说:“这药丸怎么吃法?”芮琼芳笑着说:“就是吃吃的时候,用一根管子对住它,当点火烧了药丸,那就吸进入口。吃了之后,百病消散,快活不得了。但是,瘾上来后,身上万分难过,没有它,连小孩都不如,在地上打滚,眼泪鼻涕。”

芮皇后快活地说:“这一来,我姚红珍就能死死控制住赫连聪。唉,这药丸从哪里来?”芮琼芳说:“黄平公公每次出宫办事,自然给你搞到。注意,你和沈波千万不能尝的,赫连聪不管怎么说,你们总要说女人不能吃,否则,会一夜变得十分衰老。如果你能再拉几个朝廷权臣吸食药丸,那就更能加速瓦解韩汤了。”

芮皇后说:“大姐,我从韩汤丞相秦良东嘴里获知,吴平有密探跟平都殿帅府太尉徐寅生接上了关系,好像宫里有五六个太监都被这个坐探买动了。我只知道吕实、庞宝这两个名字,还是沈波打听到的。”芮琼芳点头说:“姚红珍,你要密切注意韩汤朝廷动向,随时随地跟黄平公公沟通。”

芮琼芳在韩汤只住了一个月多,朝廷使者金栋木就传令巩树栋、芮琼芳夫妇到吴平金坪斥候。巩树栋在金坪闹市区租了一进瓦房,大门口挂了“新潮裁缝店”匾额。黄冰、宋棠、李秀云、咸月红四个徒弟都是中卫斥候。仅仅两三天的功夫,金坪就有几十个人到店里裁剪衣裳,大多数人丢下华贵布料让店里人缝制。

金坪大街上出现了大户头衣裳,甚为新鲜。有些男子汉也要这种款式衣裳,是呀,比起从前宽大衣裳来不光贴身,而且入眼。达官夫人们也被新潮裁缝店缝制的衣裳吸引住了。吴平斥候署宗令郑奎夫人安筱燕带着丫鬟进来,说道:“师傅,给我把这块花布裁剪裁剪。”芮琼芳看了来客,穿着十分讲究,料知是个贵夫人,便笑道:“看你这位夫人十分漂亮,只是不知道你的夫君是哪个?”安筱燕不屑地说:“我的夫君叫郑奎,是斥候署的宗令。”

芮琼芳笑容满面地说:“啊哟,原来是郑夫人。好,现在我小妇人就给你裁剪。”说着就叫咸月红给安筱燕量尺寸。量好之后,芮琼芳便裁剪了起来。

安筱燕问道:“衣裳什么时候能拿到?”芮琼芳说:“先给你做,明日下午就能拿到。唉,这斥候署是个什么衙门?小妇人真的不晓得。”安筱燕说:“斥候署是专门侦探他国的衙门,有时候还将我们吴平的人安插到他国做事,为的是套取他国的情报。比如,现在敖炳强大起来了,他们想吞并其他国家,对我们吴平威胁特大,所以我们就得提前晓得他们的动向,到了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我们才得不吃大亏。”芮琼芳恍然道:“郑夫人这么一说,本小妇人就弄清楚了。”

安筱燕才出了门口,芮琼芳低声喊道:“黄冰,你腿子跑得快,抢在这个郑夫人的前面,叫刘建水他们将她们两个人绑起来,弄到暗道里审问。”黄冰随即跑了出去。

安筱燕从裁缝店里出来,要前往金坪府尹樊甲财府上做亲戚,祝贺他五十大寿。先前她的夫君已将祝贺礼品送进了樊府。安筱燕见时光尚早,就想在大街上逛逛。

她一身大红凤纹广袖斜襟罗衣,肩上金丝云霞帔,内里深衣裙裾。头梳高髻,珠翠环鬓,额头一小方晶莹剔透的圆形白玉,神光潋滟,姿容炫目,高贵华美。当她来到荣华巷里招摇过市时,突然涌上四个男人将她和丫鬟捂着嘴拖进了一进屋子里。安筱燕被押进了地道里,走了好一会儿,便来到荒废的土地庙里。

