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石磊与郭丰来到了案发现场血液净化中心大门外，这栋建筑物目前处于一个封顶的状态，此时还有许多工作人员采集现场证据及询问该项目负责人。
“项目负责人来了吗？”
“在这里在这里！”此时在旁一人闻声招手呼喊，并小跑着过来：“郭队好。”又转头看向石磊：“领导好。”
郭丰一看来人，转头和石磊小声说道：“这是我们水元的一个小包工头，之前拆迁之类一些案子和他有关。”
石磊打量了一番，此人身着棕色polo衫，系着一条H字样的皮带，锃亮的皮鞋，挺着一个冬瓜大小的肚子，一股暴发户打扮，对此人的第一印象让他不禁心想着这个人油腔滑调，问话得问仔细了：“你是这个工程项目的负责人是吧，叫什么？”
“警官你好，我是这个工程的建筑商，我叫曾开坤。这是我的名片。”此时曾开坤也从一个精美的金属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石磊。
石磊接到名片后边看边继续问道：“这个项目的老板是谁？”
“老板是叫廖小军。”
石磊闻言后又再定睛看了一眼这个曾开坤，心里颇为吃惊。在内心平复后又继续问道：“这里是什么时候封顶的？”
“那封顶了得有两三个月了，本来后面找平施工也要继续的，但是老板意思是尾款什么的没转的过来，要等两个月钱下来了再继续弄，所以我们就先撤走干别的项目去了。”
“你知道这个案子的死者是谁吗？”
“知道，就是廖小军嘛，我们这里小地方，话传话的，大家都知道了。还真他妈的晦气！尾款都还没结，这大伙都白干这么半天。”曾开坤愤愤的说道，又转头带着笑脸问：“各位领导，这个钱，能帮忙问问吗，大家伙还等着开工资养家糊口呢。”
“这个不归我们管，但是钱的事情至少也得等到结案才行了。你只要积极配合我们工作，结案结的快，这些事情才落实的快。”
“那是那是，我们一定积极配合。”
“你们这个是什么时候动工的？”石磊继续问道。
“是2016年下半年动的工。”
“你对廖小军这个人的情况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感觉他说话做事斯斯文文的，我们这个小地方人都大大咧咧的，像他这种斯文人倒是挺少见的，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和他打交道，感觉合不来。”曾开坤突然有点意识到什么，又补一句：“警官，我的意思是感觉不是一类人，我和他是没起任何冲突的。”
“那另一名死者刘颖，你对她有什么了解吗？”
“她的话我倒是见过两面，但那是很多年前了，他爸爸是一个做二手车生意的，叫刘大陆，死了好几年了，那时候接了个项目，尾款没结，没办法，又要给材料商结账，又要给工人结账，所以在他那里卖过几辆车。那时候刘颖是读小学还是初中来着。”
石磊听后又发问：“近年来没打过交道吗？”
“没有”
“那你对刘颖的印象还是小时候，又怎么认出这个死者是你说的那个刘颖呢？”
“警官，我刚才说了，这是个小地方，我工地上的事情都还没我家里那位知道的快呢。”
“凌明你认识吗？”石磊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认识，盘塘派出所的，怎么了？”曾开坤此时说话音量也逐渐降低。
石磊也察觉到了这个细微变化：“这个你家那位没和你说吗？”
曾开坤搔了搔头：“她还不是听别人乱说一通，自己又瞎咧咧。”他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太多了，毕竟这也不关自己的事情，说的太多以免引火上身。
“怎么个乱说一通法？”
“说是早些年刘颖的爸爸，也就是刘大陆和凌明起争执，凌明把刘大陆给杀了，刘颖前几天就是去报仇，结果报仇不成被反杀了，又说公安局的人串通一气把他放了，刘颖的男朋友廖小军又找到他报仇，结果又被反杀，这不娘们唧唧的瞎说嘛。唉！”曾开坤无奈的回答道，对方已经问到这，不妨把情况说了算了，支支吾吾的反而无端引起怀疑，这个警察，让他感觉看的很毒，问得也细，只能说以后少说话罢了。