安筱燕睁眼一看,只见一个女人坐在凳子上,大吃一惊,原来正是新潮裁缝店师傅。芮琼芳审问道:“安筱燕,你要答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若不老实,就敲掉你满嘴的牙齿。”

安筱燕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芮琼芳笑道:“你问我们是什么人?嗯,你今年多大岁数?”“二十八岁。”“哪一天过生日?”“五月十三。”“什么时辰?”“晚上,天还不曾黑。”……

芮琼芳盘问了半个时辰多,这会儿说:“郑夫人,你这身打扮该让给我了。——你们把她头上所有首饰全部摘下来。”安筱燕怎么动也动不起来,所有首饰全部取下,长长的头发便垂了下来。

安筱燕身上的衣裳除了裤头外全部脱了下来,而芮琼芳身上的衣裳却给她穿了起来,顿时失去了容光,显得十分的土气。几个男人将她押到暗道里连同丫鬟一同处死,而后埋到荒凉的山地里。

晚上,芮琼芳化装成郑奎的夫人安筱燕,带着化装丫鬟的宋棠潇洒地进了金坪府尹樊甲财客厅里。樊府管家大声喊道:“斥候署宗令郑奎郑夫人到!”樊甲财的夫人容云惠连忙出迎道:“妹子呀,请先坐到里面来。”芮琼芳笑道:“容姐姐好。”

芮琼芳坐到容云惠闺房桌旁,女人亲自给她泡了杯茶。芮琼芳笑着说:“樊夫人,你太客气了。你也坐下喝茶。”“我可比不上你安筱燕,能管管斥候署里的一些事。说惭愧话,我容云惠平日里老是在这房间里,要不,就到后花园里跑跑,人家说,无所事事呀。”

正在此时,刑部尚书兼骠骑将军殷卫夫人相可文尖着嗓子说:“啊哟,哪个还比我来得早呀?”芮琼芳赶紧站起身说道:“夫人,是我安筱燕呀,现在见过殷夫人。”随即鞠了个躬。“啊呀,郑夫人,你礼节多的,姐妹们相见还不都免了吧。”容云惠端上茶杯说:“殷夫人啦,请喝茶。”

三个女人谈了一会,忽报慎夫人到。安筱燕随即站起身说:“蔡元菊夫人到了,我让位,前客让后客。”容云惠连忙拉住芮琼芳,说:“郑夫人,这里还有个位子嘛,再说我这里是房间,坐位子是不分大小的,坐。”

帘子掀了开来,只见走进一个富丽女人,她身着粉红玫瑰紧身泡泡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乌云间插着碧玉瓒凤钗,左侧发髻挂着一串大红珍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元骨入艳三分。芮琼芳上去挽着她的臂膀说:“慎夫人,坐下喝茶。”

蔡元菊坐到空位上,望着芮琼芳有点发愣,“你是?”“哎呀哎呀,我是安筱燕,夫君是郑奎呀。”蔡元菊大笑道:“原来是郑夫人,你坐,喝茶。”“筱燕子,这一向你忙的做什么事啊?我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你,现在看你人都变了样子啦。”芮琼芳笑着说:“唉,穷忙。老头子做斥候署宗令,有些事交给贱妾打理。如他派个人到敖炳,也要贱妾召见人家交个底。哎呀,贱妾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个什么,事情做多了,也就轻车熟道的啦。”

相可文晃着珠翠说:“这个敖炳的女皇了不得的,竟然要建一个大敖炳,气魄比哪个国的皇帝都大得不得了。唉,这个女子人长得怎么样?”容云惠拍着手说:“唉哟,是个漂亮的大美人,要不,人们说她是平都五大美女之一。”蔡元菊问哪平都哪五大美女,容云惠扳着指头说:“平都的五个绝色美女是这五个人,章如珍、芮芬奇、冯一枝、覃丽琼、康春兰。这第一个现在做了弧罗省布政使,第二个芮芬奇就是当今敖炳的女皇。”

相可文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这个芮芬奇人是长得漂亮的,可是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有她心毒的,杀人如麻,无恶不作。”容云惠问道:“她怎么作恶的,做了哪些毒辣的事?”

“她呀,把敖炳先前姓费的皇帝家的整个宗族几乎杀光了,连女人都不放过,杀向前去。宫里的妃嫔杀的杀,没杀的吃住剃发做尼姑,而且就在宫里剃发,还有的漂亮出色的净身做女太监。”相可文这么一说,引得三个女人大为惊讶。蔡元菊说:“女人净身,是怎么个净身的。”相可文说:“妾也是听人家说的,这净身的女人,先绑在柱子上喝一碗麻散汤,刀斧手把下身里面的东西拖出来剪掉。”“没得了,净身的女人挨搞的呢。”听的女人一再唏嘘。

相可文继续说道:“这个女皇芮分奇把整个敖炳的侯王全部撤掉,只给俸禄,有些侯王不答应,她就挥起屠刀,杀了十几个侯王的呢。至于杀起那些土匪更是不眨眼。”蔡元菊说:“不过嘛,妾也听了人家说,芮芬奇也做了许多好事,如穷人有田种,种田种得好的人家,日子也过得蛮滋润的。提倡一夫一妻,女人能够出头露面,而且还能跟男人一样做官。听说敖炳还有个衙门,叫巾帼寺,专门由女人做官的。科举考试十分严格,禁止人舞弊。问题就是这个女人心太大了,说是有个敖炳宏图,这个宏图就是把其他的国家全部并吞掉。”

容云惠跺着脚说:“没得了,这个女人太厉害了!赶快派个人混进平都宫殿里把她杀掉,这个世上才得安稳的。”相可文说:“郑夫人,你应该晓得的,我们吴平已经派了七八个人进了敖炳里做太监。”芮琼芳装着二愣货说:“一个大头梦呗,妾吃饭不管事,哪问召得来的人做什么事呀,妾完全听白人事的。唉,他们要进人家皇宫里,也要有个人引进的呢。”

蔡元菊说:“筱燕子,你这哪不晓得嘛,我们的人拿大钱买通敖炳两三个太监,邱弥、吕实呀,庞宝啦,他们望到钱,什么事都敢做。”芮琼芳机灵地说:“啊呀,这些话只能在我们姊妹们之间说说,千万不能泄露出去,这是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啊。”

忽然有人喊坐桌子,芮琼芳便跟着三个女人坐了中间靠边的桌子。容云惠将蔡元菊、相可文二人推上了主位,芮琼芳拣了西边位子坐下,容云惠与她客气了一番。

走来一个小姐坐到芮琼芳身边,招呼道:“夫人,你好!”芮琼芳望着她的瓜子脸,高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弯弯的蛾眉,梳的三鬟髻,发髻上插了凤钗,上端挂着珍珠串,看她年龄约莫十七八岁,粉白色的襦裙,白色绣红花的披帛,一副大家闺秀端庄模样。芮琼芳说道:“请坐,唉,你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小姐说:“奴家是吏部尚书冯启龙家的女儿,名字叫玉霜。请问您是哪家夫人?”芮琼芳说:“我是斥候署宗令郑奎的夫人安筱燕。”冯玉霜热情地说:“郑夫人,看你这么漂亮,怕的还不曾有三十岁呢。”“唉,你好眼力,我安筱燕今年二十九。”

容云惠招呼说:“安筱燕,已经开席了,你只顾跟冯小姐说话。”芮琼芳笑着说:“我们两个只顾说话。好,慎夫人、殷夫人,大家喝酒。”女人们一同饮了点酒,容云惠随即招呼大家吃菜。