石磊听后摇摇头说道：“行，那就先问到这，有什么情况希望你能及时提供线索，还有，造谣传谣也是违法行为，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曾开坤走后，石磊又问向现场鉴定人员：“现场什么情况？”
“这栋楼共三层，还有一个负一楼，死者刘颖被发现是在三楼，另一名死者廖小军被发现是在一楼，并在一楼也采集到了子弹残留物，基本可以确定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除此之外，负一楼有很多生活痕迹，经施工人员说是廖小军当时买了些上下床，方便他们休息，他们也就会在施工之余在这里睡觉吃东西，但是有一些生活痕迹是新的。”
石磊转头问道郭丰：“你怎么觉得？”
郭丰说：“可能是还有些施工人员逗留吧。”
鉴定人员又说：“但经刚才询问，他们说封顶后就没有再来过这边了。”
石磊觉得这点是可疑的，但却又解释不出来任何原因导致这里会有新的生活痕迹：“走吧，去负一楼看看。”
每层楼面积大概有八百平米，水泥墙的结构已经让这个还未营业的血液净化中心初见雏形，除此之外就只有被人员走动后的地面上扬起的尘埃，似乎案发现场没有任何异样，下到负一楼后，乌黑的走廊显得格外瘆人，石磊及郭丰打开警用强光手电筒，大厅，走廊，房间尽收眼底，站在大厅内，只有左侧的走廊可以进入，左右都是几个空荡荡的房间，在继续深入便是两个大概两百平米的大房间，设计之初应该是作为仓库使用的，里面还残留着金属制的上下床上还有床上用品及洗漱用品，上面布满了灰尘，房间里还散发出一点排泄物的臭味，却没有看见气味的源头在哪，或许是之前留宿的工人三急时留下的，由于不通风，气味一直没有出去，顶上挂了个装电池的照明灯，不知道是电池没电了还是坏掉了，无论怎么按开关都无法让他发出光芒。继续往里走，一个房间里放着一个可操控的躺椅，同样也积满了灰尘，因为都是毛坯，积灰程度很难判断到底是空置了多久。角落里还有放着一台柴油发电机，或许是施工用电用的，工人们也拿它提供了生活用电，却又遗失在了这里，又或许是预备下一次的施工而准备没有拿走。一团疑虑开始在石磊心里油然而生。
上到一楼后，石磊继续打量着这层充满迷雾的空间，一楼是设计成了一个类似于门诊挂号处的样式，空旷的大厅沿着墙边也筑起几道围墙，类似办公室的地方，空空如也，廖小军死亡的地方和墙面有大量的血液与水泥灰融合形成黑色的痕迹，经检测均为廖小军的血迹。可想而知，当时凌明是一枪爆头，毫不留给廖小军一丝生还的机会。
继续上楼，二楼、三楼的结构和负一楼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感觉大小有点不一样，同样两个大的房间，应该是作为血透室设计的。刘颖死于楼梯正门的大厅处，地面同样有着点点黑色斑驳，也证实是刘颖的血迹。
石磊觉得这个血液净化中心似乎和这个案子也有着密不可分的牵连，处处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很多东西存在的理由，都很牵强，却又找不到更合适的答案，于是问道郭丰：“你觉得这个血液净化中心有什么蹊跷吗？”
郭丰回答道：“我觉得这个案子简单的很，廖小军是被枪杀的，枪是凌明的，枪上的指纹也只有凌明的指纹，基本上就定性了。”
“刘颖呢？”
“刘颖死于钝击，案发时也只有凌明在现场，虽然没有发现凶器，周边已经让兄弟们封起来了，一丝不漏的采集现场痕迹，掘地三尺之下，找到凶器那不过就是时间问题。”郭丰瞟了瞟门外的继续说：“我觉得啊，那个曾开坤说的，还真不一定是谣言。”
出了这栋楼的大门，向正前方马路对面望去，明日大酒店的电子屏上滚动着的几个字引起了石磊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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