芮琼芳说:“我们桌上有三位我不认得。”容云惠指着南面一个女人说:“郑夫人,你哪不认得她?她是左都御史葛光斗夫人房桂珍。”芮琼芳假装遗忘地说:“哦呀,瞧我这记性,把个葛夫人倒认不得呢。坐在她西边的这位。”那女人自己站起来说:“郑夫人,我是奉御将军徐长周的夫人任亚兰。”芮琼芳随即伸手致意:“徐夫人,您请坐。”容云惠说:“安筱燕呀,我这边的夫人是翰林院学士顾帆的夫人曹佩英。”芮琼芳站起身说:“小妇人敬各位大姐和冯小姐一杯。”说完话,她一仰脖子,喝了杯中酒。

酒席散后,丫鬟打扮的宋棠走过来,喊道:“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府?”芮琼芳低声说道:“我们俩这就走,但要等我们的轿子到了才能走。”宋棠说已经来了,芮琼芳便跟容云惠招呼道:“樊夫人,小妇人走了。”“哎呀,倒走了,怎不曾喝个茶呢。这样子,明日早上来喝茶。”芮琼芳笑着说:“明日早上如若没事,小妇人就早点来。”

芮琼芳主仆二人上了轿子,四个轿夫却往远处抬。轿夫寇鸣说:“不好,后边有个轿子跟住我们走。”芮琼芳伸出头朝后边轿子望了一下,说:“不好,肯定是坐在我吃酒桌子的一个女人盯住了我。”她想了想,说:“寇鸣,到前边停下轿子。你们四个人办掉他们,轿子上的人由我们来办掉。”

芮琼芳和宋棠二人下了轿子,慢悠悠地往房子大门里跑。那后边轿子停了下来,走下一个小姐在观望。芮琼芳一回头,正好看见了她,便热辣辣地招呼道:“喔呀呀,冯小姐到我家姐夫家里喝个茶,来来来。”

冯玉霜便带着丫鬟走了过来,芮琼芳迎上去挽着她的手说:“冯小姐,在我家姐夫家里喝茶,吃个雪花梨。”冯玉霜说:“郑夫人,我是路过你这里,玩会儿就回府啦。”

冯玉霜忽然发现自己的丫鬟被两个女人捂着嘴拖走,她刚要发作,就被芮琼芳按到墙上,张嘴正要喊,哪里料到芮琼芳一把操住哈巴股,冯玉霜干瞪着眼,一点声响都发不出来。过了一会,来了个黄冰,抬起两只手就像两把钳子操住她的颈项勒了起来,冯玉霜身子挺了挺,便一命呜呼。

芮琼芳离了冯玉霜的身子,冯玉霜便直挺挺地倒了下来。芮琼芳说:“将她身上的外衣外裤剥下来,首饰全卸掉了她的。”

翌日,金坪发现少掉好几个女人,吴平斥候署和金坪府衙门折腾了十几天,也没理出了头绪来。

芮琼芳直接见了长治帝,长治帝获知吴平在敖炳投放了好多的间谍。但她说:“现在不忙收网,一是避免暴露你们先前在吴平的形迹,二是便于我们伪装,让他们吴平君臣们存有企图。大姐,你现在为敖炳立了这么大的功,朕也不能给你封赏,但是给你升为四品少师衔,这是没人会发觉的。”

吴平皇帝慕容城策动十五万人马向牵隆山发起全方位进攻,发誓一定要拿下孟襄城。虎烈将军孙乾率领一万人马从孙州向龙溪港发动进攻;勇烈将军邱峰率领一万人马向牵隆山西南角的武家庄发动进攻;昭烈将军刘克忠率领一万人马向牵隆山的凤池庄发动进攻;龙烈将军周统雷率领一万五千人马向牵隆山的卧虎山口发动猛烈进攻;扬烈将军邓士红率领一万人牵隆山东南角的洞拐沟进行佯攻,掩护兵部尚书慎容率领的五万人马对策龙县进行强度进攻。柱国大将军孙才则率领四万五千人马从右侧向孟襄城出击。另外英岩护国大元帅刘汉率领五万人马预备从左边侧击敖炳。皋奚大将军尉迟久友也率领三万人马时刻准备投入战斗。

中路军统帅何春雷想分兵阻击来犯之敌,参议陈龙说:“据斥候情报,此次敌人九路人马进攻,我们如若分兵阻击,就很容易被敌人钻了空子,不光孟襄城危急,还有可能危及到敖炳本土。我们应该摸清敌人的主攻方向,然后重点投放力量。敌人攻打牵隆山只是虚晃一枪,虽然有四五路,我们每路只需一两个旅阻击敌人,哪怕迟滞敌人进攻都行。我们的主力部队应放在策龙县和孟襄城南边的营村抵御敌人的进攻。”

何春雷调弧罗省指挥使仲弘、参将伍玥、季天姿、游击将军申鹏、马品到营村协助骠骑将军唐耀东阻击吴平柱国大将军孙才的进攻。本来是以绝对优势打击敌人,谁知战斗很快进入胶着状态。老天一再下雨,双方都不好向前推进。伍玥和季天姿两人追击败逃的吴平邱烈将军阳山刚,陡然一阵瓢泼大雨,阳山刚趁着雨势逃进营寨。伍玥、季天姿怅然而回。

雨过之后,孙才遣镇烈将军慎潼袭击营村,唐耀东与慎潼大战五十个回合,又是一阵大雨,双方撤回阵地。

孙才派小股部队从营村东边小庄子东里堡悄悄向北进军,季天姿发觉敌人的这个阴谋,随即带领三千人马截住敌人。两军混在一起交战,叮叮当当响成一片。申鹏率领两千人马赶来战斗,敌人却鸣金收兵。

季天姿、申鹏两股人马开到营村的西边,那里正在进行剧烈的战斗,唐耀东骑着快马左冲右突,敌人兀自不退。吴平的刚烈将军赵樯、奋烈将军夏侯望两人逞性作狂,肆意乱杀敖炳兵士,阵地上倒下好多好多的士兵尸体。季天姿大喊一声“杀呀”!复仇的五千人马陡然投入战斗,士气旺盛了起来。敌人受到了冲击,这才悄悄退入营寨。

策龙方向的敌人本来人数众多,难以遏制。安南将军仲挺率领本部人马冲击策龙的右侧,慎容的镇护将军李蛈策马阻击。仲挺挺枪与李蛈大战八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孟襄省游击将军马红卫率领两千人马冲杀敌人的大营,喊杀声一片,正要杀进去,无奈没有策应的部队,只得退了回来。满宠率两千人马接应,要不然很可能遭到敌人的歼灭。

双方已经耗战了两个多月,都死伤了好多的士兵。何春雷焦躁地在营帐里踱来踱去。参议官充说:“这回敌人实力很强,不如退回城里,城里给养及时,士兵不至于因饥饿而影响士气。”参议仝梁反对:“不行!如若退回城里,那我们就要丢掉好多的阵地,应该牢牢地坚守阵地,最大限度消耗敌人。”参议杨君说:“我们换一个进攻点侧击敌人。依不才之见,集中一万人马从卧虎山口出击,打败敌人的周统雷人马,然后迂回到敌人的后侧突然发起进攻,这样一来,敌人必然崩溃。”

参议向授说:“卧虎山口出击,而后迂回绕到敌人的后侧,不失为一个好计策,问题是行军速度跟不上,敌人如果发现我们的意图,那仗又将再次进入胶着状态。依不才之见,不如派一支精兵深入敌人的后方,烧毁敌人的粮仓。这样一来,敌人的给养成了大问题,士气就受到大挫。”参议陈龙抚掌大笑,说道:“妙哉!何统帅,此次派三支人马快速进军到敌人的后方,但是,要找到敌人的粮仓需要好多时间,单纯一支人马显然是要误事的。马红卫、满宠、江蛟三个人都是斥候出身,让他们从三个不同方向斥候出敌人的粮仓。只要有一支人马找到敌人的粮仓就能下手,另两支人马策应得手的人马回撤,或者找准相应的机会痛击敌人一下。”

马红卫三人先后率领本部人马出发,为了避免与敌人发生遭遇战,尽量绕道行军。江蛟人马冒着大雨走进了绵延的龙头山,三天后,到达鹰嘴坡,发现有支人数不多的人马横在前面。江蛟纵马上前,致礼道:“你们哪一个是山大王?能否让我们过去?”对方的队伍里跃出一匹战马,那人说道:“你们是何方人马?来此何干?”江蛟说:“我们是北方来的人马,双方交战已有两个月多。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斗,我们深入敌人的后方开辟战场,借以打击敌人的气焰。”

那人大笑道:“你们肯定是敖炳人,告诉我吧,你们有什么战略企图?”江蛟笑着说:“壮士说的不错,我们是有战略企图,只是不能告诉你。”“不告诉我,你们就休想走过去。”“假若我们告诉你,你一定会帮助你们吴平皇帝慕容城。”

那人大笑道:“我才不会告诉那个狗日的皇帝的,恨不得杀他十八断的。”江蛟说:“我是孟襄省游击将军江蛟,壮士你也通报你的大名。”那人说:“我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叫周中启,参加南方起事的,我们的人被狗皇帝几乎杀光了,只有我周中启逃出虎口。将军,你告诉我周中启,我周中启保证帮助你们,绝对不会帮那狗皇帝的。”

江蛟说:“周中启,只要你肯帮助我们,我们的女皇肯定重赏你。”周中启痛快地说:“将军,你有事,尽管吩咐在下的,消灭狗皇帝,我周中启一马当先。”

江蛟说:“我们要找的是吴平皇帝慕容城的粮仓,你知道他的粮仓在哪里?”周中启说:“在这龙头山的南边山洼里,水路、陆路都可以运粮。但是,没有当地人带路,你们还就摸不到的。走,我在前边给你们带路。”

此时,下起了小雨,江蛟说:“这是快速进军最好的机会,敌人麻痹得很。”队伍穿越山地,走过一道狭长的地带,又沿着河坡,再爬上山,不仔细观察是根本发现不了路途的。队伍从一条小路直通到粮仓。这就是金茂港卧槽津渡口,驻守将军是万俟原,此时正醉乎乎地睡大觉。

江蛟随即一旅警戒,二旅放火,三旅准备起火后立即投入战斗。粮仓四处起火,浓烟滚滚。万俟原大惊,慌忙操起长矛,但是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哪里还分得清敌我,长矛非但没有起到作用,竟然还受到对方的攻击,身负重伤,忍着剧痛离开了卧槽津渡口,向金坪方向败逃。

马红卫、满宠两支人马也杀了进来,吴平看守金茂港粮仓的人马几乎遭到全歼,只有少数人马逃了出去。

策龙的慎容看到南方浓烟滚滚,大叫一声:“不好,敖炳人烧了我们的金茂港粮仓,军中给养成了大问题。”他命令部队相互撤退,部队刚刚向南移动,忽然有好几个人高声喊道:“吴平败了,吴平败了!”

吴平士气本来就低落,因为阴雨天气,粮草供应不上,军中多有怨言,这会儿听见喊声,便丢下手里的器械拼命地向南逃窜。

驻扎在营村南边的孙才集团则沉稳得多,孙才知道后方的粮仓被烧意味着什么,命令精锐之师死命地抵抗唐耀东的进攻,而较弱的部队先行后撤。孙才不亏为一代名将,每次撤退他总是在后边,而后退的部队则选择关隘或渡口,用以迟滞敖炳大兵的进攻。

季天姿发觉敌人的右翼退却时有点凌乱,便率军直捣过去,所向披靡。向南追击一段路程,忽然敌人的人马消失。季天姿大叫一声:“不好,前面肯定有伏兵。”正当她要后撤之时,一声炮响,吴平伏兵跃起,向季天姿包抄过来。

季天姿单枪匹马与吴平种有、许崇、王拯三个将军交战起来,只见她挥舞长枪不住地戳刺,大战了三十个回合。季天姿感觉到长久跟敌人耗着肯定自己要吃亏,但又一时摆脱不了纠缠,她只好继续战斗下去。

伍玥赶来大喝一声:“吴平杂种,休要猖狂!”长柄大刀一挥,杀了过去。申鹏、马品紧跟着也冲杀了过来。季天姿陡然叫了一声:“下马!”只见她将吴平战将王拯挑落马下。种有、许崇二人落荒而逃。

伍玥、季天姿率军追击,到了安平渡,敌人已经度过吉水,只得搜剿残敌,然后将部队在吉城临时驻扎下来。

唐耀东在敌人的左翼发起进攻,敌人渡过吉水,他们跟着渡水。唐耀东感觉到自己不能在水边扎营,必须向敌人发动进攻,否则,自己难以立足。

锣鼓齐鸣,全线出击。孙才命得力将军詹耿、黄岩二人敌住唐耀东,三人如车盘似的交战在一起。伍玥、季天姿发觉左翼唐耀东渡河追杀,当即也渡河。这会儿他们夫妻俩看见唐耀东奋战犹酣,随即打马上去助战。詹耿、黄岩二人只得后撤。

追到龙头山,敌人显然能够凭借地形进行阻击。唐耀东只得停止进攻。但在此显然不能驻军。往后撤找不到适宜扎营地。季天姿说:“要得扎营安稳保险,只有将部队撤到吉水北岸扎营。驻扎吉城,敌人一时是完全没有能力前来挑战的,就是跟敌人长期对峙,也不成问题。”唐耀东首肯道:“孙才这家伙不亏为一个名将,眼下我们真的不宜深入龙头山与敌人交战,否则,我们要吃大亏。季天姿将军说的好,我们这就回撤,渡河到吉城驻扎。”于是,吉城这边战事便告一段落。

策龙方向,安南将军仲挺率领大片人马奋力砍杀,吴平败军死者甚多。慎容命令镇护将军李蛈断后,压制住追兵。仲挺驱马上前就跟李蛈大战三十回合后,孟襄省指挥使荀开远、参将祖质、朱最、游击将军阮皋、计生、郁留泉、杨元七人一齐冲杀过来。李蛈惊慌失措,拖刀便走。仲挺大吼一声:“哪里逃!”一刀劈了过去,正中他的膀臂,晃了晃,“啊呀”一声栽落马下。仲挺再一刀,将李蛈的首节斩了下来。

荀开远叫道:“冲上去,将前面的敌人消灭掉!”十几个将军纵马追杀,一直追到龙头山哨卡才停止。荀开远领兵回撤,一路缴获了吴平很多的器械,二百多匹战马。这一仗,吴平损失八万人马,大将李蛈、将军王拯、慕容一敏等六人战死。

敖炳弧罗省指挥使仲弘此次未能参加战斗,因为他一直生病,到了前线当天就被迫退出战斗,长治帝派御医司马赐赶到孟襄给他治疗。司马赐说他肠道有炎症,需要调养两三个月。仲弘建功立业再心切,但精神实在不做主。只得每天喝着难以下咽的中药汤。

何春雷班师回朝。长治帝加何春雷为太保,封唐耀东为海狮伯,伍玥为吉城伯,季天姿为吉城夫人,江蛟为四品破袭将军,周中启为五品破袭校尉。其他有功将士均有奖赏。这真是:破袭吴平用兵法,长途跋涉烧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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